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6章 尼基人的故事（四）
我微微吐了口氣，本以為肯定會費一番周折，但現在看來我還是過於低估自己的實力了。
裂開縫隙之後，這球體就變得比原來容易打開得多了。
晨曦很心急，見狀立即搶在我前面用利刃卡在了縫隙之中，不過他的力氣還是沒法進一步動搖這金屬球。
我讓他閃開，自信滿滿地用開山刀又連續砍了幾下，卻驚訝地發現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進行進一步的破壞了，這球體感覺最多也就是能打開一小道縫隙而已……
我急忙朝著這球體仔細看去，這才發現這個金屬球其實和其他的金屬球還是有些不同的。
首先就是材質，這金屬球的材質要明顯強過其他的球體，因為晨曦剛才打開其他金屬球的時候就遠沒有這麼費勁。
其次則是這球體的細節結構，其他的金屬球都只是單純的獨立裝置，沒有任何外接的跡象，可是這個球體的四周卻有一些很明顯是為了給管道預留出來的孔洞。雖然這些孔洞現在是閉合的，但我相信肯定有辦法打開。
而且……這個辦法我其實已經想到了，這幾個孔洞很明顯就是用血融石構築而成的，想要打開，只需要將血滴在上面即可。
我立即把自己手指割破了一些，把血滴在了這四五個孔洞之上。
果不其然，短暫的停滯之後，這幾個孔洞便立馬被血化開了！
不過這孔洞的直徑最多也就能勉強伸進去一根手指，想要把裡邊的人拽出來是不可能的，我只能透過孔洞朝裡邊看了進去。
本以為也會看到屍體，可是讓我意外的是，這裡面居然是空的！
我又讓這球體變換了一些位置，以便於讓晨曦也能藉助光線來觀察，而且心思縝密的晨曦很快就真的發現了東西。
他告訴我說這球體里雖然沒有屍體，可是在球體底部卻存留有一些細碎的粉末狀物質，而且數量其實還不少呢。
我皺了皺眉，又仔細朝球體內部看了一陣子，真的發現這球體下方有一層細細的像是沙土一樣的東西。
難道是骨灰？也沒道理啊，就算是那些附近的的人把受害者火化了，也沒必要把骨灰放在這裡邊。
我進一步仔細看了一下，發現這粉末本體雖然是純白色，可是卻時不時會放出來一些極其微弱的光芒，雖然不強烈，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很奇怪，好像這些光芒隨時會擴大無數倍一般。
我還在看呢，就感覺身後傳來一股涼意，趕忙回頭看去，才發現是那「女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靠過來了。
她直接站在了那最後一個金屬球體旁，然後反覆做著抬手的動作。
看起來像是要我把這球體倒過來的意思，難道她想讓我把這些粉末倒出來？
晨曦和我也是同樣的想法，於是我倆便各自架著這金屬球的一邊，將這球體懸空倒轉，很快那裡邊時不時閃一下光芒的粉末便被倒了出來。
我聞到這粉末散發出來一陣輕微的淡淡香氣，味道居然和我們最初沾染上蠱蟲病毒時所散發的那種草藥香氣有幾分相似。
我剛想抓起來一些仔細瞧瞧，卻發現這些粉末竟然漸漸地像是水蒸氣一般緩緩升入到空中，最後全數消失掉了……
「我想起來了！」晨曦這時看著眼前的「女鬼」說道：「我……我見過她！」
「你確定？」我有些懷疑地說道：「你之前怎麼沒認出來？」
「就是這些粉末！」晨曦指著剛才那些粉末消失的地方說道：「這個女人以前給我們演示過！」
我表示一頭霧水……讓晨曦給我詳細說一下他所想起來的情況。
由於晨曦暫時還沒有辦法掌握所有的漢語辭彙，所以他在做這種長篇表述的時候還是有些吃力的，很多話語的意思其實都得靠我自己去猜測和聯想。
不過好在我對於晨曦的講話習慣已經非常了解了，他只要說的不是太離譜，我基本上都能理解個八九不離十。
我把晨曦接下來給我講述的內容總結了一下，發現竟然是一個頗有些神奇的故事。
故事的開始依舊是在兩年前左右，也就是災變發生前半年多的時候。
那時候晨曦的尼基人族群主要活動在南麓山的東南方向，就連中部都很少踏足。他們也知道在南麓山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人類，而且在族群里也的確有人會和那些人進行接觸，就比如已經死去的尼古丁，就是尼基人中經常前去和外界接觸的人員。
而有一天，正是這樣的一個尼基人帶回來了一個陌生的黃種人女子，這個女子也就是那個「女鬼」的生前。
聽到這裡，我其實感覺有些扯淡，不過再扯淡的事情我也經歷過了，再加上晨曦根本就沒有撒謊的概念，所以我才繼續仔細聽了下去。
在晨曦以及其他的尼基人眼裡，這個女人是個很奇怪的人。這裡的「奇怪」指的並不是她的外貌和尼基人不同，畢竟尼基人見過的「外人」也有很多的。真正讓尼基人奇怪的是這個女人一直在告訴他們說滅頂之災要來了，想要避免災難，就必須前往南麓山的西北角，也就是我們現在所處的南麓山位置找到「魔鬼」並且把這個「魔鬼」消滅掉。
魔鬼就是晨曦的原話，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人之所以說「魔鬼」，不過是想用尼基人更容易接受的概念來解釋他們將面臨的威脅，只有說成「魔鬼」，尼基人才會重視。
然而尼基人雖然重視了，可是他們的族長卻不同意冒險派遣族人前往冒險，而是選擇被動防禦，試圖用更加嚴密的巡邏崗哨制度來避免有可能出現的災難。
那女人見尼基人不肯聽話，便自行離去了，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做了最後的一次努力嘗試，她從隨身攜帶的小箱子里拿出來了一隻動作反常的兔子。從晨曦的表述中，我得知這兔子其實已經是被蠱蟲病毒感染過的生物了，是一隻名副其實的蠱物。
女人讓他們看了這原本應該溫順的兔子所展現出的殘暴一面，然後又把這兔子殺死，這兔子在死亡之後就留下了晨曦剛才在金屬球里所看到的那些粉末狀物質，並且告訴他們這些粉末務必要暴露在空氣之下，這樣這些粉末物質才會徹底消失。如果裝在哪怕是稍微密閉一些的空間里，那也會導致災難生成。
交待完這些事情之後，便有一些尼基人相信了她的話，而這幾個尼基人也正是後來晨曦所說的外出狩獵未歸的那個九個尼基人，同樣也是死在這另外九個金屬球中的尼基人。
這就是晨曦所說的全部故事，整個故事並不長，但是其中卻出現了幾處很讓我疑惑的點。
第一、這個女人的身份問題，從晨曦的表述來看，這女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人在行動，而且在和另外九個尼基人深入到南麓山西北區域之後定然遭遇了不測，而對他們下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伏都教的人。所以……她到底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隻身一人前往？
第二、要知道杜月的那一支探險隊也是在這南麓山裡被抓的，而且時間也基本吻合！都是在災變前的數個月內就已經失蹤了。這個女人會不會和杜月的探險隊有聯繫？
第三、那女人當時給晨曦的尼基人族群做了殺死蠱物的演示，只是為什麼她殺死的蠱物會留下粉末狀的物質？我也殺過無數的蠱物了，但卻從來沒有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唯一比較接近的也就是在我殺死怨念靈體后，會留下一些粘稠狀的物質，可這和粉末的形態也相差甚遠。
聽完晨曦的故事之後，我便尋思著這「女鬼」會不會帶著我們去其他的地方，然後就在這時，這「女鬼」竟然在我和晨曦面前緩緩消失了！而且在她消失之後，地上居然也留下了一些粉末狀的物質，在短暫的凝滯之後便同樣消散掉了。
靠……
這算什麼？
這「女鬼」千辛萬苦把我們引到這裡，就是為了讓自己消失？
我之所以能如此肯定她這次消失了，是因為隨著她的「離開」，連她之前所傳出的那股子能量氣息也都完全不見了。
難道這粉末是「女鬼」自己死後所留下的？現在粉末沒了，所以她也沒了？
不過這也從側面給我傳達了一個新的訊息，那就是讓能量源消失的一個方法！
我不清楚其他的能量源是如何消除的，但可以肯定這南麓山深處的能量源必然可以用這種方法解除掉。
我本以為隨著這「女鬼」的消失，整個南麓山裡覆蓋的能量定然也會不見，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南麓山的能量依然存在，我感受的一清二楚。
這時我想起來了之前在遠處看到的那些處於我們頭頂上方、鑲嵌于山壁之間的諸多山洞。要知道想要讓能量快速散播，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能量源處在一個制高點，就比如之前的蠱蟲病毒傳播器就用到了類似的原理。而現在那些處在半山腰的山洞無疑就是存放能量源的天然場所！
如果我是伏都教的人，並且希望讓能量大肆傳播的話，我必然會利用這些處在高處的山洞。
只是我暫時還沒有找到能正常通往那些山洞的道路，因為這些山洞都處在半山腰甚至是山壁接近頂端的地方，而我之前從外面又沒有看到任何的盤山路徑。所以……如果真有路的話，那也只能是在山體內部了。
可是搜索一番下來我就感覺更不可能了，因為相對於從山外建造盤山路徑而言，從山體內部挖掘的工程量可是要大無數倍，我可不認為那些伏都教的人會閑到這種地步。
更何況，伏都教就算有強大的能量作為輔助，但這些能量就連對付非蠱物的普通生物都很吃力，對這種無生命的山石就更不會起什麼大作用了。
我和晨曦在這裡左尋右找，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裡壓根兒就沒有通往山壁的路！想要上去，就只能攀岩了！
「會不會山洞裡根本就沒東西？」晨曦說道：「否則他們怎麼可能不修路？」
「也許這些傢伙和我們一樣具有超強體質呢，尤其是你，爬山就和走路一樣簡單，說不定他們也和你差不多呢。」我說道。
晨曦點了點頭：「那你要上去嗎？」
「當然了。」我說道。
晨曦似乎不太放心我的攀爬技能，他繼續說道：「要不你在山下等著，我先去探探路？」
我一想這也不錯，畢竟單論爬山速度的話，晨曦幾乎是我的兩倍有餘，而且他在上邊攀爬的時候，我也可以在地面進行遠程的觀察，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可疑的跡象。
很快我便和晨曦重新穿越那道黑林子回到了外面，在仔細的選擇之後，我們最終把出發點定在了靠海的一端。晨曦打算先游到海里，然後再直接沿著山壁和海水相接的位置朝上攀爬。
晨曦的爬山技巧的確沒有讓我失望，沒多久我就看到晨曦已經來到了第一處洞穴口。
這是一處距離地面最低的洞穴，但也差不多有十幾米之高了。
晨曦在上方沖我回身招了一下手，然後便進入到了洞穴內部，五分鐘之後晨曦從洞內出來，我看到他手上拿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仔細一瞧，正是那種金屬球！
不過這個金屬球的體積很小，定然不是盛裝屍體的，我尋思著莫非也是裝那些粉末的？
不出我所料，晨曦很快就把這金屬球強行拆開，然後把這球體朝下抖動了一番，雖然我看不到具體的情形，但是從晨曦的動作來看，的確是早倒粉末。接著晨曦又給我打了個手勢，指了指他的腳底，也就是處於地面的洞穴位置，看樣子也是在告訴我說情況跟我們剛剛遇到的是一樣的。
嗯……如果說這每個山洞內都有一個或者更多的盛裝有粉末的金屬球，那豈不是意味著這些都是一個個的能量源了？我想要解除整個南麓山的能量覆蓋，就得把這些能量源通通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