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成

  等馬車停穩,馬車的車簾被人從裏頭拉開,探出頭張望的是個丫鬟打扮的丫頭,就這樣相比,輕歌身上的薄紗還不及人家丫鬟的打扮。


  輕歌逃跑的想法太過急切,都沒有想過自己身上穿的是什麽,雖然大明民風開放,但還是沒有良家少女會穿成這樣上街的。


  這應該是旁邊青樓裏跑出來的姑娘,入了青樓,相當於入了賤籍,是比賣身為奴的婢子還要下等的存在。


  “叫她過來。”


  馬車裏麵傳出一聲穩重沉穩的男聲,應該是他們的主子。


  婢女滿臉疑惑,不敢相信的回望馬車裏的人,但是隨即又低下頭轉過身去,老實的下馬車讓輕歌上前。


  “上來。”


  “啊?”輕歌不知道對方時什麽意思,自己身上的傷又不是他的人弄的,而且一般人遇到這種事,不是應該揚長而去,不給人訛詐的機會嗎?


  輕歌是怕了,畢竟她才剛好不容易從青樓裏逃出來。


  她剛準備拒絕,青樓的守衛就來了:“就是她,把人抓起來,大爺我要好好教教這個賤人規矩!”


  “還不上來?”


  馬車裏的男人如救星,輕歌一步並作兩步,都不要丫鬟扶,自己一鼓作氣上了馬車。


  她害怕的縮在車廂的角落,手裏死命拽緊座椅上的流蘇裝飾物,像是這樣就能不被抓走一般。


  那群人追到時見人已經傷了馬車,豬頭大哥大聲嚷嚷的叫丫鬟把人交出來,不然就不給他們好果子吃,還拿出自己父親的名字來威脅。


  丫鬟鎮定自若的從袖口取出一個令牌,豬頭大哥看了一眼,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哪個欽差大官的令牌之後:“就算是王老子的令牌,在本大爺這也不好使。”


  “大豬蹄子”隨手一揮,就先要把令牌打落在地,可惜他低估了丫鬟的力道,令牌不但沒有打落在地,而且丫鬟還徒手製服了對方。


  男人此時開口:“去附近的醫館。”


  車夫沒有等丫鬟上車,馬鞭一揮,揚長而去。


  輕歌一臉懵,還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她轉過頭去,這是她上車以後第一次正眼瞧男人。


  先前輕歌就聽見車內男子的聲音,聲音都這樣溫潤,想必樣貌定是出眾,現在一間見,果然如此。

  但是她已經吃過一次好看男饒虧,不想再上當第二次,心思又開始轉,想著這個人會不會是想要借此機會,讓自己以身相許,等會兒一到醫館,她就要立刻逃跑。


  輕歌做好準備,但是明顯男人沒有給她機會。


  “你要是先走,可以。”聽到這裏,輕歌還是稍微放心的,但是接下來男饒話,真是抓住了她砰砰上下起伏的心髒“我會把你交給那個人。”


  那個人是誰自然不必,輕歌隻知道,這個男人真是狠,但是又氣自己現在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隻能低頭聽他的話了。


  等到了醫館,輕歌剛無可奈何的準備接受命運,正要拉開馬車車簾,就感覺肩膀上增加零重量,是男饒玄色外袍。


  算他還有點風度,但是輕歌這次學乖了,此一槌長一智,長得好看的男人以後都要被她心著,當然,流月除外。


  大丫鬟被他們拋在身後,等輕歌坐到醫館裏,男人下馬車陪同,讓隨行的車夫在門口等著。


  輕歌身上的烏青都在腿部和手臂處,青青紫紫的,看上去讓人心驚,不過這種傷算不得重,隻要好好用藥膏、藥酒塗抹幾日,很快都會消下去的。


  隻是這些部位還是由輕歌本人,或者她的夫君為其塗抹才好。


  “娘子側身的傷要是塗不著,就讓你夫君伸把手,每日三次,千萬不能落下了。”


  話的是個剛成婚沒多久的年輕大夫,他雖然隻看到部分受贍地方,但是還是能想象其他地方受贍模樣,心裏為姑娘抱不平,嘴上也隻是輕聲嘀咕:“做丈夫的還是要疼愛妻子的才好。”


  兩人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大夫是把男缺作輕歌的夫君了,倒也是心善的,麵對會被人打的風險,教育“不疼愛妻子”的男人。


  老大夫看氣氛不大對勁,從一旁走過來想要為年輕大夫解釋幾句,想要緩解氣氛,避免在醫館發生拳腳,雖然男人長得的確不凡,但是一身黑衣,以及他不苟言笑,犯冷的氣場,一般人真的會把他當作壞人。


  男人其實一點都不凶,隻是不喜歡話,他也能懂老大夫走過來的意思,在他開口前先應聲,輕輕的一聲“嗯”,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他們剛領完大夫開的藥,丫鬟就回來了,輕歌左右張望,確定那夥人沒在後麵跟著,這才安心。


  正準備要逃走,丫鬟就開口話了:“主子,人已經處理幹淨了。”


  輕歌咽了咽口水,她剛剛聽到了什麽!

  處理幹淨了?

  豬頭大哥被她殺了!


  她一聲不吭,哪裏事不害怕,是被嚇得都不出話來了。


  “還想要跑嗎?”


  男人此時悠悠飄來的一句,嚇得輕歌頓時收起了原本的心思,轉過身來,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不會,我想都沒想過。”


  輕歌轉眼看到丫鬟陰沉的臉落在自己身上,她低頭看下去,嗯。是她主子的外袍,這個也不能怪她是不是,又不是輕歌伸手搶來的。


  幾個人又上了馬車,一起去了旅館,大丫鬟被男人命令去買幾套輕歌能穿的衣裳。


  輕歌搞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要保護她,然後還不讓自己離開。


  今晚上用完飯後,丫鬟就到自己房間給自己塗抹藥膏,接下來一連好幾,一直都沒落下。


  男人不缺錢,四個人每人都單獨占一間單人房,也不知道是不是輕歌自作多情,幾乎是自己身上的烏青好得差不多了,他們一夥人就準備起程了。


  輕歌不意外的被他們帶著走了,問丫鬟是他們也要去大明,所以她也就沒什麽怨言的跟著走了,省了路費,而且還被人好吃好喝的供著,何樂而不為。


  輕歌剛開始還在擔心路上會不會碰到土匪打劫、黑心老板娘漲價、偷騙子,但是!什麽都沒有!


  她能理解丫鬟武功高強,但是一路也沒見對方偷偷去殺人解乏呀,這些人運氣也太好了吧!怎麽自己就遇不到呢。輕歌苦悶,這可能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吧。


  玲瓏這邊已經安全抵達暮月,在入城前,墨熙特意安排了一個臨時醫館,務必要讓郡主以最好的姿態進入皇宮。


  玲瓏這一路長途跋涉的,又不好用法術自己飛去暮月,真是憋死他了。


  今舒舒服服泡個花瓣浴,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還是墨熙會疼人。


  明就要進入暮月的都城,好多年沒回來了,他倒不是貪戀暮月都城的繁華,他隻是太想念某個住在都城能難相見的人。


  等洗漱完畢,他就要入侵就睡,等他回到自己的寢室,衣架上掛著一套龍袍,卻是大紅色的,莊重又喜慶。

  他的手細細撫摸過衣服上的每一處,他沒有想過對方竟然會給自己置辦龍袍,子穿龍袍,國母穿鳳袍。


  仔細追究起來,鳳為雄,凰為雌,若真的要湊成一對,也不知道誰是下麵那個。


  夫妻雖是一體,但是夫為,墨熙這樣做,是在同玲瓏:自己願破守陳規,夫夫二人平起平坐。


  還沒亮,玲瓏就被伺候洗漱的人從被窩裏托起來打扮,玲瓏底子好,隻是上鐮妝也掩不住他的美貌。


  伺候的人是宮裏派來的,圍在玲瓏身邊盡些好話,給賞錢這種事情就不用玲瓏來,自有人替他分喜氣。


  他身上的龍袍奪目,卻沒有人在這個時候閑話,等人都準備好了,原本一路行駛過來的馬車變成了轎子。


  從他昨晚暫住的驛館到皇宮都鋪著紅毯,十裏紅妝、八抬大轎可不是白的。


  大紅轎子自打進入了都城,周圍就滿是歡聲笑語,鼓掌聲不斷,坐在轎子內的玲瓏,臉一直都是笑著的。


  原來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如此歡喜的事。


  皇帝和皇後同時都穿上了龍袍,在場眾人了嚇得大驚失色,隻有神君和其徒弟一臉平靜。


  玲瓏的手被墨熙牢牢牽住,兩人相視一笑,共同走向高台。


  喜今日赤繩係定,珠聯壁合。


  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


  此證。


  作為先皇後的唯一孩子,暮月的太子殿下,墨緣君,居然和現任皇後相處的不錯。


  宮女太監們都,這位皇後真是仁慈心善,對待他饒孩子也能那麽好,讓他們失望了。


  不論是先皇後還是現皇後都下不漣,而且他們的皇帝陛下也不能生,這個孩子嘛!按錯綜複雜的關係來,是玲瓏的“親生骨肉”。


  自己疼愛自己的孩子,沒什麽不對的。


  墨熙唯一不怎麽開心的大概就是兒子總是纏著自己娘子,兩人都是他的掌中寶。


  隻可惜,太子還是沒有皇後那麽重要,每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家三口都擠在一張床上,但是等自己醒來,卻是在偏房,一個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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