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老不死的穆雲
現在這些石洞內外都有點滴的燈光映襯而出,我從中還能看到不少的遊盪者在其中穿梭著,一副戒備森嚴的樣子。
從現在開始,我們幾個,包括秦瑤在內,所有人的行動自由都被嚴格限制了起來,甚至於連秦瑤的那些親衛隊都不被允許跟隨一同前往。
秦瑤小聲提醒我們在接下來的路途中最好不要做太多的多餘動作,甚至也不要過多留意出四處查看的表情,否則很容易引起懷疑。
我們兩側雖然沒了秦瑤護衛隊以及之前小乙派來的那些遊盪者陪同,但卻多了這指揮部內的新遊盪者人員兩側隨行著,看的出來這些人對於除了劉勇和秦瑤之外的我們十分懷疑,一路上不停地在用餘光窺探我們,我甚至都有些擔心我們的人皮面具會被揭穿。
好在這些人只是眼神警惕,一直到我們來到山腳下登高的升降梯附近時,他們也沒有多說什麼。
沒錯,想要去往半山腰的指揮部地帶,就必須要乘坐這種由纜繩支撐的小型升降梯。
這玩意兒猛的一看其實還是挺嚇人的,單一的升降梯體積其實就和一般的電梯差不多,但要命的是這東西居然沒有防護欄,人站在上邊感覺隨時會被一陣大風颳走一樣。
這樣的升降梯並排建了有五六座,我們一行人分別由兩個遊盪者陪同一路升到了山腳下距離地面十多米的高度空間,再往上的話就不需要升降梯了,而是有那種直接在山體上開鑿出來的棧道加鐵鏈橋結合的通路,這些「交通設施」看起來五一不是危險異常,可那些遊盪者走起來卻如履平地,看來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地勢。
我更加確信這些工程不可能是遊盪者一己之力能完成的了,就算他們有再多的人力,在沒有特殊工具和技術的條件下,完成這些險峻的設施也依然是不可能的。
果然,賀雲松很快就把這地方認出來了,他說這裡應該是屬於災變前的秦淮山脈旅遊區的主體部分,這些棧道和鎖鏈橋其實更多是用於旅遊用途的,而且原先也沒有現在這麼危險,這應該是由於災后的缺乏維護還有遊盪者的自行改造才最終呈現出現在的「奇觀」。
除了本身的通行路徑外,在這些半山腰上的防禦工事也做的很充足,我看到了很多依靠山體而建的射擊台,上邊配備了小一號的土炮和很多的射擊孔,另外這裡竟然還有城防才用得到的重型滾木和澆油裝置。
這裡對於靈能甚至也有防禦的準備,幾乎每隔一小段距離就可以看到那種特製的、專門用來防禦靈能的防護服。
秦瑤說這些防護服以前是從沒看到過的,這次出現在這裡,八成是因為伏都教的臨近才讓指揮部的人有了顧慮。
總而言之,這裡的防禦程度總算像那麼回事了,這裡的人看起來也比其他地方的遊盪者要嚴肅得多。
沿著鎖鏈橋和棧道,以及上升的陡坡石台階一路又朝上走了足有二十分鐘,我們才最終抵達了一處檢查站。
我們在這裡被幾個守衛的遊盪者攔了下來,叫我們交出所有的武器裝備。
對於這一點我早就在預料之中了,我們將所有的武器都放在哨站內之後,那些人竟然又用金屬探測器再次檢查了我們一遍,這才同意將我們放行。
本來以為劉勇的身份足夠讓這些程序簡化,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他們對所有的人貌似都是一視同仁的,甚至連秦瑤都不例外。
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已經能感覺出來了,秦瑤雖然是生命二號據點的領袖人物,不過在這裡恐怕也只是個小嘍啰而已。
過了哨站不久之後,我們便到了最後的指揮部附近,引領我們的遊盪者將通行令給遊盪者守衛看過之後,他們便開始朝內部通報了起來。
最後的最後……我們依然等了足有十多分鐘,這才接到了允許我們入內會面的指示,再然後,他們才將指揮部的最後一道石門打開,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條如同墓道一般的蛇形走廊,兩側的牆壁上映襯著詭異的、如同長明燈一般的燭台。
我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會看到兩側牆壁上的壁畫了,不過這裡的牆壁上光溜溜的,並沒有任何壁畫的痕迹。
穿過走廊,我們最終來到了一處只有二十平米不到的小石室內,從這石室內側又延伸出去了更多的通道,通往山體的更深處。
此時跟隨我們的那幾個遊盪者紛紛退去,我看到石室靠內牆的位置坐了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兒。
「這人是盟主?」我小聲問道。
秦瑤搖了搖頭:「這是生命四號據點的城主穆雲,在指揮部里充當軍師的角色。」
我覺得有些可笑,這些流寇遊盪者里居然還有軍師?恐怕也是個狗頭軍師吧……
但這老頭兒也不能小看,要知道遊盪者內部是完全遵從於優勝劣汰法則的,你如果無法給團隊創造價值,那就會被拋棄抹殺。
現如今這老頭兒看起來比秦先生還要大許多,感覺至少在六七十以上了,這樣的歲數,體力活兒是甭想做貢獻了,所以他所能倚仗的也就只剩下頭腦了。
而且他還做到了「市長」的位置,這就說明這個人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
這穆雲老頭兒低著腦袋在擺弄自己的扳指,見我們進來了,這才有些心不在焉地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最後目光定格在了劉勇身上。
這也正是我所希望的,如果這老頭兒盯著我們其他的人看,我還真怕人皮面具會露餡……
這老頭兒的目光炯炯有神,如同鷹眼一眼,根本不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神態,劉勇似乎被他看的有些毛楞了,不耐煩地說道:「我們是來見盟主的!」
穆雲發出了一聲乾癟的笑聲說道:「你就是劉勇,一直聽聞你的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
看來這個老頭兒應該是只見過劉勇的照片。
「我以前來秦淮山脈的時候沒見過我?」劉勇似乎有些意外。
穆雲搖了搖頭:「那個時候我這身子骨正處在最虛弱的時候,根本沒法行動,最近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可沒有用任何歪招兒。」
這「歪招兒」不用猜也知道指的是「蠱蟲病毒」了。
「盟主什麼時候來?」劉勇問道。
「別急。」穆雲說道:「盟主大人日理萬機,想要抽出些時間來可不容易,尤其現在伏都教的攻勢迫在眉睫,我們所需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
接著這老頭兒才看向秦瑤說道:「這一點,我相信秦小姐是最明白的。」
秦瑤看起來對這老頭兒也不敢太放肆,也開始打著官腔說道:「穆先生所言極是,我們既然來了,那就不怕等,您大可以讓盟主將所有事情處理完之後再來見我們。」
穆雲滿意地點了點頭,接著便抬手示意我們坐在他面前的石質長凳上。
我心裡暗罵了一聲,這些傢伙資本不怎麼樣,他娘的架子倒不小,快趕上兩國使者見面了。
但現在也只能忍耐,因為我們的身份都是劉勇的跟班,就算我有問題也只能忍住。
好在我在這之前就已經暗自告誡過劉勇一些需要提到的關鍵問題了,劉勇迫於哥猜的威脅,也只能照辦。
劉勇很快便開始詢問我們到底能否加入遊盪者的抵抗聯盟陣線,本以為這些傢伙肯定會歡迎一切盟軍的加入,但是這穆雲卻一副審查我們的樣子說道:「想要加入聯盟陣線,沒有實力是不行的,我聽說你從九河市離開之後,一直都是居無定所,而九河市已經先後被一夥不明身份的緬甸人以及後來的伏都教洗劫了,無論人力和物力都不足以維持正常的運轉,那我請問……你現在手上還有什麼好牌?」
劉勇一下子就磕巴了,而且我看出來劉勇對於這樣的態度還有些惱怒,畢竟幾乎我所有見過的遊盪者,包括秦瑤和小乙這樣的「頭目」在內,對劉勇可都是十分敬重的。
好在秦瑤及時解了圍:「穆先生,他們現在雖然沒有實力,但是卻可以和我們生命二號聯合,劉勇的個人價值是毋庸置疑的。」
「秦小姐,你很聰明,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順利成為聯盟陣線的一員了對嗎?」穆雲的眼神變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秦瑤這算盤也是打的夠精細,這麼一說,不僅替我們圓了場,還讓她自己得了切實的好處。
秦瑤聽了這話后,臉上扇過一絲慍怒,不過這神情轉瞬即逝,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秦瑤迅速恢復神態后,便換上一副假笑說道:「現如今我們面臨著伏都教的嚴峻威脅,難道不該團結一切有生力量嗎?」
「你錯了。」穆雲豎著乾枯的手指搖了搖說道:「這次秦淮山脈的防線穩固事關整個東口省後方的形勢,如果失利的話,我們將被迫退守到山脈以南的蠻荒地區,對於抵抗伏都教的入侵更為不利,所以這次的陣線必須力求穩固,而想要穩固,那加入的團體就不能魚龍混雜,我們需要挑選精英。」
「難道我還不是精英?」劉勇厲聲問道。
「劉先生不必著急。」穆雲發出了一聲無限接近冷笑的聲音說道:「我並沒有否定你個人能力的意思,只是……在這種大規模的戰爭中,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你的加入我並不反對,但如果你們想獲得聯合陣營一員的位置,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資本。換言之……如果沒有資本的話,那你們將只能以個人身份編入我們的指揮體系。」
我聽到這裡總算明白了,原來這傢伙的意思是在說我們如果沒有自己的有生力量的話,那就只能當他們的馬前卒了,而想要獲得平等地位的對待,就必須擁有自己的武裝力量才可以。
這倒是我之前所沒有考慮到的,也都怪劉勇的「個人光環」實在太強大了。
而這老頭兒所說的「資本」恐怕也不是個小數目,就算我把我們的人全部算上,也未必能滿足他的要求,因為就連秦瑤的生命二號據點都沒能讓他們成功加入。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遠萬里跑到這裡來協助你們防禦,然後你們卻打算把我們拒之門外嗎?」劉勇這些話現在完全是「發自肺腑」了,因為老頭兒穆雲剛才否定了他的個人價值,這就導致劉勇現在打心眼兒里不在認為他和遊盪者是一夥的了。
「看來你們手上是沒有什麼資本了對嗎?」穆雲不動聲色地說道。
「沒有,就只有我們這些人!」劉勇賭氣似地說道。
秦瑤在一旁小聲提醒道:「你們在長青谷那裡不是還有人嗎?」
誰知穆雲聽了后居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那點人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長青谷的人戰鬥力極差,他們恐怕還沒看到伏都教的人就會被嚇到尿褲子了。」
秦瑤的臉色也更加陰鬱了,退到一旁不再言語半句。
「好了,你們的情況我已經差不多了解了。」穆雲的目光在我們其他的人身上掃了一圈后才繼續說道:「請各位稍等,我去向盟主大人彙報一些情況,稍後萌主大人自會來接見諸位。」
老頭兒離開后,我們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我能清楚地聽到劉勇粗重憤怒的喘息聲。
最終劉勇還是忍不住最先罵了起來:「這個老不死的是哪裡冒出來的!」
「噓!」秦瑤立即提醒道:「隔牆有耳!別被他聽到了!」
「我看這些人就欠伏都教收拾,等被打怕了,他們就該來求我們了!」劉勇不管不顧,繼續罵道。
就在這時,從剛才那穆雲離開的通道位置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接著便是一個人聲響了起來:「穆老先生說話比較耿直,各位不要見怪。」
再然後我就看到一個身穿獸皮衣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