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海下基地（二十六）
現在看來，進入她的清明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因為我的能量才附著到她身上后沒多久，我就感覺到了一陣輕微的頭暈，這頭暈正是清明夢出現的徵兆。
現在的真正問題還得是我在進入清明夢之後，該如何讓她從夢中清醒過來。
這時候只聽月靈沖我喊道：「你得想辦法在清明夢內和她進行溝通！這是唯一能讓她蘇醒過來的辦法了！」
話音才落，我便感覺到一陣螺旋墜落，同時四周也變得無比黑暗深邃起來……沒錯，我現在已經成功和杜月建立了清明夢的連接。
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能否在清明夢中和杜月進行正常的對話，因為我前後也進入過不少人的清明夢內了，唯一能在清明夢中和我對話的人似乎只有月靈一個人。而其他的清明夢，無論是我被別人灌輸，還是我主動入侵的夢境，我都只能作為一個旁觀者來觀看清明夢內的發展，對於夢境本身的進程沒法做出任何的干預行為。
另外，月靈之前之所以可以和我在清明夢中對話，是因為那幾次的情況都是月靈和我從現實世界中同時利用能量進入到了同一個清明夢中，等於我和月靈其實都屬於旁觀者而已。
可現在的杜月……難道也是這樣的情況嗎？她現在從外表看可還是昏迷著的呢，就算她真的能以旁觀者的身份和我進入到一個清明夢內，那麼這個清明夢又會是誰的？
總不能自己以旁觀者的身份進入自己的清明夢內吧……
不過現在既然清明夢已經開始了，我也只能試試看，而且我感覺月靈既然讓我這麼做，那肯定有她的理由。
墜地的速度逐漸降低，接著四周的黑霧便以極快的速度退散開來，當我落地之後，只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光怪陸離的場景內。
如果說以前的大部分清明夢場景都是寫實回憶的話，那現在這個清明夢則具備了所有虛幻夢境中應有的要素……
四周的場景感覺都是各種建築的碎片拼湊而成的，更古怪的是，這些建築碎片不僅排序雜亂無章，而且所有的碎片都還是懸浮在半空中上下抖動的。
形容的更直白一些，這裡就好像是剛剛經歷過強烈的地震，而且地震之後，地球引力還跟著消失掉了。
……
此外，整體的清明夢色調還是一種暗灰色，就是那種無限接近於黑白世界的感覺。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發現果然也符合這種色調。
但是這個清明夢裡我暫時還沒有發現杜月的身影，這其實是好消息，因為如果杜月不在的話，那麼這個清明夢就有很大概率並非是杜月自己生成的，所以我現在更有希望能和杜月同處在一個別人的清明夢內。
「杜月？」我試著喊了幾聲她的名字，當然我並沒有指望她能真的聽到，而是順便想試試看自己的聲音可否在這清明夢內正常出現。
我的聲音可以正常出現了，那麼現在只需要找到杜月，並且杜月也的確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存在於這個清明夢內，那我應該就能和她進行精神層面的交流了。
現在的問題是，杜月呢？
按理來說，我是通過和杜月建立清明夢連接之後才來到這裡的，那麼理應杜月也在這裡才對，然而現在清明夢的範圍就這麼大，我卻沒法在現有的範圍內看到她的身影。
「杜月？」沒辦法，我只好喊了第二聲，沒想到的是這次居然有了回應，然而回應的人既不是杜月，也不是芊芊，而是一種很詭異的類似從虛空中傳來的混沌之音，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聲音。
這個聲音先是嘟囔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辭彙，不過這些辭彙卻是重複性極高的，所以我認為這應該是屬於蠱咒的一種。然後這個聲音便開始重複了第二個辭彙：「服從。」
「服從」兩個字像是復讀機一樣在這虛空中連續出現了十幾次，四周這才恢復了寂靜。
就在我繼續尋找杜月的時候，她的身影卻已經自行現身了。
隨著那些重複的蠱咒消失，杜月出現在了整個清明夢的中心地帶，她看起來似乎有些痛苦的樣子，雙手抱頭，整個人還在微微搖晃，像極了剛剛從真實世界跌落入清明夢時的樣子。
這種情形只有在我最初還沒有適應進入清明夢的過程時才會發生，但我現在早就能克服了。
「杜月？」我第三次在清明夢裡喊出了她的名字，而且這次杜月就在我前方，可是她依舊沒有反應。
只見杜月抱著頭晃蕩了幾下之後，便一副重心不穩的樣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同時開始拚命抓撓起自己的頭髮來。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有點狼狽，嘴巴里不停喊著：「我會聽話的……不要傷害我……」
奇怪了，這難道是之前杜月落在藍鳥公司手裡之後，被強行奪走自由意志時的現象嗎？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因為此時我四周的場景猛然轉換，居然變成了藍鳥公司的起源計劃實驗室內，也就是起源計劃最初的總實驗室地點。
這個環形建築我已經見到過無數次了，但卻從沒像現在這麼詭異，這個建築內外現在都布滿了神色獃滯的小孩子，他們身上都散發著微弱的金黃色氣息……是芊芊的能量！
所有的小孩子都是一動不動的，像是生了根一般，杜月放開臉后看到了這些小孩子，便是一副被嚇壞了的表情喊道：「不要……我會按照你們說的做……」
接著她居然發出了一陣奇怪的哭聲，這哭聲雖然聲音是她的，可是哭泣的方式卻明顯是一種小孩子的嚎啕大哭。我不由得懷疑現在的杜月是不是已經精神分裂到把自己當成另外一個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小孩子。
這時候場景發生了第三次的變化，我驚恐地看到自己居然來到了一處布滿了金屬球的房間里，這種金屬球的體積大小正好可以裝得下一個未成年的小孩。現在所有的金屬球都是關閉的，而且也沒有其他的人推搡杜月，可是杜月卻做出了一副極其抗拒的動作和表情，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推她一般……杜月一點點、很不情願地被「推搡」著朝金屬球的位置走了過去，最後那金屬球的門自動打開，杜月便自己把自己丟了進去……
金屬球的門「哐當」閉合，場景便再度發生了迅速的轉換，我只看到四周先是一暗，然後……就沒再亮了……因為場景已經變成了金屬球的內部。
我從來都不知道清明夢居然還可以出現如此窒息的場景，杜月蜷縮在金屬球的角落裡，我則站在她的對面。杜月的手一直在金屬球壁上來回摸索，看起來是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可是這金屬球嚴絲合縫，別說人了，就連個蒼蠅都不可能溜走。
「嗚嗚嗚……」杜月又發出了那種和她性格明顯不相符的哭聲，接著便聽她說道：「壞人……你們全都是壞人！把我關在這裡要幹什麼！」
我打了個激靈，這才反應過來現在這個人根本就是外表是杜月……可是內心八成是芊芊啊！
難道說在杜月的體內還是殘存了一些芊芊的能量，所以才導致她沒法清醒過來？可是我剛才明明沒有感受到啊，更何況現在這個清明夢根本就是藉助我的能量而呈現出來的，怎麼又會把芊芊牽扯進來？
嗯……要知道現在這個芊芊可是通過我才生成出來的，莫非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導致我她的能量摻雜在了一起？這倒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能直接反應在清明夢裡還是有點不可思議。
我試著伸手觸碰了一下杜月的身體，無奈這依舊是在清明夢內，我的手只是穿過了她的身體而已，並不能真的造成實際效果。
現在我已經身處清明夢之中了，所以也不可能利用現實中的能量來進行輔助，更何況現實中的我其實也沒有多少能量剩餘了。
於是我便臨時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現在杜月有大概率是受困於芊芊的能量糾纏而迷失了自我，進而導致無法蘇醒，那我似乎只要想辦法將芊芊的能量徹底消除就可以了。
而我之前可是和芊芊在清明夢內進行過「幻境」決鬥的，在這種清明夢裡，我的能量形式會被無限放大，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來講這個清明夢擊碎，這樣或許就能讓杜月清醒過來了。
當下我便試著用平常的方法在手上聚集一些能量，效果果然不錯，我幾乎立刻就看到自己手上出現了兩團明亮的光球，接著我便將這兩股能量朝兩側的金屬球壁上砸了過去。
「砰！砰！」
兩聲清脆的空氣爆裂音過後，這個金屬球的場景就像是玻璃一般碎裂開來，我迅速回到了上一個布滿了金屬球體的場景內，接著我又用同樣的方法把更多的光球朝四周胡亂丟了出去，這個場景也跟著碎裂了。
同樣的事情我又重複做了一遍，很快就將更多的剛才出現過的清明夢場景打成了碎片，現在我們已經回到了最初的那片布滿建築碎片的場景中，然而這個場景我卻發現自己沒法用光球打散了。
就在我打算多試幾次的時候，我卻意外地發現剛才杜月出現的位置現在竟然出現了第二個人。
沒錯……是芊芊。
感覺她像是瞬間移動過來的一般，一眨眼就平穩落到了地上。
我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她並沒有回應。當然，我也沒指望她真的能回應，因為這個清明夢裡的芊芊不可能具備真正的芊芊完整意識，這八成也只是構成整個清明夢幻境的一部分能量體而已。
不過既然她現在呈現出了芊芊的樣子，我似乎只要把這個幻象打碎，或許就能將杜月救出來了。
想到這裡，我立馬將兩個光球再一次朝著芊芊的頭上砸了過去，接著就見芊芊的身子猛然一閃，居然躲開了我的這一擊。
我去！這居然還會躲閃的？
我吃了一驚，接著便打出了第二發光球，可是也同樣被閃開了。
我本打算換個攻擊的方式，可是已經沒這個時間了，因為芊芊在連續閃開了我兩次進攻后便開始主動朝我攻擊了。
我擦……看來這個芊芊的身影沒這麼簡單，並不像是單純構成清明夢的能量部分了，我倒是感覺此時的芊芊似乎真的也和我一樣進入到了這個清明夢場景內，這是在阻止我喚醒杜月嗎？
可是她既然剛才都主動讓我把杜月救下來了，現在為什麼又要進行第二次的阻攔？
芊芊的速度很快，而且由於是在清明夢裡的緣故，她的一切行為都不能用常理來判斷，就比如現在……她前一刻明明還在朝著我跑步衝刺，下一刻竟然已經直接跳到了我腦袋上……我只感覺自己天靈蓋上似乎是被什麼巨力衝擊了一下，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朝地上跌坐了下去。
我草……這要是在現實世界中天靈蓋給這麼來一下，那一定是死透了……不過即便是如此，我還是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另外還有些嘔吐的感覺。
我立即本能地朝上抓了一下，可是什麼都沒抓到，再朝四周看去的時候，已經發現芊芊重新回到了最開始出現的地點。
我擦……這還怎麼打，感覺和我上次在幻境中與芊芊對戰時的情況還有很大的差別，至少上一次她還是遵循現實里的移動規則的，這像現在這樣瞬間移動，我根本就無法瞄準她。
嗯……這時我想到了一個辦法，還是以這個清明夢裡能量會被無限放大作為出發點，我似乎只要盡量讓自己的能量擴散出去，那或許自然而然就能將這個清明夢裡的芊芊影像擊敗。
事不宜遲，我趁著那芊芊還沒有再次朝我發起進攻的時候，立馬將所有能量全部朝四周無差別釋放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