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四十六章 原來是故人
今天絕對是林濤最困惑的一天了。
「都是來自仙界但都是來自仙界的不同時代」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聽上去那麼彆扭啊。
林濤不由得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起這十幾個人來，發現這十幾個人的年齡相差並不是很大。
不是很大的意思是，相差沒有超過一百歲甚至幾百歲。
雖然仙人都像是修鍊了天山童姥的武功那樣，可以擁有不老的容顏。
但是如果年齡太大的話，臉上仍然還是會有所表現的。
如果眼前的這些人是來自仙界的不同時代，中間相差個幾十年上百年還好說，如果中年相差個幾千年上萬年……
但眼前的這些人，好像並沒有這麼大的年齡的差距。
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打斷了林濤的自我沉思，說道：「我有個問題正好想問你，不，其實我們都想知道。」
林濤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吧，什麼問題，只要我能答得上來的我一定盡量回答。」
滿臉滄桑的中年男人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後問道：「現在，你被流放到這裡的時候，仙界處在什麼紀元？」
關於仙界的紀元法，林濤以前多少也是聽說過一些的。
只不過因為這玩意不大實用，出了《仙界往事書》上偶爾提到過，其他人也基本上從來不關注。
就像是生活在幾千萬年前的恐龍，從來不關注自己所處的紀元叫侏羅紀。
呃……不過好像他們那個時代沒有侏羅紀這個說法。
說的更貼切一點，就好像生活在現代的人類，從來不關注自己所處的紀元叫第四紀，或者叫人類紀。
所以說，能問出現在處於什麼紀元的人，必定相當的有學問啊。
林濤想了想，《仙界往事書》上好像的確提到了仙界當前的紀元。
林濤仰著腦袋，沉思道：「我記得，應該是黑鐵紀。」
中年男人聽了以後，沉默了一會，然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悠悠道：「還是黑鐵紀啊，看來我們在這個流放者星球，還不算太久啊。」
林濤試探性的問了句，「不算太久，是多久了？」
中年男人斜了林濤一眼，悲嘆道：「從我來到這裡開始，不，從我找到這處藏身的地方開始，每次太陽重新升起，我都會計數一次。」
的確，在很多沒有文明荒無人煙的地方，人都是沒有時間概念的。
那個時候，人就只能通過太陽升起和落下的規律，來記錄每天的變化。
這樣記錄雖然十分的繁瑣，卻是提醒自己日子的最有效的方式。
中年男人帶著林濤來到一面牆面前，舉起火把往牆體上面照射一下，林濤瞬間吃驚的瞪大了眼睛。
只見牆體上刻著火柴大小的符號，每四個橫線由一個豎線串在一起，這就代表是五天。
像是這樣的「五天」足足有成千上萬個，刻畫的滿牆都是。
林濤驚訝道：「看來你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幾萬天了。」
幾萬天，換算成年的話，就是幾十年。
幾十年苦守在這樣一個寸草不生的星球，窩藏在這麼一個狹隘的空間里，人竟然還沒有瘋。
可能因為有十多個人陪著他吧。
誰知中年男人卻搖了搖頭，道：「你以為這一豎四橫五條線代表的是一天嗎？」
林濤驚訝道：「難道不是嗎？」
中年男人苦笑了一聲，道：「對於這個世界而言，的確是一天的。但是對於仙界來說，遠遠超過一天。」
這個世界太陽升起再落下的周期，幾乎相當於仙界的一個月。
也就是說，這裡的太陽用仙界半個月的時間升起來，又用仙界半個月的時間落下。
這裡的白天有仙界十五天那麼常，而這裡的一夜也有仙界十五天那麼長。
這也難怪，林濤心裡一直都還在納悶，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怎麼算也已經過去好幾個時辰了，為什麼卻遲遲沒有見到天亮。
同時，如果兩個星球的太陽起落的周期相差是三十倍的話，那中年男人在這個世界就已經不是幾十年，而是幾十年的三十倍，將近一千年了！
一千年！
林濤不由得長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自然明白林濤此時此刻的心情，淡然的笑了笑，道：「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在這裡這麼久，竟然沒有一點變老的跡象吧？」
「而且，我此時和你一樣，也被這顆星球詛咒了，不能使用仙力了。」
林濤啞然的點了點頭，他現在的確充滿疑惑，而且不單單是這一個疑惑。
但是他打算聽中年男人慢慢的自己說來。
中年男人吸了口氣道：「其實不僅僅是我，你面前的這些人，在這顆星球，最少的也有數百年了。」
「至於為什麼我們不會老，可能是因為這顆星球的關係吧，時間在這顆星球上似乎是不存在的，或者說是流動的十分緩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
他稍微停頓了一會，道：「這顆星球，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一顆地獄星球啊。」
「把我們送到這顆星球上的人，想讓我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我們在這裡苟延殘喘的活著，苟延殘喘的掙扎，永遠背負著詛咒，甚至……」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上有很多條疤痕，深的淺的，觸目驚心。
「甚至沒有辦法了解自己的生命，我們想死都沒有辦法。」
那一瞬間，林濤似乎突然理解了中年男子心中的苦澀。
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獄般的地方生活上千年，人的精神會崩潰，身體會崩潰，這時候人就會想辦法了結自己的生命。
而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不是沒有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
看看他手腕上的那些個觸目驚心的疤痕就知道。
林濤指了指他手腕上的傷疤，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想過了結自己的生命，最後卻都沒有死成？
中年男人只有苦澀的笑，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的么，這裡是一顆地獄星球。」
「在地獄里，遭受懲罰的惡鬼是不會死的，他只會不斷的死。」
「你知道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嗎，雖然只有一個字，意義上卻有天壤之別。」
林濤默然，緩緩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會成功死掉，不會成功自殺。」
「可這在邏輯上講不通啊，我不久前就差點被那個人形的神秘生物殺死，如果不是被你們救下的話。」
這說明，在某種意義上，在這個星球上是會死的啊。
中年男人一臉遺憾的搖了搖頭，道：「如果你那個時候被砸碎腦袋……」
林濤咽了咽口水，感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相當殘酷，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如果你那個時候被砸碎了腦袋，你會當場死掉，但是死掉以後不久，你又會原地重生。」
「可能你被砸碎的軀體會重新組合，或者發生其他的情況，總之你不會死掉。」
「然後，那個砸碎你腦袋的東西，就會立馬發現你，然後再將你的腦袋砸碎一次，如此不斷的循環往複。」
活了死，死了活，活了再死。
林濤在心裡默默念著，同時想起了第一個被自己轟碎的那個殭屍，正是這樣。
這顆星球的確是被詛咒了，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的生物都不會死，每次死掉以後就會重生。
這是一顆真正的地獄星球，一顆亡靈星球！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我叫這裡地獄星球的原因。」
林濤感覺眼前一黑，自己的腦袋開始眩暈起來。
過了半晌，他終於漸漸的冷靜下來，問中年男人道：「你剛剛說，你們都是來自於仙界的不同時期，你們都是因為走錯那個門而來到這個世界這個星球的嗎？」
中年男人似乎沒有太聽懂林濤的話，皺著眉頭問了一句：「門？」
林濤只能用手比劃，道：「一個茅草屋，在龍炎城裡面的茅草屋，每到月圓之夜就會打開通往這裡的道路。」
「而且，據我所知，這條道路是沒有辦法回去的。」
中年男人無聲的吐出一口氣，道：「的確是沒有辦法回去的，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是天行戊這群狗賊設下的陷阱。」
說到天行戊這個名字，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林濤，道：「你也是被那群狗賊流放到這裡的么？」
林濤想了想，道：「其實，我是主動來這裡的，是被騙到這裡的。」
然後，林濤說了自己是如何逼問天行戊，又如何將天行戊推入深坑之中。
中年男子仔細聽完林濤的敘述，突然面目略有些猙獰的狂笑起來，火光在他的臉上跳躍，更突顯此時此刻他的痛快。
中年男子自言自語的高聲笑道：「天行戊，你這個狗賊，你也有今天啊！哈哈！蒼天有眼啊，蒼天有眼啊。」
笑了半晌，中年男子看著林濤，滿懷感激的拍著林濤的肩膀，道：「兄弟，多謝你，多謝你！你了卻了我的一樁夙願。」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林濤：「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能擊敗天行戊，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
林濤年紀當然不小，但是和眼前這些人相比，那就不夠看的了。
林濤看著中年男人的神態，在結合他得知天行戊已死後的表現，愈加覺得這個人有種熟悉的感覺，便忍不住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那個中年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淡然一笑，道：「金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