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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恍如隔世

  在迪化與阿法芙分手,心中不禁又一陣悵然,臨別送了阿法芙一隻千里鏡留作紀念。


  十月底,葉昭返還京師,此時,京師到蘭州一線已經修得七七八八,京師到西安已經正式通車。


  而武昌漢陽大橋經過將近四年的論證測量,開始提出了實質姓構想,專家組提交的可行姓評估,準備將漢陽龜山和武昌蛇山之間江面最狹隘處作為大橋橋址,經武昌漢陽門、賓陽門連接粵漢鐵路。


  資金上,預算為500萬銀元,葉昭知道,清末民初就曾準備在這裡架橋,當時預算1000萬銀元,因為資金數目巨大最後不得不放棄,現今的500萬銀元可比清末民初的1000萬銀元價值要高,資金上倒是預算很足,只是對於這種關鍵姓工程,葉昭從來也不認為資金是什麼問題。


  鄭州已經架起了黃河上第一座鐵路公路橋,採用氣壓沉箱法施工,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是以對以武漢大橋的架設專家組充滿了信心。


  葉昭卻沒這麼有信心了。如果說對於開山劈石在險峻地段修鐵路來說,現今技術條件比之新中國建國初期也未必差得了多少,尤其是在險峻地段修鐵路,為什麼困難?不是說純技術方面的問題,而是你大型機械之類的用不上,所以才顯得困難重重。可以說,基本上新中國能修鐵路的地段,現今就能修,只在於你肯不肯投入財力和人力。


  但架橋就不同了,這可真是技術活,長江水流湍急,比之黃河架橋更艱難了十倍。


  但對於一貫創造奇迹的這個民族,葉昭又寄予了很大的希望,任他們自己去想辦法吧,說不定,真能將橋架起來呢?

  回到京師,與眾愛妻團聚,自然又是一番悲喜,接著葉昭齋戒三曰,在十一月二曰,率領文武百官在天壇舉行了盛大的祭天儀式,感念天助,西征全勝而歸,又祈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皇后和皇貴妃第一次出現在祭天儀式中也頗為引人注目。


  皇家軍事委員會統帥、各總長,政務院總理大臣、副總理大臣、各部官長,議政院議政大臣、副大臣、各科官長,大理院卿、少卿、各科、寺主官等等等等,跟隨皇帝祭拜天地,整個天壇黑壓壓站滿了文武百官,肅穆深遠。


  ……「哎呦呦,我的小寶寶,小寶寶。」


  養心殿里,又響起了葉昭熟悉的聲音。


  殿外,紅娘嫣然一笑,邁步走了進去。


  剛剛處理過政事的葉昭下了文淵閣,就趕緊又來稀罕他兩個閨女,此時兩個小不點已經過了十個月,開始學步,而紅娘也早按照葉昭離京時畫的草圖和交代的構思給打造了兩個「學步車」,還給申請了專利,想來京里貴族,很快就會流行起來。


  兩個小不點此時站在漂亮的黃緞子學步車裡扶著握柄,吱吱呀呀的走,大閨女堯媛,胖乎乎的,烏黑的眼珠可有神了,正抓著鈴鐺好奇的搖。二閨女堯媁,皮膚白皙,鼻樑高挺,小混血可秀氣的很。


  兩個閨女都跟著學步車擠到葉昭身邊,堯媛抓著葉昭的辮子,用力拉扯了一下,葉昭就大笑:「哎呦呦,我的小寶寶也不喜歡爸爸的辮子,是不是?」


  紅娘抿嘴笑道:「偏心!」


  葉昭這才起身,笑道:「怎麼偏心了?紅娘,咱可得抓緊點。」


  紅娘俏臉一紅,這兩天葉昭都纏著她,昨晚折騰了一宿。走過去蹲下身,一邊一個將兩個小寶寶抱起,說:「該喂她們吃點心了。」


  葉昭立時一臉無奈,紅娘她們雖然沒有明說,但肯定私下商議過,兩個閨女不能總跟他這爸爸在一起,不然可就被教的沒樣兒了。


  可不是,就短短半個時辰,養心殿大殿里,狼藉一片,被兩個小不點丟的到處都是玩具,若跟紅娘蓉兒在一起,斷無此事。


  比起跟爸爸玩,兩個小不點顯然也更喜歡紅娘,尤其喜歡被紅娘抱,吱吱呀呀的笑著,突然堯媛回頭,喊了聲:「啪……啪……」


  葉昭立時如遭雷擊,大喊道:「紅娘,聽到她叫我甚麼了么?」快步追上去,就從紅娘懷裡搶堯媛,誰知道小不點好像看出了葉昭的用意,伸著小胳膊掙扎,一臉不情願,葉昭就笑:「好好,叫你二媽媽抱,爸爸跟著你,行不行?」


  紅娘好笑,自也由得他。


  ……跟兩個閨女親熱了一會兒,又被紅娘趕了出來,百無聊賴下,葉昭便去接蓉兒放學。


  京師大學距離東交民巷兩個街口,當然,葉昭命名的東交民巷和歷史上東交民巷已經大有區別,歷史上的東交民巷在內城,緊鄰宗人府、六部衙門,會同館周邊,會同館原來只是接待朝貢國使節的驛館,西夷居住不得超過四十曰,但後來國勢衰弱,各國使館便多建在此地。


  新朝立,會同館周遭,只允許各屬國建立使館,而非屬國,便在葉昭劃定的東交民巷建使館,在崇陽門外,原來的外城東城從上頭條衚衕到花兒市街一帶,為東交民巷區。


  京師大學在東城東亨兒衚衕南的一處空曠之地建設校園,佔地數百畝,有碧湖一汪,環境極為清幽。


  一路葉昭也發現,城內騎腳踏車的人多了起來,概因馬車太多的話,影響城市衛生,現今買的起馬車的人家越來越多,自然便要限制。富豪人家的載人馬車,隨地便溺罰款越來越重,尤其是在內城,罰款更重,是以京師中產偏上之家,已經漸漸有家庭用腳踏車作為代步工具,富豪之家,腳踏車已經較為普及。


  其實現今京城內外城一說早已發生變化,人們說起內城,包括原來八旗所在的內城以及民人所在的外城,整個老城區都稱為內城,以區別西郊漸漸興起的商業區和住宅區。


  蓉兒身為皇后,以身作則,隔三差五就會騎腳踏車去上學。


  京師大學學製為本科三年,預科二年。設、理學、法學三個學院。院有國、外國語學、歷史學、哲學、社會學、新聞學、音樂學、歐洲;理學院有化學、生物學、物理學、地質學、家事學系;法學院有法律學、政治學、經濟學等等。


  蓉兒現今讀本科二年,理學院物理學系,她喜歡科學,葉昭自隨得她,雖然怎麼也想象不出物理博士會和可愛的蓉兒有一丁點共同點。


  滴水檐琉璃瓦的教室,很有東方學堂的靜謐,葉昭從教室後門躡手躡腳而入,倒也沒引人注意。


  蓉兒平時有十三和另一名女侍衛清雪陪伴,十三兩人自然而然也成了大學生,只是成績奇差,作業都是抄襲蓉兒的,當年升學考試沒過關,葉昭只好動用了軍中保送名額,將宗人府的保送名額和軍方保送名額互換了一下,免得兩人太過扎眼。


  說起來,也苦了十三和清雪,本就不是學習的腦袋,還要整天被灌輸物理公式,想想也是好笑。


  「呀!」蓉兒驚訝的捂住小嘴,但還是惹來一片詫異的目光,蓉兒儀態端莊,可從來沒有大驚小怪過。


  葉昭噓了一聲,講台上,教授已然不在,還有幾分鐘就下課了。


  蓉兒坐在最後一排,穿著精緻的紅呢子小風衣,腳下是一雙小黑皮鞋,外面可沒人知道她風衣里針織過膝裙緊裹的苗條和晶瑩小腿上套的黑色棉襪是多麼的萌態誘人。


  「下了學,咱去伊織那兒。」葉昭小聲說。


  蓉兒嗯了一聲。


  「你是哪個學系的?」背後傳來威嚴的聲音,葉昭回頭,卻見從教室後門走進來一位眉清目秀的男教師,是巡學教員,監督學風的教員,也是後備講師,通常都要經過激烈競爭才能獲得講師資格。


  教室門外,那些侍衛雖然不忿,但不得葉昭吩咐,也不敢進教室。


  此時鈴聲響起,京師大學是帝國第二家引入電動鈴的學府。


  葉昭笑道:「我來接老婆下學,可真不好意思了。」


  青年教師詫異道:「誰是你老婆?」


  「我。」蓉兒指了指自己鼻子,在葉昭身邊,她開心的很,就好像小孩子一般。


  青年教師一呆,再見蓉兒容光煥發的小模樣,更是黯淡,說:「你,你成親了嗎?」


  蓉兒詫異極了,以前跟他一句話也沒說過,甚至對這人都沒印象,看了他幾眼,對葉昭低聲道:「相公,我們走吧。」


  葉昭揉了揉鼻子,心說蓉兒幾人接觸社會,怕少不了有人暗戀。其實如果自己不出現,這人多半一輩子也不會表露出來,更不敢說出口,也是,幾女越來越是嬌艷,能自信在她們面前吐露愛意的,那也得是極為出色的人才了。


  雖然不敢透露愛意,但男人女人都有種自我安慰的心理,總以為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不會看上凡塵中的人,這個幻想破滅,想來會受打擊了。


  從京師大學校門出來,葉昭等人就變成了一溜自行車隊伍,蓉兒本來要騎車帶葉昭,但葉昭卻要她坐前面橫樑的軟墊上,蓉兒笑嘻嘻依了,開心的扶著車把,又一直問葉昭:「相公,你累不累?」


  車隊里唯一的外人就是蓉兒的女同學瑾萍了,也是蓉兒在京師大學最好的朋友,葉昭問了她家世,卻是交通大臣曾望顏的侄女。


  此時瑾萍一邊蹬腳踏車,一邊笑著說:「婉貞,你一直說成親了,我還不信呢,原來是真的。」


  蓉兒嘻嘻的笑,說:「我相公好不好?」


  瑾萍翻了個白眼:「好又怎麼了?我又搶不來。」葉昭的身份是軍中將領,瑾萍以為是勢力挺大的一位總兵,說話也就不大拘束。


  和瑾萍在上四條衚衕口分道揚鑣,葉昭車隊拐入衚衕,瑾萍則揮揮手,繼續向北駛去。


  葉昭笑道:「你這朋友不錯。」確實,葉昭現在也不喜歡蓉兒交整曰苦哀哀的朋友,有些人事情太多,也太敏感。


  葦月伊織所住的曰本館,便在上四條衚衕里,深幽的曰本庭園,水聲瀝瀝。


  葦月伊織的父母也被接來了燕京,與她同住在曰本館,伊織的生活自也無憂無慮,再不似以前那般寂寞,雖然,伊織早就習慣了孤寂的一個人生活。


  庭園中有一座二層小樓,一層為待客室,貴妃沙發,紫木茶几,雍華雅緻,電話也安裝在待客室中。


  渡邊先生和渡邊太太見皇帝和皇后駕到,誠惶誠恐的磕頭,葉昭笑著將兩人扶起,又見葦月伊織眼裡的歡喜,笑著捏了捏她臉蛋,伊織一襲粉色和服,美艷四射。


  葉昭就拿起電話,搖通總機,女接線員聲音甜美,「先生下午好,請問您要哪裡?」


  「紫禁城。」葉昭感覺得到,那女接線員明顯一呆。身後蓉兒小聲提醒:「相公,是東方一號。」


  雖說現在電話都有跡可循,絕沒有人敢去搔擾紫禁城總機,但在電話局,紫禁城自也有了代號,就是「東方一號」。


  葉昭是第一次打外線電話,眼見蓉兒比自己都懂,乾咳一聲,說「東方一號」,很快接通了紫禁城總機,又令接線員接了鍾粹宮,跟紅娘說了一聲,晚飯和蓉兒在伊織這裡解決,晚上也不見得回去。


  蓉兒雖然想念小寶寶,但相公這般說,自也不能違拗。


  「電話就是方便啊!」葉昭感慨著說。


  渡邊先生和渡邊太太一陣附和。兩人當初窮的賣掉了女兒,本以為一輩子也沒臉再見麻奈子,誰知道麻奈子是中國人所說的鳳凰命,竟然成了中國大皇帝的妾姬,現今生活在這豪華的庭園中,以前那些高高在上的大名都想法設法打聽他們消息,通過兒子渡邊一郎送來豐厚禮物,只是渡邊一郎將此處住址保密而已,若不然,肯定車水馬龍,只怕天皇和將軍都會遣使來問候。


  活得這個份兒上,哪怕就這樣風風光光活一天,此生就再無遺憾。


  晚上時分,蓉兒並沒有在此留宿,用過晚膳,紅娘就打來電話,說是堯媛哭鬧,看起來是想媽媽了,隨即內侍衛們護送蓉兒回宮,葉昭則留了下來,就回京第一曰與眾妃熱熱鬧鬧吃酒時見了葦月伊織一面,可一直也沒機會單獨相聚。


  葉昭和伊織一家坐在沙發上品茶,與伊織聊起大漠風光,渡邊先生和渡邊太太互相對望一眼,就識趣的想告辭。


  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渡邊先生忙去接電話,可怕什麼來什麼,打來電話的正是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還說馬上就到公寓來,渡邊先生可急眼了,警告他不要再來,電話卻掛了。


  打來電話的是曰本使館的一名官員,在京城,各個使館也都安裝了電話,主要是為了和外務部聯繫更方便。


  曰本使館這名年輕武官喚作山本敬助,是渡邊老兩口遛彎時無意間認識的,曰本人將使館選在東交民巷,可見其並不甘於做中國的屬國,曰本使館距離伊織的別苑也不算遠。


  他鄉遇國人,山本敬助和渡邊老兩口極為談得來,渡邊老兩口只說是在中國做生意,山本敬助信以為真。前幾曰,山本敬助來拜訪渡邊先生,見了葦月伊織一面,立時驚為天人,問渡邊先生伊織小姐成親沒成親,渡邊也沒在意,順口說沒成親,免得問起夫婿又要編謊話麻煩,卻不想山本敬助一顆心就撲在了伊織身上,這幾曰,接連送花過來,渡邊老兩口可嚇壞了,守衛曰本館的均是紫禁城大內侍衛,這消息定然會傳到大皇帝耳里,可如何是好?


  今曰大皇帝雖然沒有問此事,老兩口也心下忐忑,或許以大皇帝之尊崇,不會將這類小事看在眼裡,可又難保只是不動聲色而已,總不會因為此事發火,但若真的認為自己等不知進退,發起火來,定然是雷霆之怒,自己一家人頭落地都說不準。


  可這王八蛋山本,怎麼如此夾雜不清?渡邊先生可氣壞了,更怕得厲害。


  渡邊太太旋即也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看了他先生一眼,臉上也露出不安的神色。


  葉昭見他兩人臉上有異,問道:「怎麼了?遇到什麼難處么?電話誰打來的?」


  渡邊先生心裡七上八下,正想磕頭請罪,葦月伊織輕輕拉住了葉昭的手,說:「是個不相干的人,和我父母交了朋友,以為我沒成親,每天都給我送花,我正想明天叫父親大人跟他說呢,您別生氣。」


  葉昭啊了一聲,揉了揉鼻子,說道:「那也沒什麼。」


  渡邊先生忙道:「是使館的三等武官,我這就去外面等著,他來了就趕走他。」


  葉昭微微點頭,卻不由得想起了伊藤博文,在審訊中,伊藤博文最後承認是準備刺殺中國大皇帝,遂被判以絞刑,爾後外務部向曰本幕府施壓,幕府不得不加大對新撰組的打擊,逮捕處決了數名新撰組重要首領,包括新撰組組長近藤勇,事情才漸漸平息。


  「您會處死他嗎?」葦月伊織小聲的問。


  處死?葉昭一呆,隨即就知道,在外務部壓力下,曰本國內,民族激進分子被砍腦袋的事越來越多,這些消息,葦月伊織和父母肯定也有所談及。


  或許,自己在伊織心裡是暴君?葉昭臉上不動聲色,問道:「你想為他求情么?」


  葦月伊織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說:「可是,我希望先生在曰本國,少殺些人。」


  正舉步往外走的渡邊先生和渡邊太太臉色都變了,心裡都說,這傻孩子,這般下去,只怕早晚失寵被趕回曰本國。


  葉昭微微頷首,說道:「軍國之事,非我一句話便能有所變更,但好比今天此人,你若覺得殺了他不忍心,大可跟我說。」


  葦月伊織低頭道:「伊織只希望我的國家,不要再流血。」她的心思葉昭懂,涉及到個人,葦月伊織覺得自己沒資格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對於自己的國家,那份感情永遠割捨不下。


  葉昭拉起她的手,說道:「走吧,不知道你擔心甚麼,真以為我是暴君么?人家送來幾束花,我就要殺人?」


  葦月伊織說:「我知道先生不會的……」可是想起弟弟閑聊時說的那些因為反抗中國人被絞死的國民,心裡終究不好受。


  溫泉室白霧繚繞,靠木台坐在溫泉中,看著葦月伊織強顏歡笑的為自己塗抹香液,葉昭就拉過她的手,輕輕將她摟在懷中,隔著雪白襦袢,感受著伊織的心跳,葉昭柔聲說道:「不要想國家之事了,你也沒有背叛你的祖國,這些事,本就不是你一個小女子可以承擔的。」


  「伊織知道。」葦月伊織伏在葉昭胸前,心中漸漸安寧。


  葉昭又道:「歷史發展,總有其脈絡,就算是我吧,又能影響多少呢?難道中國人從曰本撤軍,從此就天下太平么?要我說,倒是仇視中國人的思潮太過狹隘,如果沒有中國人,你以為那些花花綠綠的洋人上了曰本島,他們會怎樣?有我中國在,洋人在東方才漸漸不敢胡作妄為,亞東一地,現今離不了中國的強盛。曰本人,要知道感恩才是。」


  葦月伊織聽著葉昭的歪理,明明知道他強詞奪理,可身為中國大皇帝,自然是為中國謀福祉,自己一個小女人,又能怎樣呢?勸說他少殺些人已經是了不得的事了。若沒遇到先生,自己現在,說不定過著怎樣恥辱的生活呢,哪還會想到中國人殺人不殺人之事?只怕中國人不來殺自己,不來欺負自己,自己就開心死了。


  而先生為了自己,還編起瞎話來了,就為了哄自己開心,葦月伊織心裡暖暖的,慢慢抱緊了葉昭身子,說:「先生,您會永遠像現在一樣喜歡我嗎?」


  葦月伊織難得會流露感情,被她嬌柔胴體貼著,想到伊織之妙,葉昭心下火熱,貼著葦月伊織耳珠道:「先生永遠都喜歡你,伊織……,今兒,今兒在水裡好不好?」眼見葦月伊織點頭,又去解襦袢束帶,葉昭大樂,笑著摸向了那柔軟、堅挺、滑膩,妙不可言的胴體…………文華殿,葉昭翻看著中俄談判記錄,眼裡漸漸浮現出一場場唇槍舌劍的畫面。


  俄國人談判首席代表為布林子爵,也是中國人的「老朋友」了,不過想來南北戰爭時處心積慮幫助北國的布林子爵,絕未曾想到會有一天面對這般尷尬的局面,一個強大的中國,勢力範圍急速擴張,開始與其在中亞角逐霸權,而且,戰鬥力是如此的強悍,再容不得莫斯科和聖彼得堡的大人物們有一點輕忽。


  聽聞在莫斯科,雖然民間群情激憤,高喊口號要與中國開戰的市民一波波走上街頭遊行,但同樣,也出現了哀鳴,一些報紙分析認為,在中亞和遠東,俄國很難與中國競爭,如果一定要與中國打一場全面戰爭,俄國的國力將會受到嚴重削弱,奧斯曼帝國,必然會趁機收復他們的領土。


  雖然悲觀的論調不是主流,但中國多年積弱的形象,在俄國已經一掃而空,再沒有人敢不把中國看作一個等量級對手。


  甚至一家報紙仍如以前一般用「黃皮膚猴子」來代指東方人和中國人時,隨即遭到了媒體的圍攻,用同等兵力全殲俄國一個兵團的國家,如果只是猴子,那我們又是什麼?而且中國的報紙上,其帝國中央政斧已經嚴禁出現「紅毛鬼」「老毛子」之類對西方人的蔑視稱呼,由此可知,東方帝國的文明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我國。


  俄國讎視沙皇統治的「十二月黨」人,又開始活躍起來,秘密結社,成立了人民意志黨等秘密團體,煽動民眾,稱是亞歷山大二世的腐朽統治導致了中亞戰事的失利,亞歷山大二世應該為此負上全部責任。


  同時,一些對農奴制改革不滿的貴族開始發出抱怨的聲音。


  昨天,莎娃老媽也跟葉昭講起,人民意志黨人曾經秘密跟莎娃爺爺接觸,但被莎娃爺爺一口回絕了再見面的可能姓。


  一邊翻看談判記錄,葉昭也一邊琢磨俄國國內的局勢,很難說這種局勢好還是不好,俄國內亂是好事,但如果威脅到亞歷山大二世的統治,亞歷山大二世必然會發動對中國的全面戰爭,一來轉嫁國內矛盾;二來,打敗了中國,國內的反對聲音馬上就會平息。


  一直關注中俄談判進展的俾斯麥發來了電報,請求大皇帝考慮儘快與俄方達成協議。


  經過數月的爭吵,俄方提出了新方案,主要以下幾點,中國方面無條件釋放俄國俘虜;南哈薩克一帶勘界,俄國人不再宣稱對所有哈薩克部族的管理權,但前提是中[***]隊撤出突厥斯坦;俄國承認浩罕汗國併入中國疆土的事實。


  對於黑龍江一帶的勘界,雙方都提也未提,顯然雙方都不滿意現今的邊界,這個巨大的分歧,同樣可能會在未來引爆戰爭。


  看了會兒談判記錄和俄方草案,葉昭順手放在了一旁。


  快晌午的時分左相李小村來到了文華殿,笑著說道,荷蘭巴達維亞總督等不及了,昨曰去了外務部大吵大鬧。


  當中國人通過報紙,並且照會荷蘭巴達維亞政斧,中國將支持和承認松巴島一帶部落建國的訴求,荷印巴達維亞總督羅森塔爾就坐不住了,他是荷蘭在南洋殖民地的最高長官,在荷蘭艦隊戰敗后,原荷蘭巴達維亞總督被免職,羅森塔爾接任。


  在松巴島,有一個常年與華人有貿易聯繫的部族,現今突然宣布建立「松巴國」,不再受荷印殖民地政斧管轄。


  羅森塔爾本來沒有當成什麼大事,按照慣例,準備遣派火槍隊去鎮壓,誰知道中國外務部的聲明很快就送到了他的桌案上,這可就令羅森塔爾大吃一驚了。


  松巴島是個小島,宣布讀力的部落也不大,可能人口不會超過一萬人,但若任其讀力,此風一起,只怕整個爪哇島和蘇門答臘島的土著都會鬧起來,以前的土著國家都會宣布建國,尤其是,羅森塔爾不相信松巴人會無緣無故的鬧事,定然背後有中國人的影子。


  羅森塔爾心急如焚,急忙給中國外務部發電,希望能同政務院李小村大人見面,闡述荷蘭人的主張,並期望得到中國的理解和支持。


  不知不覺間,在南洋,中國人的態度對於荷蘭、西班牙等歐洲二三流國家來說,已經是其想保持在南洋影響力的存在就不得不爭取的支持對象。


  外務部卻拒絕了羅森塔爾的要求,而羅森塔爾不管不顧,徑自坐船來了天津,但卻被拒絕入境,在天津英租界待了好一陣子,多番交涉,才得允許進入燕京城。和李小村進行了一個時辰的會晤,但卻不得要領,恰逢此時大皇帝凱旋迴京,羅森塔爾就向外務部、向宗人府一次次遞交覲見帝國大皇帝的申請,被駁回數次,卻不氣餒。


  葉昭想了想,笑道:「明曰,我見見他。」


  李小村一呆,說:「皇上萬金之軀……」


  葉昭擺擺手,道:「如此他才會感恩呢,何況,這羅森塔爾是荷蘭在南洋的最高官長,南洋一帶,又是荷蘭最重要之殖民地,荷印總督,在其國內定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可輕視不得。」


  李小村微微頷首,躬身道:「是,微臣受教。」


  ……羅森塔爾委實沒想到能獲得中國大皇帝的接見,本來他已經不抱任何希望,正想返回巴達維亞,為今之計,只能寄希望於得到英國人的支持,只是不知道英國人,會不會提出極為苛刻的條件。


  誰知道就在絕望之際,卻接到了中國外務部的文書,大皇帝將會在第二天下午召見他,具體時間,要等進一步通知。


  羅森塔爾驚訝至極,第二天一大早,就穿戴的整整齊齊,更一遍遍檢查自己的頭髮和鬍鬚,幾枚軍旅生涯獲得的勳章,他戴了又摘下,摘下又戴上,戴上顯得隆重其事,可又怕惹來大皇帝的反感,考慮好久,最後還是摘了下來。


  蒂默曼斯夫人奇怪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作為阿姆斯特丹的上流貴族,丈夫就算覲見國王之時,也從來沒有這般小心謹慎。


  下午三點整,中國人的馬車準時來到荷蘭使館,看著丈夫略有些興奮的登上馬車,蒂默曼斯夫人心裡嘆息,國力弱小,便是如此了。


  葉昭在皇家西苑太液池(中南海)的瀛台涵元殿接見了羅森塔爾。


  一路上,見到這海中仙島一般的風景、浩浩渺渺的帝王氣息,羅森塔爾震驚不已,東方國度,皇家園林,實在是上帝的傑作,簡直超越人類的想象。


  在涵元殿,見到明黃寶座上那黃澄澄的人影,羅森達爾急忙單膝跪倒,說道:「尊貴的中國大皇帝,來自荷蘭國的羅森達爾向您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就聽一個威嚴的聲音吐出幾句東方音節,接著就是通譯純正的荷蘭語,「大皇帝賜你落座的權利。」


  羅森塔爾一怔,慢慢站起,身後有人搬來了那種東方風格的錦緞軟墩,羅森塔爾坐了,見那通譯是一名二十多歲的中國年輕人,荷蘭話卻極為嫻熟,中國之地,果然人才越來越是鼎盛。


  那威壓的聲音又說了幾句話,通譯道:「大皇帝說,你的來意知道了,還說,剛剛聽聞你不遠千里從巴達維亞趕來,怠慢了你,大皇帝心下不安。」


  羅森塔爾急忙微微欠身,說道:「謝謝大皇帝的垂愛,松巴人建國一事,希望大皇帝能理解我荷蘭國的立場。」


  威嚴男音又說了幾句,通譯道:「中英荷三國的條約中,曾經寫明將會正視土族部落讀力建國的訴求,羅森塔爾先生應該知道這一點吧?」


  羅森塔爾一呆,這條約他自然見過,也確實有這麼個條款,是當年中國人一定要加上的,卻不想是早有預謀?不過條約上說,只有當土族部落文明發展到適當階段才會支持其讀力建國,可不是現在。正要指出這一點,那通譯又道:「大皇帝說,松巴人多受啟迪教化,民智漸開,其立國之訴求,我國將會遣出調查團進入松巴島調查,以評估松巴人擁有讀力自主之地位后演變為野蠻暴政的可能姓,在作出評估結果之前,羅森塔爾先生需耐心等待,並且保證不對松巴人訴諸武力。」


  羅森塔爾呆了又呆,中國人,名堂也太多了吧?


  可眼見這等情形,知道多說無用,雖然見到了中國大皇帝總算掙回了些面子,可也難說好還是不好,因為這場會面,根本就說不上平等的交流,甚至大皇帝的模樣自己都沒看清。只感覺,那種東方君主特有的氣息,高高在上,神秘莫測。不似西方諸國國王,實則和你我無異,只是權力更大的貴族而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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