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 沒有誰必須死

  古樸的劍鋒上，被層層鏽跡覆蓋。此時，劍鋒上發出錚錚嘶鳴，劍鋒鏽跡隨著脫落，如同點點星光一般，消散於虛無。


  路前橋握住名劍太平，劍鳴戛然而止。


  老者將劍鞘取下來，遞給孫兒。


  路前橋一閃而逝，往那西北掠過去。


  老者在飛閣旁邊坐下來，又看向那北方。


  這天，王鳳天一行人沒在無名長城上打起來，不到一個小時就離開了城頭。


  有另外一個老者，來到了涼城外。


  “見過路爺爺。”王丹很禮貌的朝著兩位閣老之一的路立山打招呼。


  “那個老匹夫，還是不肯點頭。”王鳳天有些無奈的朝著自己多年的老搭檔說道。


  “猜到了，我再去跟他聊幾句。不過，你說服不了他，我也說服不了他，但是我能讓他不插手接下來咱們要做的事情。”


  然後路立山看了看同為青玄閣年輕一輩的翹楚王丹，抬手指了指西北的方向。


  “小橋往西北去了，這一次你輸了，所以輪到他做主了。”老者並未因為王丹不是自己的親孫子而例外。


  相反，不管是路前橋還是王丹，在路立山眼中，跟親孫子沒什麽區別。


  王丹看了看爺爺王鳳天，王鳳天點了點頭，將腰間的佩刀取出來，交給了王丹。


  “我們這些老東西，能做的確實不多了。”王鳳天歎了口氣。


  王丹咧嘴一笑，往西北方向一閃而逝。


  然後王鳳天沒好氣的說道：“老不死的，你又贏了。”


  “哈哈哈，回見回見。”路立山擺了擺手，往無名長城去了。


  坐在城頭的薑堰兵，看到又來一個老頭，終於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你們青玄閣連當說客，也喜歡車輪戰嗎？”薑堰兵說道。


  “孫據陽的孫兒孫聯盛，已經是青出於藍。刀劍墳柳離未的孫女，年僅十三歲，已經達到了前無古人也可以說後無來者的程度了。這一切，你薑堰兵功不可沒。”


  “但是薑兄，你這位天下第一人的後代，又在哪裏呢？你心中明明向著江湖，卻不讓你那兩個兒子入武道，也不讓你那幾個孫子入武道，值得麽？”


  路立山問道。


  “我薑家的事情，又何須你來操心？”薑堰兵反問道。


  “咱們雖然道不同，可也算得上是殊途同歸。你薑堰兵有那兩個一輩子忘不了的兄弟，你真以為青玄閣截斷武道氣運，為的就是出個開天之上的陸地神仙？”路立山又問道。


  聽到這句話，薑堰兵扭過頭來，看向站在旁邊，望向那一片黃沙的路立山。


  “你枯坐城頭二十年，我們青玄閣若是真的要清洗夏國江湖，你未必真的攔得住？要知道，我們青玄閣開天境強者，有一隻手之數。”


  “不過接下來，我們青玄閣，是真的要清洗夏國這風起雲湧的江湖了。”


  然後路立山指了指西北外麵茫茫黃沙，接著說道：“為了讓那邊的敵人死絕而已。”


  “攘外必先安內？薑某不敢苟同。”薑堰兵說道。


  “可以啊，我可以退讓一步。你薑堰兵如果有能力，讓整個夏國江湖的矛頭，指向西北開外，到時候我路立山不介意給你薑堰兵當馬前卒。”


  說完這句，路立山緩緩走下城頭，漸行漸遠。


  此時，城頭下麵上來一個麵容肌膚都被風沙打磨的粗糙如沙的男人。男人麵容看似老態，和如今也隻有三十歲而已。


  這個三十歲的男人，也是無名長城上最年輕的一個人，因為他是薑堰兵的關門弟子。


  男人是三十年前薑堰兵撿回來的，那時候大雪紛飛，小嬰兒臉上覆蓋了一層雪花。所以薑堰兵給男人取名留白，姓薑。


  “師父，他這是想讓你先死還得背負罵名啊！”薑留白的神情有些激動。


  “我的生死並非什麽大事，隻不過我死也未必能讓夏國同仇敵愾。二十年的空白，已經無人覺得黃沙那邊有什麽威脅了。”薑堰兵站起身來，負手而立。


  “青玄閣陰謀算計太多，尤其是那路立山。師父您絕對不能聽他的，他們的江湖如何，就讓他們折騰去。將來師父您的誌向，有留白和一眾師兄師姐繼承。”薑留白說道。


  “二十年前，我就知道肯定會迎來當下的局麵。從我入主無名長城開始，就注定是一個必死的局麵了。”薑堰兵說道。


  “師父！沒有誰是必須要去死的啊。”薑留白有些激動。


  薑堰兵多年來難得一笑，老態龍鍾的薑堰兵，笑起來卻有數不盡的風輕雲淡。


  “可是，也沒有誰是必須不死的啊。武道的崛起，青玄閣攔不住。武道衰弱，同樣也不是為師一個人能抵擋的了的。臨死之前，沒能完成心中大誌向，多少有些遺憾吧。”薑堰兵說道。


  “師父！我不準你死！”薑留白越發的激動了。


  薑堰兵聽到這話，更是哈哈大笑了起來，仿佛掩蓋在他頭上的陰霾，已經消散了大半。


  “我薑堰兵沉寂二十年有餘，夏國的江湖早已過了青黃不接的時期了。說實在的，我薑堰兵掣肘江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在我死之前，能讓天下人還知道，有我薑堰兵這麽一位天下第一，雖死無憾啊！”


  薑堰兵大氣磅礴，言語之中所流露的，就如同那一望無際的黃沙一般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