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歲生日那天
不知道多少個春夏秋冬的逝去換來了教堂牆上滿麵的斑駁。那偏廊的架子上也已經爬滿了藤蔓,曾經到處爬的孩子們現在也已經羞於再登上那架子頂炫耀自己。
細細算來,豆豆已經到了這裏九個年頭了,這些年在教堂中,豆豆沒有一天是不開心的,即使已經九歲多了,他還是像個跟屁蟲一樣,整天跟在大白白和三姐姐身邊。
不過說來,整個教堂的人們都很喜歡豆豆,喜歡豆豆自帶的幹燥功能,喜歡豆豆笑起來那彎彎的眼睛,喜歡看豆豆上躥下跳給哥哥姐姐們摘吃的。
每天豆豆走到哪裏都是不停的揮舞著手:
馬叔好~張姨好~四哥~然後笑嘻嘻的跟在身後歪歪扭扭走一陣,然後再跑開。
不知不覺的,豆豆像是迎著海風節節生長,團團肉肉的身體也逐漸長了開,慢慢的有了些少年氣息。眼見著便快要躍進十歲的大門。秋天的早晨,已經帶著絲絲的涼意,特別是在海邊,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還在吹著陣陣寒風,添了衣服出門感覺一會兒便會熱的跳腳,萬一穿少了,腦袋便會吹得發痛。
這一天孩子們興奮的從被窩裏鑽出來,想要出門給豆豆挑一份用心的生日禮物。老二縮著脖子拖著還沒徹底清醒的老四,先進了崖林,他們想給豆豆找一株合適的樹,去給豆豆做一把好看的椅子。
三姐姐也從房間裏出來了,她去了海邊,想要找一個能傳聲的風螺,一是這風螺十年為期,即便是十幾二十幾歲的風螺也還是當年十歲的模樣,不會再起變化;二是這風螺都是成對在海中生長,一個風螺收了聲音就會引起另一個的共鳴,讓那另一個也傳達出聲音。海崖邊上的人們也是靠著這風螺來各自聯係。即便是王侯將相,也隻是將這風螺裝飾一下鑲個金銀珠寶便也罷了,大家所使用的,其實並無本質區別;三則是煙兒的一些私心,她還是非常喜歡豆豆的,以後就算豆豆和三姐姐分開了,也能互相聯係,即使聯係不上,以後也有個念想。
煙兒其實從小就不喜歡海,也不是對海水有什麽懼怕,就是天生從心底生出來的排斥感,就像是水火不相容般。但是煙兒卻喜歡天空飛著的海鳥,喜歡天上飄來飄去的雲,還喜歡看那煙囪裏冒出的煙,隨著風吹來吹去融入空氣。每當看見這自由飄蕩在空氣中的東西,煙兒便會覺得心情舒暢極了,覺得自由自在的感覺便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海邊走了很久,煙兒終於看到了兩塊好看的風螺,紋理清晰,螺口有一些不一樣的彎曲,那彎曲處仿佛是設計好了一般,放在一起竟然能合上螺口。兩個風螺長得也十分相似,一個通體淺白帶著一些暗紅色的細小花紋,一個通體暗紅,卻在螺身正中處延伸出一絲絲灰白的細線。並且兩個風螺尾部也沒有其他海螺那般尖利,恰好可以打孔穿上一些特別的東西。
煙兒開心的對著風螺呼了一聲,聽見另一個風螺裏傳出了一模一樣的聲音。聽見那沒有絲毫變換的傳出來的聲波,煙兒眯起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合在了一起,嘴角也揚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就這樣一蹦一跳的就拿著風螺往回走去。
就在這時,煙兒看到海岸遠處似乎有一片暗紫色的光芒向著天空中透了去,柔和的被天空容納了。但是孩子也沒有特別的注意,畢竟海邊經常會出現不一樣的色彩,在這片上古戰場上,即使是有什麽驚濤駭浪,漫天黑雲也不值得人們驚訝。
回到了教堂中,老二猴子似的竄到了煙兒身邊,假裝順勢接過煙兒的披風,迅速的掛到了衣架上,盯著煙兒笑了笑,眼睛斜斜的開了口:
三妹找到什麽好東西了嘛?
煙兒拿出那兩個風螺,對著老二洋洋得意。挑了挑眉毛,仿佛在說,豆豆一定會喜歡我給他送的禮物的!於是眾人躡手躡腳的就向著豆豆房間走去,大家走進房子的時候,豆豆還躺著一個完美的大字,嘴巴微張,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惹得大家一陣發笑。
然後林白拿著根狗尾巴草在豆豆的鼻子上掃來掃去,惹得豆豆小手彎曲就要來撓鼻子,結果林白卻又將狗尾巴草拿了開,豆豆手放下去的瞬間林白就又去撓他,這麽兩三個來回,終於一個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把自己驚了個不知所措。豆豆醒了以後看到眾人都等在他的床邊著實嚇了一跳,隨後看到那一個一個禮物,開心的眯起了眼睛。
“三姐姐真棒!這個風螺我太喜歡啦!”
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巨大的悶哼,豆豆抬頭看去,發現老四拖著那沉重的身子走出了門去,還不忘將門啪的扣上。
過了幾秒鍾,就聽見一聲驚天動地的砸地聲,老四昂著頭,將他和老二做的椅子砸在了房間的地上,特地讓豆豆看了看那椅子的堅硬,然後炫耀似的指了指椅子頭刻著的“豆”字。
豆豆趕緊下了床:
“四哥真棒!二哥眼光真好!”然後就趕緊捏了捏老四的肩膀,給二哥也按了按摩。然後看著老二老四開開心心的坐在了床邊。
大哥白白送的禮物倒是很實用,他給豆豆做了一把小巧的橫笛,大家平日裏晚上都特別喜歡聽大哥給他們吹笛子聽,小豆豆也嚷嚷著要學,看樣子,這次是要夢想成真了。林白告訴豆豆,每天都要記得練,不然遲早他會揍得他口鼻生花,再也碰不了笛子。。
為了給豆豆慶生,這天大家都在豆豆的房間裏睡覺了,老二靠著老四打了地鋪,煙兒側躺在豆豆的被窩外麵,而大哥則睡在了那小小房間中唯一一把椅子上了。
很多年以後,大家又重新聚在了一起時,才發現那時候的時光,是這麽多年來最清苦,卻也是最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