16.第16章 爭執
顏守仁離開昕月閣后直接回了仁永院，連氏已經在院子的偏廳等候了，遠遠見他回來，笑臉相迎。
「老爺，你風塵僕僕從邊關趕回來，我伺候你先休息吧。」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他寵了她那麼多年，剛才有再多質問她的話，這當下，也有些問不出口，看了她半晌，顏守仁嘆息一聲，擁著她坐了下來。
「休息的事先不忙，幽蘭，我要跟你談談沐昕的事。」
提起顏沐昕的名字，連氏的笑僵在了臉上，撇了撇嘴，不悅地道：「老爺，你該知道我從來都不喜歡她，她有什麼好討論的。」
「我知道你不喜歡她，以前不管你冷落她也好，虧待她也罷，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你不該有想除掉她的念頭，她再怎樣也是我顏守仁的女兒！」他就算再寵連氏，也不會愚昧到眼睜睜讓她害死自己的女兒。
「老爺，你就聽信她的話認為是我想害死她？你信她卻不信我？」連氏怨氣重重地望著他，她今天的怒氣累積夠多了，從他剛回來就惦念著顏沐昕開始，一切都太反常了。
「幽蘭，我們多年感情，我還會看不明白嗎？趁著大錯沒釀成之前，我必須跟你說，以後你不能再動沐昕，我希望下毒這事不會再發生！」顏守仁語氣變得嚴厲起來，然而看到連氏緊咬著唇委屈的模樣，他又不舍，只好上前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
「我知道是因為初微的關係，你不喜歡沐昕，可沐昕的存在不會對誰造成威脅，相反，如果我們待她好點，將來等她成了太子妃，對我們顏家還有益處，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等她將來助我成事，你別壞我計劃。」
「顏沐昕的存在不會對誰造成威脅？顏守仁，同樣都是將軍府嫡女，憑什麼她能指婚給太子，而我們瑤兒卻什麼都沒有？你這次回來是吃錯什麼葯了，處處向著她？你以後是打算跟她站一起對付我們母子幾個？」連氏終於忍不住了，心裡的困惑積累太多，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
「幽蘭！沐昕和太子的指婚是皇后要求的，原因你會不清楚嗎？皇后和初微是親姐妹，她要求沐昕當她的兒媳婦，這事無法更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就是想擠兌下沐昕，讓你的外甥女葉雪坐上太子妃位子？蘇葉雪當上太子妃對我們顏家有什麼好處？你還指望你的表親蘇家能惦記上我們？」
「比起顏沐昕，我確實更希望葉雪當上太子妃！而且蘇家承諾要是幫助葉雪當上太子妃，會想辦法湊成瑤兒和其他皇子的婚事，這事你辦得到嗎？你有替瑤兒的終身大事想過嗎？」
仁永院的偏廳里吵得不可開交，連氏尖銳地叫囂聲讓顏守仁一個頭兩個大。
「幽蘭，你醒醒，打消你自以為是的想法，太子妃的人選只能是沐昕，不會是葉雪！」
「你想想，以沐昕的性子和她在皇城裡的風評，換作常人，這門婚事早退了，可皇后卻執意要太子娶她，你真以為事情有那麼簡單？」
連氏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這麼大聲怒吼，不由地愣了下，半天才回味過來他的話：「……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為什麼這樣說？」
「這事你別管，總之沐昕會當上太子妃，其他人奪也奪不走！你聽我的話總沒錯。」
「老爺，你對我也不願意說實話？」
顏守仁輕蹙眉心，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幽蘭，這是朝廷的事，你不該多問。」
「好，既然老爺說是朝廷的事，那我便不問，可我不甘心，瑤兒哪點都不比顏沐昕差，憑什麼沒資格和皇子指婚？老爺，你也替瑤兒打算，她已經十五了！」連氏對顏沐瑤的婚事著急，不管是哪個皇子，她只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好歸宿。
「知道了。」顏守仁心中有事，在顏沐瑤婚事上並沒多花心思，嘆了口氣，回身坐下，表情肅穆陷入了沉思中。
連氏看出了他敷衍了事的態度，可他此刻的表情又讓她不敢再尖銳要求。
為了她的女兒，她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太子妃只能是顏沐昕？她偏不信這個邪！她倒想知道，死人還怎麼當太子妃！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顏守仁的接風洗塵宴結束，敏兒才姍姍來遲，告知顏沐昕醒過來之事。
第二天，顏守仁下了早朝回府後直接前往昕月閣，敏兒遠遠瞧見，衝進門報信，正在大口喝粥的顏沐昕知道后差點嗆著，丟下手裡的粥，馬上躺回床上裝病，敏兒則動手將桌子收拾乾淨。
幸好她預料到顏守仁今天會過來，起床時便讓敏兒替她畫好妝容了，只是沒算好他竟然會來這麼早。
「沐昕。」
「爹……」聽到聲音，顏沐昕睜開雙眼，看到顏守仁那一刻，臉上是受寵若驚的表情，在那之後，晶瑩的淚珠顆顆滾落，「爹，你來看沐昕了……」
敏兒在一旁看得咋舌，小姐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剛才還沒形象地用著早膳，瞬間就成了病美人，說哭就能哭，太不可思議了。
顏守仁看著她的表情，眼裡閃過一絲愧疚，在床邊坐下，摸了摸她的腦袋：「沐昕，你受苦了。現在覺得怎麼樣？」
「爹，我已經比昨天好很多了，葯喝下去不會難受了。」
「那就好，你一定要養好身子，別留下什麼病根，有什麼不舒服的都要跟爹講。」
「好，謝謝爹，咳咳……」她邊說著邊掩嘴裝模作樣地咳起來，眼眸低垂，在心裡祈禱他快走，對眼前這位名義上的爹不熟，她憋不出話題來聊。
老天爺彷彿聽到了她心裡的呼喚，很快，昕月閣的院門就被敲響了，敏兒跑出去開門，之後進來傳話。
「老爺，左總管來報，祝丞相請您過府一趟，說是有要事跟您商量。」
顏守仁聽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站起身，輕拍了拍顏沐昕的肩膀：「沐昕，朝中有事，爹現在要走了，有空再來看你，你一定要把身子養好，知道嗎？」
「嗯，咳……爹快去忙吧，敏兒會照顧沐昕的，爹請放心。」顏沐昕邊咳邊乖巧地答話。
「那就好，爹走了。」顏守仁說完，沒再多留，起身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