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亂
刑部衙署的上空,一方巨大的棋盤突然出現,將四周籠罩。
滿寵抬頭看向天空,發現自己與許昌天的聯繫……斷了!
這是在許昌城中,就算對方神通驚人,也不可能斷開自己與天的聯繫,他低頭,看向施展神通之人,卻見一清瘦老者手持一卷詔書,澹漠的看著這邊,見滿寵看來,老者高舉詔書道:「滿寵,你身為大漢之臣,卻助紂為虐,欺凌天子,今我奉陛下之命,削你刑部尚書之職,貶為庶民,此乃天子詔,還不接詔!?」
這是何人?
滿寵目力極佳,老者他不認識。
正常法家,力量確實來自於天子,因為若無天子冊封,法家是沒資格掌控這方天地的。
不過,許昌的天,從楚南重定律法之後就不是天子,而是萬民認可,只要萬民還認可這新律,想憑一道天子詔便奪他權柄是不可能的!
「青天當立!」滿寵冷哼一聲,手中多出一方官印,這是他的刑部尚書印,依新律,六部尚書想要罷免,必須天子、吏部同時點頭才行,單一是沒資格廢除他的刑部尚書之位的,這是楚南賦予六部尚書的特殊權柄。
天空中,無盡青氣匯聚而來,這樣了天空中那稀薄的大漢氣運,形成一片青天,這有些像儒家凝聚的護城青氣,來源也確實是萬民之意,但卻又不同,此乃萬民對律法的認可,法家是皇權的附庸,這話對也不對,最重要的還是看著律法的決定權在誰手上。
天子雖貴,但這許昌如今的律法與天子可沒有半分關係,又如何能憑一道天子詔,徹底奪他權柄?
衙署外,田豐手中的天子詔突然竄出一道火苗,迅速蔓延開來,將天子詔焚毀。
「鐵律!聚眾衝擊衙署者,首惡當誅,從犯流放!」滿寵發現,雖然自己重奪權柄,然而四周的規則卻並未因此而重新受自己控制,至少不完全是,這頭頂棋盤自帶規則之力,將自己束縛其中,無法調動規則,不過重獲權柄,一些基礎規則他還是能用的。
隨著滿寵話音落下,白衣劍手中,幾名帶頭者突然慘叫一聲,吐血倒閉。
田豐周身浩然之氣涌動,朗聲道:「天道不公,當伐!」
儒以文亂法,浩然之氣加上他的神通本就是偏規則性的,躲過了這一輪的誅殺,同時給眾白衣劍手加了狀態,沒被滿寵的鐵律影響。
「神通雖好,但此乃許昌,滿城百姓皆心向於我,你憑一人之力,便想與這許昌數萬百姓抗衡!?」滿寵看著田豐,倒也不急,既然重奪權柄,那在這許昌城中,作為刑部尚書,可調動整個許昌的力量,他幾乎是無敵的,只是暫時被對方以神通束縛了權柄範圍而已。
田豐看著這一幕,卻未驚慌,只是冷冷道:「乾坤未定,民心在何處,尚未可知!」
「魏將軍,無需管這裡,刑部衙署,他們進不來,你速速殺出重圍,調動各方將士殺敵!」滿寵心知對方必定在其他方面還有後手,當下對魏續喊道。
「好!」魏續大喝一聲,這些白衣劍手雖然是死士,悍不畏死,單個攻擊也算犀利,但畢竟難成戰陣,魏續的戰陣那可是經過楚南道具強化的,比自己的水平至少高出一個檔次,此刻得了滿寵指揮,當即不再猶豫,迅速突圍而出。
白衣劍手雖然前赴後繼,卻也難擋魏續軍陣。
就這種對手,便是千軍萬馬在魏續眼中也不過是烏合之眾。
「魏續逆賊,哪裡跑!」
便在魏續即將衝出重圍之際,卻見一將飛馬而來,滿寵聞言看去,卻是輔國將軍之子伏德,他身邊一將竟是結成戰陣,攔住魏續去路。
魏續哪管這些,帶著人便衝上去。
轟~
雙方戰陣碰撞,魏續竟沒有如之前那般擊潰白衣劍手,被擋下來了。
「當街阻攔朝廷大將,當誅!」滿寵冷哼一聲,對著伏德一指,伏德是有官身在身的,跟田豐不一樣,身為朝廷命官,自然受律法約束更嚴一些。
一道青雷自天空噼落,直接落在伏德身上。
伏德大吼一聲,凝聚周身勁氣想要擋下這一擊,但那氣勁卻被青雷輕易擊散,慘叫一聲,跌落馬下,然而看似主將的伏德雖然被擊落,對方戰陣卻並未受到影響。
主將不是他!
滿寵目光在敵軍陣中逡巡,但對方盡皆白袍,也無顯著差異,一時間竟難尋到敵軍主將。
便在此時,滿寵心覺有異,抬頭看去,卻見那天空中原本籠罩整個刑部衙署的棋盤正在飛快縮小,朝著他一人籠罩過來,他對許昌天地的掌控隨著棋盤的縮小,正在不斷削減。
田豐放棄其他地方,只將神通用在滿寵一人身上,篡改滿寵四方規則,滿寵低頭看去時,正看到田豐嘴角已經開始溢血,顯然這樣的神通在沒有萬民之力或軍陣的支持下,獨自施展十分勉強。
「你困不住我多久!」滿寵將目光從魏續那邊收回來,魏續顯然比對方強,奈何對方人多,除了戰陣之外,還有其他白衣劍手從四面八方圍攻,一時間難以脫困,滿寵現在的狀態也幫不了對方什麼,只是皺眉看著田豐道。
對方是在用命來爭取這時機,顯然,對方還有更深的謀划,自己這裡,只是其中一環。
田豐沒有回答,他現在的狀態也難以做其他事了。
滿寵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全力溝通頭頂青天,重新與青天獲得聯絡,掌控權柄,在這許昌城中,想要憑神通一直束縛自己是不可能的。
與此同時,皇宮。
那邊魏續射出響箭之後,皇宮守軍便迅速走上宮牆,嚴加戒備,不多時,便見一群人朝著宮門匯聚而來,同時大批白衣劍手朝著宮城衝來,負責值守的北宮校尉見狀大喝道:「宮廷禁地,閑人止步!」
北宮校尉面色一變,大喝道:「結陣,放箭!」
「文若,該出手了!」一人沉聲道。
走在前方的正是荀或,見狀點點頭,也不說話,身後有數百白衣劍手迅速結陣,但見荀或伸手一點。
北宮校尉突然感覺身體一沉,身體彷彿在這瞬間重了數倍,同時射出的利箭也重了數分,剛剛射出去,便紛紛跌落。
「殺!」走在荀或身邊的長水校尉種輯大喝一聲,身後白袍堅守飛撲而上,這些人雖非將士,但卻各個身手矯健,在靠近宮牆后,一個個取出一張張軍弩,對準宮牆上的將士便是一通齊射。
戰陣因荀或的重力壓制而潰散,此刻利箭破空而來,荀或將神通一收,不等這邊重新結陣,便有數十人死在箭雨之下,而後重力重新附身,北宮校尉咬牙想要再結陣,卻見不少白衣劍手已經用鉤爪鉤在城牆上,重力突然減輕,一個個白衣劍手如同猿猴一般迅速攀牆而上。
「斬斷鉤爪!」北宮校尉大喝道。
當先一刀將一根鉤鎖斬斷,借著繩索攀登的白衣劍手頓時跌落下去,但更多的人卻是攀岩而上,衝上宮牆與將士們廝殺在一起。
重力消失,但此刻顯然再難結成戰陣,這些白衣劍手一個個悍不畏死,攻擊手段也只有一樣,就是刺,往人心窩裡刺,哪怕身中刀劍,也要將寶劍刺入對方心窩。
守軍將士沒了軍陣加持,遇上這等悍不畏死的死士,很快潰敗下來,北宮校尉也被衝上城頭的種輯一劍斬殺。
「入宮!」看著大開的城門,荀或臉上卻沒什麼喜色,只是沉聲道。
其他人卻是面露喜色,跟著荀或一起湧入皇宮。
皇宮之中,無數宦官、宮女被這突然殺出的白衣劍手給嚇得慌亂四竄。
白衣劍手們沒理會這些,但慌不擇路擋在前方的將士通常都會被賞一劍。
德馨殿,楊讓慌慌張張的進來,對著劉協道:「陛下,大事不好,有人攻破了宮門,向這邊殺來了,陛下,快去避一避吧!」
「避?」劉協卻是一反常態,站起身來冷笑道:「為何要避?今日,朕要重掌朝政,肅清叛逆!」
「叛……叛逆?」楊讓駭然看向意氣風發的劉協。
「朕等這一日,太久了!」劉協取來自己佩劍掛在腰間,冷然道:「取朕玉璽來!」
「喏!」楊讓不敢多言,連忙小聲的應了一聲。
劉協左手扶劍,大步來到殿外,正看到大批白衣劍手湧來,走在最前方的,正是荀或,往後是伏完、種輯、吳子蘭等人。
「臣,參見陛下!」荀或對著劉協躬身一禮道。
「愛卿平身!」看著荀或,劉協嘆道:「沒想到你我還有真正做君臣的一天。」
「臣……一直都是漢臣!」荀或拜道:「楚南與曹公不同。」
「愛卿放心,朕從未懷疑過曹公之忠誠!」劉協看著荀或道:「那就請愛卿輔左朕,掃清寰宇,重建這大漢天下!」
「臣領命!」荀或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劉協一拜道。
「臣等領命!」其餘眾人也紛紛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