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後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忍不了，不能忍！
就在這一刻，烏鴉真正的後悔了。
不是後悔沒有殺掉凌晨，而是後悔自己有了感情。
有了感情就會有弱點，有了弱點就會被殺死。當年他遇到王香香的時候，他的老師，也就是第二代烏鴉並沒有給他答案而是給出建議讓他自己去找尋答案。
「殺手是可以有感情的，但關鍵在於你選擇成為一個什麼樣的殺手。」
有一種殺手拿錢殺人，只把殺人當成一種工作。這樣的人，可以在工作之餘擁有部分人生。
還有一種殺手為了殺人而殺人，把殺人當成藝術，當成建設內心的挑戰。
於是第三代烏鴉決定和王香香在一起。
既然自己把殺人當成一種工作，那他就可以享受額外的人生。
可現在王香香死了，她知道自己有多麼在乎烏鴉的名號，她知道自己甚至願意為了這個名號而死。
可……那也只是他死而不是王香香死！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烏鴉的內心崩裂了，他伸手叫下一輛車，然後去了凌晨下榻的酒店。
是夜，凌晨剛剛洗完澡裹著浴巾從卧室出來，然後腳步頓住了。
他的面前，烏鴉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似乎與身後的黑暗融為一體。
凌晨不說話，烏鴉也似乎沒有說話的慾望。
想了想，凌晨走過去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喝一杯？」
烏鴉居然沒拒絕，伸手開燈：「做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沒把命當成一回事兒。但她死的太慘了，慘的讓我覺得不為她報仇實在是說不過去。」
開燈露臉，烏鴉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把凌晨留在這兒了，或者留下凌晨，或者留下自己。
凌晨看起來居然一點也不驚訝，就好像他早就知道眼前這男人才是烏鴉，而死在醫院裡的王香香只不過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傀儡。
「聽上去似乎有故事。」凌晨倒一杯酒自己端著，想了想，把酒瓶放在了桌上。
烏鴉不是他的客人，他沒有必要招待他。
烏鴉也不在意，自己拿起桌上的酒瓶對瓶吹了一口：「好酒，算起來我有很多年沒喝過酒了！」
「你國語說的不錯。」麻痹，要不要搞的這麼深沉？視頻還錄著呢，老子不想和你拉家常！
「王香香是你的女人吧？」凌晨決定回歸正題。
「伴侶。」烏鴉糾正道。
凌晨挑眉：「哦？」
聽起來像咖啡一樣。
烏鴉喝了一杯之後似乎被勾起了情緒，他用一種哀默大於心死的語氣道：「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表現出令人難以置信的殺人天賦……
你相信嗎？一個十二歲的女孩，竟然會因為別的孩子弄髒了自己的娃娃而起了殺心。關鍵是她懂得隱藏自己的憤怒，假裝不在意，卻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把同伴從閣樓里推下去……
你看上去一點都不驚訝。」
凌晨回答：「反社會人格，聽過，不驚奇。事實上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編一個如此蹩腳的謊言，究竟是何目的。」
李嫣然調查過王香香的背景，什麼十二歲的女孩，狗屁！
這死了的小娘皮是十九歲的時候被一個東歐的土豪帶走，年代久遠，沒有人能查得出土豪究竟是誰，但不管是誰，絕對不是眼前這男人。
烏鴉歪著頭一笑：「目的？或許我在等著看你死？」
凌晨表情一凜：「你是烏鴉？」
烏鴉似乎有些覺得好笑：「不然你以為我會是誰？」
凌晨似乎還有些難以置信：「你真是烏鴉？」
「是。」烏鴉不明白凌晨為何糾結於這件事情。是與不是，很重要嗎？
「既然你烏鴉那就沒關係了！」凌晨滿意一笑，抓起桌上的酒瓶就抄烏鴉臉上砸了過去，烏鴉下意識伸手去擋，然後酒瓶碎了。
凌晨等的就是這個，手一翻，破碎的酒瓶就插進了烏鴉胸腹。
做完這一切，凌晨才坐回了椅子翹起二郎腿端著酒杯晃了晃，那姿態，就好像剛才壓根不是在打鬥而是在與人討論這酒好不好喝的問題。
烏鴉心中大駭，胸口的刺痛也在告訴他凌晨用這破酒瓶刺穿了他的心臟。
他之所以沒死，是因為酒瓶沒有拔出來，酒瓶一旦拔出來就會導致心臟破裂，他將死於內出血。
「你是專業人士，應該知道現在最好不要動彈，這樣至少能保證你還多活幾個小時。」
烏鴉似乎很難接受這樣的結果，怔住許久后才開口：「為什麼？」
為什麼凌晨還能動？
他在酒里下了毒，在通風口下了毒……在能下毒的地方全部下了毒。
他要的，就是要讓凌晨動彈不得然後再活體肢解了他，就像他對王香香做的那樣。
可為什麼凌晨會動？
他看上去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凌晨笑著道：「豬，都是被蠢死的。我見過王香香殺人的風格，又研究過你的殺人案列，你以為我會沒有準備？「
烏鴉看著自己胸口涓涓流淌的血跡，他還是百思不得其解：「香香已經死了，按理說你應該放鬆警惕才是！」
王香香承認了自己是烏鴉，按理說，凌晨不應該還有後備手段。
道理不都是這樣嗎？
多少人都在勝利時死於背後的冷槍。
烏鴉很聰明，或者說他聰明的有些過頭了，要殺凌晨，他實在是有太多的辦法，毒殺是最簡單的。比如在通風口下毒，他完全可以讓他在夢中死去，毫無痛苦。
但復仇的心不允許烏鴉讓凌晨死的這般輕鬆。他要折磨他，虐待他，然後殺掉他。這樣才足以告慰香香的在天之靈。
可誰能料想到凌晨居然在『烏鴉』死亡之後還防著一手？
凌晨道：「其實說白了很簡單，從始至終我就沒覺得烏鴉是王香香，誠然，她還算不錯。能混進安保重重的決賽現場還能潛伏在我身邊當化妝師，她在我對付過的殺手裡應該算是拔尖兒的。
但她不是你，你殺人的個人風格太強，做事很乾凈。哪怕我在網路上詆毀你，羞辱你。你只要殺了我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可王香香想幹嘛？她想把我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