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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龍與虎

  第四十二章 龍與虎


  「不是吧,你再跟我說說。」葉昭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英國小老頭戴維斯。


  戴維斯五十多歲,禿頂,頭髮掉的精光,帶著副眼鏡,深褐色的眼球目光混濁,可說起他的理論卻是馬上神采奕奕,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我準備研究的內燃機採用壓縮點火的辦法,將吸入氣缸的空氣高度壓縮,使其溫度超過燃料的自燃溫度,再用高壓空氣將燃料吹入氣缸,使之著火燃燒。如果我估計沒錯,熱效率比會很高。」


  說到這兒,小老頭極為誠懇的對葉昭道:「先生,我不是科學怪人,我認為我的研究有極大的成功希望,也會帶給您極佳的經濟收益,我只想證實我的理論,如果成功,一切成果都歸先生所有,請先生一定資助我。」


  顯然,小老頭在歐洲受盡了冷遇,現在葉昭是他可能獲得經濟支持的最後希望,他極為擔心葉昭也同歐洲的富商們一樣,對其不屑一顧。


  葉昭琢磨了一會兒道:「你說你這個甚麼發動機要用柴油做燃料?」


  小老頭扶了扶眼鏡,明顯有些心虛,尷尬的道:「是。」


  可不是,煤氣內燃機剛剛出現,柴油的提煉也極為繁瑣,他的想法委實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就算他的理論是對的,動力機也製造成功,可成本未免太高,看起來根本沒有使用價值,不符合經濟效益比。


  小老頭有些不甘心的解釋,「可是,先生,我相信這種燃氣機動力很強勁,一定能在商業領域找到使用它的辦法。」說著卻有些氣餒,自己都覺得好像它的商業前景黯淡。


  葉昭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極快的思索著,雖然自己不懂內燃機,但聽著這小老頭的解釋,再看他畫的草圖,感覺這就是壓縮點火式內燃機嘛,而且還是柴油的,這要真能鼓搗出來,那意義有多重大?對自己,對中國,都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其實內燃機在歐羅巴一直發展緩慢,實在是因為火車剛剛盛行,還沒有多少人將目光投注在內燃機上,畢竟這小小的動力和蒸汽機比起來不值一提。


  但各種內燃機理論早就成型,若說有人慧眼識才肯資助,倒說不定真能把柴油內燃機早早鼓搗出來。


  至於說成本,雖然現今好像昂貴了些,但隨著石油原料工業發展,柴油汽油的分離技術成熟,這本就不是什麼問題,而且柴油機得到應用,自然會促進石油原料工業的發展,這互相聯繫的各種科技發展,本就是個相互促進的過程。


  柴油發動機問世,那可不就能造汽車了?


  在廣州和瓊崖,自己從去年開始布置栽種橡膠樹,本來只是因為這是戰略資源,越早擁有越好,免得以後和歐羅巴諸國交惡的話,引進樹種上必然會有麻煩。現在看,自己倒是有先見之明了。


  如果柴油機被鼓搗出來,必然應用在車輛上,橡膠原料必不可少。


  何況,這柴油機又豈會僅僅是民用?


  想想自己認知中的車輛武器,葉昭就有些心熱,最原始的步兵戰車如果成為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有多滲人?


  而且就算柴油機不能成功,這小老頭看樣子在動力學上頗有造詣,留下又有何不可?就說自己最擔心的吧,就是引進船舶製造廠后,卻得不到歐羅巴的船舶輪機技術,只能向他們買輪機成品,洋務運動時這些洋人就這麼搞過,新中國后他們又這麼搞,難道對自己會例外?如果有這位戴維斯先生幫忙,造出當今世界先進水平的國產輪機想來不會是太難的事。李鴻章都能靠國內工匠仿造出土輪機,自己怎麼也得比他搞的有聲有色吧?

  見葉昭一直皺眉不語,小老頭忐忑不安,就怕這位中國貴族拒絕自己。


  終於,葉昭抬起頭,微笑站起伸出手:「好吧戴維斯先生,我同意資助您,您可以去佛山,鋼鐵行、兵工廠都會全力配合您的研究工作,那裡配有各種拉鐵刻模等等器械,應該可以滿足您的一切需要。」


  小老頭立時欣喜若狂,雙手緊緊握著葉昭的手:「謝謝,謝謝公爵大人,我一定不會令您失望。」


  葉昭微笑點頭。


  這西關發明傢俱樂部來來回回接待了一批又一批歐洲來客,招待費用已經用去了數千兩銀子,可這些發明家幾乎全部是「空想」。


  不過心血總算沒白費,若戴維斯的發明真能有眉目,那一切都值了。


  ……


  坐在氣派的長長黃梨木餐桌主位,吃著煎蛋,手裡拿著如意剛剛用自製熨斗燙過的《粵報》看。


  現時報紙訂閱量不高,還沒有成批的報童送報,但將軍府的《粵報》報館卻是每日一大早就要專人呈上來的。


  報紙新鮮出爐,若就這般看定然摸的滿手黑,概因油墨未乾,是以要先用熨斗燙一下,這也是英倫王室貴族閱報的傳統。


  餐桌左邊坐著大小兩個美女,左首第一位自然是蓉兒,本來錦***奶是不能上桌的,但蓉兒倒是極喜歡她,也就不講那些規矩,錦***奶卻是謹小慎微,一直注意蓉兒臉色,幫蓉兒拿調料、拿果汁照顧的無微不至。


  「相公,我走啦!去上學!」蓉兒眼見晚了,忙用香帕抹了抹小嘴,小身子跳下椅子。


  葉昭忍俊不禁,越來越像小學生了,每天早上風風火火的。


  「拿著三明治,路上吃!空肚子可不好。」葉昭指了指蓉兒吃碟里的麵包夾蛋說。


  蓉兒搖搖小腦袋,背起漂亮書包就跑了出去,不管怎麼說,這點矜持還是有的,總不會真的跟小孩子一樣手裡油乎乎拿著食物滿街跑。


  錦***奶忙站起身相送,「姐姐慢走。」蓉兒早一陣風沒影了。


  錦***奶愕然了好一會兒才坐回餐桌,這才閑了下來,開始輕手輕腳的享用早餐。


  「如意啊,這個月的例錢發下去了吧?」葉昭放下報紙問。現在蓉兒學習功課緊,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管這些瑣事,只好自己循例關心一下。


  「是,發下去了!都歡天喜地的,下面的丫頭們還說一起湊錢給主母打個金鳳呢。」如意此話自然有所指,國公府的月例錢從這個月開始用新銀元制,各個都漲了銀子,自然感恩戴德。


  比如吉祥如意招財進寶四人,原來是二兩銀子的月例錢,現在則四枚銀元,那十幾個外房丫頭,原來月例半吊錢,現在則每人一個銀元,各雜事僕役,月例也均有增幅,是以闔府上下無不喜氣洋洋。


  葉昭擺擺手道:「她們孝敬,這我知道,就不要破費了,就說我說的。」


  「是。」如意輕聲答應。


  錦***奶自沒有發言權,何況公爺府的規矩不比別處,若是別家的話,她這個小妾自然會有月例,但卻斷然不會被放出去做事。


  「金鳳啊,你呢例錢就沒了,鋼鐵行的股份分紅,你自己拿著,該怎麼用怎麼用。」


  錦***奶一呆,忙道:「這,這怎麼可以?」本來還想呢,自己每個月是留十兩銀子還是留二十兩銀子,本準備找明白人打聽打聽,一般公爺家的小妾例錢多少,這個錢不能多留,也不能少留,就得按規矩來。


  葉昭不容拒絕的道:「就聽我的。」要說現今財產制度也令人頭疼,主要還是因為男權社會,女人沒有財產權,就說錦***奶吧,身為小妾,嚴格來說她就是自己的財產,私房錢可以有,但若說外面有生意,有一萬多兩銀子的股,那可萬萬不能。


  葉昭都這般說了,錦***奶只好輕聲道:「謝謝老爺。」


  「主子,瑞四來了,好像有急事。」餐廳門口,露出俏丫頭進寶可愛的小圓臉,盈盈下拜。


  「恩。」葉昭緩緩起身。


  花廳里,瑞四一臉惶急,他昨日剛剛回廣州,卻不想就遇到一件驚天噩耗,一早得信兒飯也沒吃,急匆匆來見公爺。


  「主子,潘天星被僧格林沁抓了,奴才該死,都是奴才無能。」這次可說是瑞四主管內務局以來遇到的最大危機,潘天星乃是內務局副總管,第二把手,一直在肇慶活動,半明半暗,誰知道僧王突然派人抓了他,更揚言要砍了他的腦袋。


  瑞四五內如焚,可又實在沒什麼主意,僧王,誰不忌憚三分?自己在人家眼裡就是根雜草,可若內務局副總管就這麼掉了腦袋,下面的兄弟誰不人人自危?只怕肇慶就成了禁地,沒人敢去了,提起僧王可不各個談虎色變?

  葉昭微微一怔,「怎麼就被抓了?」


  瑞四哭喪著臉道:「說他刺探軍情,居心叵測,還說,還說今日午時問斬!主子,您,您救救他吧。」


  午時?葉昭拽出懷錶看了眼,皺皺眉頭,隨即對外面喊道:「備馬!」大步而出。


  ……


  肇慶城東有一處土崗,四周稀稀疏疏的小樹林,現今卻站了一排排驍勇兇悍的兵勇,長矛林立,離得老遠,肅殺之氣就撲面而來。


  這處土崗本就是肇慶府處決犯人之所,有那沒人領屍的江洋大盜,往往就地掩埋,百年千年下來,這一帶到了晚上鬼火森森,極為滲人,就算青天白日,也絕無人敢接近,久而久之,這片亂葬崗就成了肇慶城鬼鬼怪怪故事的發源地,有人說晚上在這土崗附近時常能聽到女人哭聲,而樹林中百鳥皆無,偶有幾隻黑烏鴉「呱呱」的叫,更令這亂葬崗顯得陰森恐怖,凄涼無比。


  今日的亂葬崗上搭起了木棚,棚里坐著幾名官員,正中的一位相貌威武,濃眉虎目獅鼻海口,端坐在那兒不怒而威,真是說不出的英雄氣,道不盡的豪傑骨。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大清國扛鼎之臣,率蒙古諸王公勁旅橫掃北伐髮匪的博多勒噶台親王僧格林沁。


  木棚前幾十步,五花大綁跪著一人,脖頸上插了一塊木牌,身上傷痕纍纍,好像昏厥了過去。


  刑犯身旁,劊子手肥胖健碩,滿臉橫肉,懷裡抱著一柄九環大砍刀,寒氣森森,血槽隱隱有泛著暗紅,不知道飲過多少人之血。


  看了看天色,坐在僧格林沁身側的勝保恭恭敬敬的小聲道:「王爺,快到時辰了。」他只怕遲了事情有變,卻又不敢催促這位火爆霹靂的英雄王爺。他可是巴不得現在就砍了那潘天星的人頭,給葉昭個血淋淋的教訓。


  說著話,勝保看了眼那受刑不住暈過去的內務局小吏,心說你死的也值了,有親王和我這個兩廣總督為你送行,你可謂死的轟轟烈烈。


  僧格林沁虎目瞟了眼日頭,又微微閉上了眼,顯是午時未到。


  勝保又小聲道:「王爺,遲則生變啊!」言下之意,怕葉昭會趕來。


  「就叫他看!」四個字,那睥睨天下的霸道之氣卻彷彿衝天而起,


  勝保心下一凜,忙坐正了身子,笑著說了句:「諒他知道來了也自討沒趣,定不敢捋親王虎鬚。」


  話音未落,卻聽遠方隱隱有馬蹄聲響,卻是來得極快,蹄聲如雷,翻滾捲來。


  僧格林沁虎目猛地睜開,如同閃電一般,莫可逼視。


  勝保心臟就如同被大鎚重重擊打,嘭嘭嘭狂跳,急忙轉頭,心下駭然,這,這還是人么?怎會有如此氣勢?

  幾里之外,揚起的風沙中,果然是一彪騎兵,重盔藍甲,列錐形陣如尖刀般刺來,未到近前,氣勢迫人。


  「嗚!」深邃而激昂的號角響起。


  刑場前,那一排排兵勇突然動了起來,「嘭嘭嘭」最前排巨大的虎頭木盾一個挨著一個的重重落下,泥土飛濺,一枝枝長矛從盾陣中伸出,密密麻麻的矛尖閃著懾人寒光,嗜血殺氣彷彿突然間瀰漫天地。


  勝保心下叫聲好,親王果然是親王,精兵悍卒,勇不可當。


  攸忽間那彪騎兵已到近前,騎士們紛紛拉住馬韁,駿馬長嘶,停在盾陣槍林幾十步外。


  重騎潮水般分開,一名雍容華貴的少年策馬而出,可不正是葉昭?

  「王爺,景祥甲胄在身,恕罪!」葉昭微微抱拳,聲音清朗。


  「小王爺不必多禮!」僧格林沁聲似洪鐘,威勢迫人,「待本王斬了人犯,再與你敘話!」


  抬頭看看天色,僧格林沁虎目一睜,伸手就扔下令牌,大聲道:「斬!」


  勝保心裡嘿的一聲,果然視人如無物,如親王這般,才稱得上天下豪傑。


  令牌落地,劊子手伸手就去拽潘天星脖頸后的木牌。


  「住手!今日誰若動他一根汗毛!我景祥立誓!定叫他子子孫孫,皆生不如死!」眼見情勢危急,葉昭準備好的勸說僧格林沁之詞全用不上,臉一沉,盯著那幾十步外的劊子手,一字一句的說。


  劊子手身子一顫,就滯在了那兒,他雖然滿臉橫肉,畢竟是有父母妻小之人,如何敢與當朝權貴抗爭?


  僧格林沁冷哼一聲,突然大步而出,走上幾步,奪過劊子手懷裡的鬼頭刀,一腳將其踹倒在地,伸手去抓人犯脖頸后亡命牌。


  巴克什和蘇納對望一眼,都說完了,今日主子要吃大虧。


  葉昭臉色也微微一變,終於緩緩抬起手,大喝道:「槍來!」


  巴克什忙將卡賓槍雙手奉上。


  葉昭掂了掂,槍口垂地,默默注視著僧王。


  一陣風突然吹過,旗子獵獵作響,僧王旗下精兵悍卒、葉昭麾下百戰藍旗,此刻都屏住呼吸,不知所措。


  兩位主子的驚天碰撞,誰能插手,誰又敢插手?


  「啪」,亡命牌被僧格林沁扔在了地上,隨即他猛地揮起雪亮的砍刀,閃電般就劈了下去,葉昭的舉動,他全不在意。


  「嘭」,葉昭手中馬槍槍口彷彿鬼魅般跳起,隨著槍聲,卻見僧王腳步一個趔趄,「叮」一聲,鬼頭刀刀背火星濺射,僧王虎口巨震,鬼頭刀脫手飛出,在空中轉了個圈,「噗」,插在十幾步外泥地中,刀柄兀自輕顫。


  僧王猛地抬頭,凌厲目光盯在葉昭臉上,彷彿在這一刻,他才開始認真打量這顆大清國愈發璀璨的將星。


  葉昭伸手將馬槍扔給巴克什,遙遙對著僧格林沁抱了抱拳。


  僧格林沁再不說話,轉身大步離去。


  戰場之上,平生第一次被人打落武器,僧王自不屑再糾纏下去,今日,輸了就是輸了。


  勝保不知所措,等見盾陣矛林一排排撤下,追隨僧王而去,勝保打個寒噤,急忙快步奔向馬車,再不走被抓了俘虜可就糟了。


  自有藍旗衛下馬跑過去解救潘天星。


  「巴圖魯!」「巴魯圖!」突然有藍旗衛抑制不住心中激動,雙臂撞擊胸口,甲胄碰撞,沙沙金屬作響,他策馬繞著葉昭轉圈,以示對主子的崇敬。


  「巴圖魯!」「巴圖魯!」「勇冠三軍巴圖魯!」「天下第一巴圖魯!」很快,眾藍旗都作著同樣的動作,歡呼著,和歌而唱,策馬在葉昭身前疾馳打轉。


  葉昭微笑著,享受著他們的炙熱崇敬,心下一嘆,又露底了。


  從花城樹林騎射那次,葉昭漸漸知道自己不僅僅是運氣好,實則運足精氣神,摸槍時,宛如使臂使指,感覺極佳,試驗過幾次,開始尚十不中一,到後來,卻幾乎百發百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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