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起源（五）
這所謂的敵我之分，本來就是隨著局勢的不同而隨時變化的，就拿我們之前和吳登海的關係來講，不也最後站在同一陣線，他甚至還為了我們把自己犧牲了嗎？
那……
如果我能想辦法將這個充滿怨念的小女孩兒也抓到自己的陣營這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發現自己現在對於如何壯大自己的隊伍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而且……即便真的有可能，那這個可能性恐怕也是微乎其微了。
那些凌亂細碎的腳步聲更接近了，現在貌似已經到了牆壁另一邊的相鄰石道了，我猶豫了一下，最終決定將自己和那瘋子藏在屍堆中間，只露出眼睛來觀察周圍的情況。
……
又近了！
終於有一些身影出現在了眼前的石道盡頭處……
我眯著眼睛仔細看了過去……
這……
並不是什麼「娘子軍」，而且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正常的人！
這貌似……是一群小黑東西！
就是那種長有小孩子面孔，身體通體發黑的怪東西！
這些東西現身後給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聶比來給我助陣了，畢竟只有他可以完全掌控這些小黑東西的行動，但很快我就發現似乎不是這麼回事兒了，因為這些小黑東西在行進途中還在發出那種我所熟悉的刺耳叫聲，就是那種狗被踩了尾巴時的聲音。
我在島上沒少和這些傢伙打過交道，通常他們發出這種聲音只有兩種可能，要麼就是受到了驚嚇逃跑，要麼……就是要發動襲擊了！
現在他們這樣子明顯不是逃跑，那就只有第二種可能了！
而且……
這裡的目標似乎也只有我了，因為……周圍的那些月靈鬼影就在這一刻全部消失了！
我了個擦！虧老子還指望這些鬼影能替我擋一擋呢！
不過知道了是這些小黑東西后，我反倒沒剛才那麼慌張了，畢竟這種東西我是見過的，他們的戰鬥力比起我在之後見到的其他蠱物來講簡直可以用「溫柔」來形容了，我除了要注意自己的眼睛不被他們重點襲擊之外，也沒什麼好特別擔心的。
我將那瘋子繼續朝著屍堆下方踢了幾腳，藏到了更加隱蔽的地方，我現在還不能讓這貨死，最起碼在見到雅布、扎卡等小孩子之前，我都必須保證他的絕對安全。
那些小黑東西還在快速朝我這邊衝來，不過離得越近，我便發現他們的目標……貌似並不是我啊！
而是……我現在身後的那個石檯子！
難道那石檯子里還藏著什麼我沒有發現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能吸引那些小黑東西前來？
和我的推測一樣，最先接近的幾個小黑東西根本就不理會我的存在，就這樣直奔著石檯子中央跳了上去，但是他們跳上去之後卻並沒有更多的舉動，最多就是在上邊來回亂撞。
這些小黑東西的數量越聚越多，很快就要把這房間填滿了，我趕忙趁著它們還沒有對我產生興趣的時候帶著瘋子逃到了外邊。
出來后我又再度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但卻驚奇地看到在石檯子上方竟然又浮現出了剛才那個小姑娘的鬼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有火把映襯的緣故，她這次的鬼影逼真程度就很高了，身形沒有那麼虛無縹緲了，更加接近於真人了。
她還是那副滿臉陰鬱怨毒的模樣，兩側的拖地長發無風自擺，眼中可以看到隱隱的藍光閃現。
我感受了一股巨大的壓迫感。
嗯……
難不成那些小黑東西……是奔著她去的？
小黑東西……
要知道這些小黑東西的前身其實本就是普通的小孩子，而起源計劃里的重點實驗對象也正是小孩兒……
島上那地下樓房裡也有小黑東西，而那地下樓房也正是月剛在陸地的基地被毀滅之後，於島上駐紮的第二根據地，所以……這些小黑東西……會不會根本也就是起源計劃的產物？很有可能是……失敗的實驗體？
還有！
壁虎人！
我早在前往香寧市的地鐵隧道內第一次見到壁虎人的時候，就覺得他們是成年版的「小黑東西」，現在想想，聶比之所以能控制壁虎人，恐怕根本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壁虎人其實和那些小黑東西根本就是同一類蠱物呢。
那這樣一來……就說明聶比和起源計劃真的也有著莫大的關聯呢！
那鬼影又開始用正常的語調和我說話了：「你很不錯，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可惜你的思想與我不同，這也是最遺憾的地方。」
……
不知道為什麼，她這聲調雖然不是月靈，但是說話的方式卻跟月靈如出一轍！
「你到底是誰！」我忍不住問道：「你把月靈怎麼樣了！你為什麼會變成她的樣子？！」
這鬼影竟然笑了起來，她發出了一陣像是鋸樹般的怪笑。
「媽的！有什麼好笑的！」我很惱火，按理來說我應該趁機逃跑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答案的好奇竟然驅使我主動停了下來。
說到底……其實還是因為月靈的緣故，一旦事情和她沾上關係，我就發現自己似乎沒法左右情緒了。
「你很笨。」那小姑娘的鬼影繼續怪笑著說道：「不過這也正是我選中你的原因。」
「你選中我？」我有些不服氣：「你是說……我現在身上的這些能力，我體內的那隻蠱蟲，都是你賦予我的？」
「不然呢？」
「放屁！」我罵道：「這是因為我自己的體質特殊！」
她笑得更開心了：「所以說，你不僅無知，而且天真，你是一個天生的傀儡，可惜啊……可惜我還是太低估你的智商了。」
「什麼意思？」
「我本來以為你是白痴，但事實證明，你要比白痴強一些，你是個笨蛋。」那鬼影的話語現在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副戲謔的語氣：「你真的以為你自己有什麼特別的體質嗎？」
「廢話！我有！」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居然心虛了起來。
我有嗎？我還真不敢肯定，因為我之前的確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平凡到沒有人會注意我。
「你沒有。」那鬼影步步緊逼地說道：「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
「胡說！不是你！是月靈！」
「月靈？」那鬼影聽了我的話之後稍稍遲滯了一下，接著我便看到她的身形短暫模糊了一下，當她重新清楚的時候，我便驚恐地發現她又成了月靈的模樣。
不過……
聲音依舊沒變。
只聽她繼續說道：「你是說她嗎？」
「你！」我深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我說過了，我是誰不重要。」那鬼影搖頭說道：「但你現在必須要明白你是誰。」
「那……我是誰？」
「你？你就是我。」她鬼魅地笑了一下：「肖辰，我們是同類，但你必須扭轉自己的思想，你要明白，除了我們，其他的人都該死。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因為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以為我之前說你白痴是在罵你嗎？不，我是在誇你……你是好人……他們……我們……」
這鬼影說著說著竟然又開始出現癲狂狀態了，同時她也語無倫次起來，我也沒法聽清她後面的話語了。
隨著她的癲狂，我發現四周環繞她的小黑東西也開始亂竄起來，不過他們依舊只是圍在石檯子邊上，並沒有任何襲擊我的意圖。
沒多久，那鬼影便再一次還原成了之前那小姑娘的形象，同時我感覺自己腦袋裡又是一陣頭暈。
「肖辰……」她的聲音若隱若現：「你必須強大起來……你必須替我……復仇……」
……
這一刻她似乎終於說出來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叫我復仇？
我壓根兒不認識她！
頭暈加劇……無法抵抗的黑霧襲來……
「肖辰……你是最強大的……但你心太軟了……」
旋轉……
跌落……
……
一片寂靜……
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我又回到了那基地的黑暗地下層里……
發出呼吸的是三個人：月剛、聶盤和魏冬梅。
草！
當然是這三個東西！除了他們還會有誰！
這三人現在都站在我在上一個清明夢裡看到的那個玻璃觀察台上，從上朝下看，能看到下邊的房間中央處有一個圓球狀的裝置，直徑大概在兩米左右，這圓球上還連接了很多的插管，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另外，在圓球側方還有一扇可以開合的小門。
這時下邊跑來了三個緬因人，也正是之前的那幾個傢伙，他們一起抬著一個正在激烈扭動掙扎的黑塑料袋，接著便將那塑料袋順著球狀物的小門丟了進去。
丟進去的一瞬間，我看到那黑塑料袋裡的人露出來了半個腦袋……
沒錯……
就是那個剛才化作鬼影對我進行洗腦的小姑娘。
這難道……就是月剛他們殺死她的方法？丟到一個球里？
怎麼殺？
淹死還是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