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段曉曉的回憶（八）
這個小女孩兒的瘋狂勁頭跟其他的實驗體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其他的實驗體更像是在精神和肉體受到蠱蟲病毒的雙重摧殘之後，迫於無奈才發狂的。
可是……
現在這個小女孩兒給我的感覺……
更像是一種「邪惡本體」，她這些狂躁的癥狀都不是被逼出來的，而更接近於……她的本性！
這一點從現在這小女孩兒的絕對自由就能看的出來，因為她身後的門不僅是被她自己關閉的，而且看上去也是可以隨時打開的。
這時我看到她頭頂上方的觀察太上出現了幾個人，這幾個人看上去都挺面熟的，雖然不知道名字，但可以確定都是起源計劃里的研究人員，其中一個應該還曾經出現在芊芊靈能爆發時的島嶼上，沒想到這樣都夠活下來。
這幾個人手上都像模像樣地拿著本子記錄著什麼，對於下方小女孩兒的恐怖狀態視而不見。
此外，他們彼此間似乎還在做著一些簡短的交流，可惜我什麼都聽不到。
這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寒氣回憶的來源肯定就是這個無名小女孩兒自己了，看來混入到段曉曉體內的寒氣源又多了一個分支。
那小女孩兒很快就從一開始的單純大吼大叫演變成了現在的打砸，不過讓我詫異的是，她的打砸僅僅局限在對牆面和那四角床的發泄上，對於脆弱的研究器皿和記錄的數據紙張都不動分毫，看來意識還是完全健全的。
這樣的發泄又持續了幾分鐘的樣子，這時我看到她眼裡的紅色更加鮮艷了，簡直像是充了血一樣，同時她整個人也由內到外散發著一股說不清的邪惡氣場，就連身處現實中的我都可以感覺得到。
這時房間中部四腳床的邊上突然下陷進了一大截，那邊貌似出現了一個通往地下層的入口。
我立馬朝上方的那幾個觀察台上的人看去，果然發現那幾個傢伙正在對著面前的操控台按著什麼，看來這入口就是他們主動打開的。
這裡也有地下層？難道說這種寒冷氣息也是在不見天日的地方比較厲害？
無名小女孩兒見入口打開，便立馬迫不及待沖了下去，但是入口被一扇鐵門封死了，那小女孩兒試了幾次沒有打開，便乾脆一腳重重踩了下去。
嗯……
力量並沒有到排山倒海的地步，但也足夠讓人震撼了，這一腳雖然沒能將鐵門完全踢爛，但卻讓其凹陷出了一個口子，接著就見她掰住豁口狠狠往下一按，鐵門就完全被撬開了。
畫面也隨著鐵門的「開啟」而朝下方降落，這下邊的景象立馬讓我大吃了一驚。
這裡竟然是祭台房間的構造！
這個房間的面積相當大，我粗略掃了一眼，發現光是畫面中展現出來的部分就肯定得有五六百平米了，那無名小女孩兒在其中完全就是一個小點。
中央是一個碩大的石檯子，要比我以前見過的那些石檯子都要大一圈，而在這石檯子周圍也的確放置了一圈的小石墩，數量足有二三十個，將石檯子完全圍攏在了中央。
再朝四周擴散……就是大平地了，一直到視線觸碰到牆壁之後，我才發現這些牆壁上所印刻的也都是那些我曾經見過很多次的詭異壁畫。
圖案和以前的那些壁畫大同小異，但我卻從這些畫面中看出了一些新的東西。
要知道這些以敘事風格為主旋律的壁畫，很多展現的都是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動物，我之前一直都認為這些動物肯定都是蠱物，這也是有一種先入為主的原因在裡邊。
可眼下這個渾身散發寒氣的無名小女孩兒就在這裡！不由得讓我覺得那些壁畫圖案上的生物……恐怕更多的是以寒氣為能量而存在的！
莫非我以前對於這些壁畫圖案的認知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他們並非是為了展現靈能而存在的……而是為了……寒氣？
我還在看這些四面牆壁上的壁畫圖案呢，就突然看到四面牆壁的下半部分出現了異動，這些牆壁看樣子都是帶著暗門的，暗門內外翻轉之後，便有許許多多的鐵籠被轉了出來。
這些籠子內關押著很多的動物，種類十分豐富，從猛獸到飛禽應有盡有，而且……居然還有人！
這些人都是徹頭徹尾的正常人，這一點從他們的身體狀況和反應就能看得出來。
都是那種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女，一共有七八個的樣子，我從這些人里仔細辨認了一下，發現並沒有認識的，但以我的經驗和推理來說的話，他們很可能屬於藍鳥公司的本部員工，陳烈自己以及後來的聶盤都曾經提到過，藍鳥公司曾經多次對自己的員工下手，把他們變成了實驗體。
這麼一想的話，這幾個人也算是罪有應得了。
那無名小女孩兒看到這些鐵籠內的生物被轉出來之後，臉上立馬露出了一種讓人極其難受的驚悚恐怖笑容，她現在的邪惡狀態已經達到了極致。
和她相比，月塵簡直可以用「可愛」來形容了。
現在這個場景其實和我第一次見到月塵時差不多，除了「主角」不同之外，唯一的區別就是場地的面積擴大了很多倍。
那個時候的月塵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地下層房間內，被眾多的藍鳥公司員工囚禁於此地，而且會定期給段曉曉提供一些蠱物供她殺戮，以此維持她的血氣。
那麼……
以此推類的話，我是不是也可以將現在的場景理解成保持那無名小女孩兒的邪惡性格？
對於現在的情況我還是相當意外的，我雖然沒和這小女孩兒生前的本體有過接觸，但是我確確實實跟她的寒氣能量本源有過「交鋒」，而且她最後還將那些能量都傳入到我體內了。
如果說這些能量可以帶給人邪惡，讓人變得殺戮成性，那我……寧願不要，因為這樣一來，我連作為人類的最後一絲底線都要喪失掉了！
很快這無名小女孩兒就開始朝著距離她最近的一個鐵籠內走了過去，那籠子里關著一隻長者怪異犄角的鹿，見效女孩兒過來之後，明顯感覺到了危險，開始一個勁兒地朝著籠子內側縮了起來。
要知道這鹿光從犄角就能看出來已經不正常了，而它在本身已經「變異」的情況下，居然還會這麼害怕那小女孩兒？
那小女孩兒迅速靠近之後，二話不說就一手伸到了籠子里，將那鹿角抓在手裡，然後又狠狠的拉扯了一下，我便驚恐地看到小女孩兒將那鹿角硬生生扯了下來，沒等那鹿叫出聲呢，小女孩兒便又對著它的頭部狠狠來了一拳，這鹿就這樣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還沒完！
只見這鹿倒地之後，身上立馬散發出一陣陣的白色霧氣，從純度和在空氣里流轉的方式軌跡來看，分明是寒氣！
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沒錯，這裡的所有「非正常生物」都不屬於常規意義上的蠱物，而是基於寒氣存活的生物！
寒氣散發出來之後，我便看到那小女孩兒的表情又從邪惡變成了貪婪，她開始閉著眼睛猛吸起了鼻子，就好像這些寒氣是某種香噴噴的氣味一樣。
隨著她的鼻吸，從那鹿屍體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便悉數被小女孩兒吸入到了體內，隨著寒氣的進入，小女孩兒的身上也明顯散發出一陣陣新的邪惡之氣。
我了個草……
我感覺心臟狂跳了幾下，這是什麼情況？她居然能將附近其他的寒氣主動吸入體內？
這貌似跟我現在的靈能完全相反了！我對於周圍的蠱物影響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帶有增益效果的，是可以將他們的蠱性提高的，可那小女孩兒卻是反著來的，不僅沒能給那些寒氣生物帶來任何的好處，反倒還將他們「害死」了！
接下來那小女孩兒又連續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一頭熊和三隻猴子，最後來到了一個關在籠子里的人面前。
這個人就是我剛才說的那些極有可能是藍鳥公司本部員工的傢伙，現在他的眼裡已經沒有驚恐了，只剩下了絕望。
小女孩兒以一個極高的姿態站在那人的籠子面前，她似乎有些生氣的樣子，不過她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在籠子面前將體內的寒氣逼了出來，這些寒氣漸漸地朝那人的臉上飛了過去……
接著我便清楚地看到鐵籠邊緣開始出現了一些薄薄的寒氣結晶，這就表明這寒氣已經切切實實影響到了周圍的實際溫度。
那個籠子里的人立馬渾身打起了哆嗦，像得了帕金森一樣，手臂的顫動幅度更加誇張。
這時他的眼裡終於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嘴巴里也開始發出一種無意義的哀嚎慘叫聲。
同時……那小女孩兒神情里的生氣、憤怒也終於不見了，而是換上了之前那種邪惡狂喜的變態表情。
我這才明白，原來那小女孩兒剛才之所以生氣，是因為籠子里的人沒有表現出害怕，現在被寒氣影響到絕望哭嚎的時候，才滿足了她的心裡願望，由此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不得不說……
這應該是我迄今為止見到過的最為變態的人了！而且她還只是個小女孩兒，就更加讓我沒法接受了！
奇怪了！
她這個時候的樣子怎麼跟她的能量本源的性格完全不一樣呢？
我才想到這裡，就聽到現實中的段曉曉突然說了一句：「肖辰哥哥，你千萬別把現實和虛幻混在一起，你現在看到的，可都是實際發生過的。」
我立馬轉向段曉曉看去，只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再次坐到了我對面的床鋪上，現在她的身上也有輕微的寒氣在外泄，看她的表情，居然有幾分不適的樣子。
莫非段曉曉也被畫面里的場景嚇到了？
這按理來說應該是很正常的，可畢竟段曉曉之前已經表現出了不屬於她年齡的成熟，而且這些回憶還是由她作為「中間者」來傳遞給我看的，她不應該感到害怕才對。
段曉曉繼續說道：「如果芊芊是靈能的爆發原點……那我認為現在的這個小女孩兒應該就是第二種新能量的原點了！」
我點了點頭：「可是……這個小女孩兒之前是受誰管的？」
「是起源計劃小組的人。」段曉曉立即說道：「你剛才難道沒看見觀察太上的人嗎？」
「看是看到了……可是月剛和聶盤好像都沒參與啊！」我皺著眉說道。
「他們是沒有參與，那是因為有第三個人。」段曉曉嘴角微微一揚，有一瞬間竟然有些神似回憶中的邪惡小女孩兒……
「你是說……魏冬梅？」一提起這個老女人，我就不由得咬了咬牙齒。
段曉曉點了點頭。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段曉曉的猜測，因為畢竟現在的畫面上沒有魏冬梅的影子，可是我思來想去，發現也就只剩下她了。
畢竟這個時期的月剛早就死了，而聶盤由於藍鳥公司總部那邊的壓力也一直沒法對起源計劃小組進行全權的指揮，所以這個時期的起源計劃小組的大小事務基本上都是由魏冬梅在管理負責……
還有前邊的木船回憶中，也可以看出在很早的時候魏冬梅就已經對寒氣有所了解了，她進一步將這些內容研究深入下去也是極有可能的。
此時回憶畫面中的無名小女孩兒似乎已經享受夠了，便再次用同樣的方法把那個籠子里的可憐蟲完全殺死了，更多的寒氣被她吸收掉了。
那小女孩兒已經吸收了相當數量的寒氣，而且她現在也沒有繼續殺生的跡象了，因為她現在正緩緩走回到了祭台房間的中央石檯子附近。
與此同時，周圍牆壁的鐵籠子也都相繼轉回到了牆壁之內。
就在我以為這段回憶會就此結束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回憶里的小女孩兒猛然朝著我的方向看了過來！
我擦！
沒錯！
她真的是在朝現實中的我看來！
而且我也立馬感覺到身上傳來一股冰冷絕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