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二章 虎口逃生
古天成走到茅草屋的外面，房間裡面傳來兩個人的低聲密語。
古天成聽出這是古家家主以及那位茅草屋主人的聲音。
遲疑了一下，古天成小心翼翼的向茅草屋靠攏過去，房間中突然傳出古家家主的聲音：
「既然已經到了這裡，就進來吧。」
終於還是被發現了啊。古天成只好走進房間。
房間里有一張卧榻，卧榻中間擺著一張矮腳的方桌，古家家主和一名老者分別坐在左右。
古天成站在兩人面前，屈膝跪了下去，當然主要是給那名老者跪拜下去的。
「天成見過太祖爺爺，見過父親。」古天成恭聲說道。
這一刻，他全然不似一個品性惡劣，折磨死三任妻子的紈絝。
這一刻，他簡直就是古家的孝子賢孫，知書達理，是古家未來中興的希望。
古家家主淡淡的「嗯」了一聲。
老者道：「天成，你的那些事情，我都已經聽說了。」
「說實在的，你的所作所為，我感到非常不滿，好好的姑娘都讓你禍害了。」
「如果不是你父親出頭擺平這些事，古家早就被你敗光了。」
說到這裡，老者故意停頓一下，留意看了看古天成的臉色。
古天成脖子後面的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老者道：「但是今天的這位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可再像以前幾位一樣。」
「如果這位姑娘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唯你是問！」
古天成也在一旁說道：「孽畜，聽到沒有？你太祖爺爺跟你說話呢。」
古天成顫聲回答道：「太祖爺爺、父親，其實我這次來，就是說這件事的。」
老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說道：「什麼事，你說。」
古天成低下頭，小聲道：「林嬌嬌跑了。」
「嗯，林嬌嬌跑了，這說來也不算什麼大事……你特么的說什麼？跑了？」古家家主拍案而起。
可被他拍的桌子不太結實啊，當場就碎成了一片齏粉。
老者、古家家主、古天成三個人大眼瞪小眼，看著碎成渣渣的桌子。
古家家主紅著臉道：「太祖爺爺，你看，桌子碎成渣了。」
太祖爺爺道：「我看見了。」
古家家主道：「這桌子值錢不？」
太祖爺爺想了想道：「應該不算值錢。」
古家家主放心的長出了一口氣，道：「這我就放心了。」
太祖爺爺道：「不過這桌子對我有很重要的意義。」
氣氛再度尷尬的沉默了下來。
過了很久，太祖爺爺悠悠的嘆了一口氣，又悠悠的道：「天成，你剛剛說林嬌嬌跑了。」
古天成彷彿剛剛解除了石化狀態，立即回答道：「林嬌嬌跑了。」
「她是怎麼跑的，是不是你做對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
剛剛從地上站起來沒兩秒鐘的古天成，再次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太祖爺爺，天成發誓真的沒有對林嬌嬌做什麼啊！」
老者淡淡的道：「你沒有強迫她和你行房？」
古天成睜眼說瞎話道：「林嬌嬌非常仰慕天成的才華和外表，她心甘情願和我行房的。」
老者繼續問道：「你沒有拿你死去的前幾個妻子威脅林嬌嬌？」
古天成老臉一紅，否認道：「天成對此隻字未提，只怕引起林嬌嬌心中的恐懼啊。」
老者頓了頓，說道：「我知道了。」
古天成問道：「太祖爺爺，你知道什麼了？」
老者道：「你當你太祖爺爺是個傻子。」
從那一刻起，古天成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嫩了。
他就像一個剛剛有點心機的孩子，以為迂腐的大人們猜不透他們的小心思。
而事實上呢，他們的所作所為都只不過是當年他們的老子玩剩下的。
於是，古天成立刻低頭認錯：「太祖爺爺，我錯了，我剛剛都是瞎說的。」
「事實上是怎麼回事？」老者淡淡的問道。
他手中端著一個茶碗，不斷的用碗蓋撮合著茶碗，清脆的聲音在幽深的夜色中回蕩。
古天成一五一十的交代：「是一個人突然闖進洞房，強行帶走林嬌嬌的。」
老者問道：「你沒有出手阻攔么？」
古天成道：「我出手阻攔了，但是……」
他將自己的手遞了出去，古家家主抓起他的手掌，立即讓他痛的呲牙咧嘴。
古家家主看到兒子手掌上面的慘狀，縱使他鐵骨錚錚，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嘶！」
只見那隻手掌的骨頭已經完全碎裂了，整個手掌如同一灘爛泥，軟塌塌的垂著。
古家家主轉向老者，痛聲問道：「太祖爺爺，這隻手還有救么？」
老者緩緩地抓起那隻廢手，盯著看了一會，道：「這力道很大啊。」
古天成道：「帶走林嬌嬌的那個人，捏碎了我一隻手。」
他想把全部責任推到林濤的身上。
老者卻淡淡的道：「天成，你這次出手太狠了，卻把自己傷到了。」
古天成眨眨眼睛，道：「太祖爺爺，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老者道：「被你打一巴掌的人實力很強，否則這一下足以打碎那個人的頭顱了。」
古天成臉瞬間就紅了，不在說話了。
「不過，」老者再次悠悠的說道，古天成一下來了精神，抬起頭來看著老者。
「不過，不論如何，將我們古家的人傷成這樣，我們如果再隱忍，就未免讓人以為我們古家好欺負了。」
老者說的話彷彿是命令一般。
古家家主立即低下頭，肅容說道：「太祖爺爺，我明天一早就找孟浪，一定讓對方給我們一個交代。」
「我們古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古家家主握緊拳頭道。
「對了，」古家家主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突然問道：「天成，搶走林嬌嬌的那個人是誰？你知道他長什麼樣？」
古天成恨恨道：「不用知道他長什麼樣，那個人……就是要成立門派的那群人中的一個。」
……
夜色漸漸的黯淡下來，林濤背著林嬌嬌緩緩的向著林家走去。
林嬌嬌依偎在林濤的背上，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林濤一邊走一邊道：「不是在做夢。」
少女又問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林濤道：「都是真的，不信你掐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
少女竟然真的捏了自己雪白的手臂一下，道：「有點疼，看來我真的不是在做夢。」
「可是啊，」她悠悠的道：「從自己家，到了古家，再到現在，我竟然感覺真的像是做夢一樣。」
林濤道：「等你回到自己的家中，好好的睡一覺，就當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吧。」
少女「嗯」了一聲，隨即卻擔憂道：「可是，古家的人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們的。」
「他們會找到我父親，會逼迫我父親還債，甚至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眼前的這位少女，有的時候雖然有點天然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是個傻白甜。
對於林家目前的處境，古家對待林家的態度等等問題，她知道的並不比他的父親或者林濤要少。
生活的艱難過早的壓在少女纖細的肩膀上，已經讓她學會了用成熟的眼光看問題。
很多是后，傻白甜和純真善良的區別就在於，後者是受到生活的打磨后，依然保持著純真的本性。
林濤柔聲安慰少女道：「那些都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你安心休息就好了。」
少女再次「嗯」了一聲，然後便沉默了下去。
很久都沒有說話，他們走到一個街角的時候，背上的少女突然再次開口了。
「我知道你，你就是要成立門派的那個人。」少女像是夢囈一般的如此說著。
林濤饒有興趣道：「當初你的父親因為我得罪了古家。」
少女道：「是。」
林濤道：「然後，我們就不明不白的那麼走了，沒有留下來和你們共患難。」
少女纖細的下巴在林濤的後背動了動，感覺像是在點頭，「是」。
林濤道：「你們當初有沒有特別恨我們？」
少女沉吟了很久，方才緩緩的說道：「當然恨啊，我心裡在想著，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明明父親是因為你們的原因得罪了古家和其他家族，你們卻不聞不問的逃走了。」
林濤嘆了口氣，道：「其實，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這樣吧。」
在受到其他人的幫助后，當恩人有難的時候，為了保全自己選擇了袖手旁觀。
這種現象好像在人類社會中時有發生。
少女道：「即便是那樣，我們還是很恨你們，我們也沒有想到，這種事情會在我們的身上發生啊……」
說著，少女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最後漸漸的變得微不可聞。
身後傳來沉睡少女輕輕的呼吸聲音。
林濤搖頭苦笑，帶著少女向街道的盡頭走去。
約莫一刻鐘以後，他們出現在了林家家宅的門前。
林家的家宅緊緊的關閉著，宅子裡面還亮著燈火，時不時的傳出爭吵的聲音。
林家家主手中提著一把長劍，怒氣沖沖的去找古家的人理論，把女兒討要回來。
五尺小童、林母、遠方表兄等五六個人一個箭步上前，緊緊抱住家主大腿。
家主大怒道：「你們放開，不要攔著我。我要找我女兒。」
林母哭訴道：「你這麼鬧有什麼用，嬌嬌還能回來不成？」
遠方表兄道：「三叔，嬌嬌既然已經進了古家的門，就不由我們了。」
「何況，她在古家是不會受到虐待的……大概吧。」
林鎮南眼眶都紅了，怒道：「你們讓開，誰阻攔我，誰死。」
林濤站在門外聽了一會，不由得輕輕搖頭嘆氣，然後走了進去。
大門緩緩開了，所有人彷彿都暫時忘記了剛才的爭吵，目光一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