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吹笛
金超凡沒有驚動她,默默地在屋外聽著。
這曲子時而悠遠沉靜,時而激昂高亢,如此大氣的曲子他從未聽過……
錢靜從屋裏出來,乍一看到他站在外頭心髒病都差點給嚇出來,緩了緩才說道:“這位大人,若是要燒香祈福請到前麵的大殿裏去,這裏是後院重地,男子免入。”
金超凡看她嘴裏雖然叫著他大人,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沒有半點恭敬的意思,他索性到那石桌邊坐了下來。
“你……”
“本將軍渴了,有茶沒?”
“沒有。”這倒是實話,她本來就沒有喝茶的習慣。
金超凡沒想到她回答得這麽幹脆,想必是有恃無恐,她是料定自己不會拿她怎麽樣嗎?他挑眉看她,“剛才聽你笛子吹得不錯,三日之後金府有個宴會,本將軍想請你去助助興,如何?”
見她皺眉看他,他又說道:“當然,這是有報酬的。”
錢靜整理了一下頭巾,稍微露出一些疤痕,“你就不怕我的模樣嚇到了你的客人?”
金超凡勾了勾唇,“你想多了,本將軍有說過讓你見我的客人嗎?”
呃,似乎的確是自己太自戀了,在這個時空裏,那些伶人啊手藝人啊什麽的,社會地位都是很低的。
“五十兩。”錢靜說,直接拒絕她怕又會惹上什麽麻煩,幹脆又報了個高價。“還有,我就隻會剛剛吹的這一首曲子。”
“……”金超凡繼續挑眉看她,不過眼睛裏已經多了一些深意。五十兩?這麽多錢足夠找一個大戲班子唱好幾天了,她倒真是會給自己找台階。
他拍著桌子站起身,看著她說道:“可以,不過你別忘了帶上那種水果,放心,我不會再跟著你的。”
“對了,還不知道姑娘貴姓?”
“錢,錢靜。”看他突然湊了過來,錢靜頗有幾分緊張。
金超凡點點頭,“那,三天之後我可等著你了,錢姑娘。”
看他就這麽單方麵替她做了決定,錢靜頗為無語。
讓她不露麵地吹一曲就獲得五十兩銀子這活兒沒毛病,但是要她帶水果去給心狠手辣的木靈溪吃,就算是給再多的錢她都覺得虧了。
但是一直不給也不是辦法,得想個折中的法子,她將目光投向了種在後院的蔬菜。這些菜的口味雖然不如水果,但味道跟外麵別人的菜相比也還是很不錯的。等這茬菜吃完,她就不往井水裏加空間水了,到時候菜的味道變得一般那就不能怪她了不是?
錢靜帶上笛子拿了兩顆白菜去了金府後門,前來應聘廚子的人雖然沒有以前那麽多了,但還是有那麽幾個。
她不是來應聘廚子的,所以直接就去敲門了。
篤篤篤!
裏邊一個小廝開了門,“幹什麽,敲什麽敲?還沒輪到你呢,排隊去!”
“我不是來做菜的,我是……”
“不是來做菜的湊什麽熱鬧,走走走。”
門‘彭’的一聲被關上了。
看著被緊緊關閉的後門,錢靜本想就這麽走了算了。但金超凡極有可能還會去找她,想想還是等著吧,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就不用再來了。
其他正在排隊的人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她,之前看她直接前去敲門,還以為她有熟人可以直接進去呢,沒想到還是被無情的拒絕。
錢靜才不管他們什麽目光,正好還有一點時間,抓緊練習一下吹笛子。這曲子她還不是特別熟練,別到時候卡殼了,錢能不能到手不說,丟臉的還是自己。
金超凡在大門外迎接他今天要宴請的貴賓,一位是提拔他的兵部侍郎張虛懷張大人。
另一位來頭可大了,他是當今皇上的三兒子何玉書。以前在太學一起上學時就玩在一起關係很好,他出宮立府之後更是經常往來。
金超凡把兩人迎了進去,對守在門口的小廝板兒說道:“待會兒要是有個拿著笛子戴著頭巾,把大半張臉都遮起來的姑娘來了,你就把她帶到宴會廳後頭去,明白嗎?”
板兒忙躬身應道:“是,二少爺,我知道了。”
幾人進入客廳喝茶,陪坐的還有金宏明。
張虛懷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著兄弟二人說道:“聽說你們家最近有不少廚子進進出出的,想必享了不少的口福吧?”
“慚愧慚愧。”金超凡拱了拱手,“也不全是廚子,隻因內人胃口不佳,這才多找了些人來試菜,想從中找出那麽一兩個符合胃口的。誰承想找了這麽久愣是沒幾個合適的,讓各位見笑了。”
“唉,也不是什麽大事,我二夫人懷孕那會兒,不也是吃什麽吐什麽,過些日子就好了。”張虛懷說道。
金宏明正要說些什麽,何玉書突然抬起手,“噓,你們聽——”
眾人凝神細聽,隱約可以聽到一道笛聲遠遠地傳來,時而高亢,時而悠遠。
金超凡皺眉,這旋律好像有點耳熟,仔細一想,這不是……
他站起身,“各位稍坐,我去去便來。”
何玉書與張虛懷都是愛樂之人,此刻正專心聽笛聲呢,聞言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金超凡衝金宏明打了個眼色後出去了,正要到大門口去,卻發現笛聲是從後門那邊傳過來的。嗬,那個有恃無恐的女人這時候倒懂規矩了,他還以為她會直接從大門口進來呢。
金家後門等待做菜的人,見到之前被他們暗暗嘲笑的女人居然被金家二少親自接了進去,瞬間驚爆一地的眼球,這什麽情況?!她不是被拒之門外了麽?怎麽吹了一會兒笛子就就就,貌似成為上賓了?
得,他們也別在這兒等著碰運氣做什麽菜了,還不一定能選上呢,不如回家學吹笛子去吧。
從這以後,京城某些不知名的角落,時不時能聽到不知道從哪裏傳過來的笛聲。有的時斷時續,有的聲音刺耳,更有甚者,仿佛鬼哭狼嚎一般……
話說,金超凡親自去把錢靜帶了進來,安排在宴會廳的隔壁,叮囑她一會兒就可以演奏了。
何玉書幾人正為那笛聲突然消失而惋惜,金超凡來請他們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