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三天時間
「你為什麼看見我們就跑?你的信牌呢,拿出來讓我們瞧瞧。」數名紅袍的衣服高高的撐起,足足比身體大了一圈。
他們臉上各戴著紅色花紋的狐狸樣式的面具,露出狡黠、陰冷、邪惡的目光。
「信牌……」林濤遲疑著,在城中逗留的人,每人都配發一個信牌,相當於身份的證明。
紅袍狐臉用那雙十分邪性的眼睛盯著林濤,林濤目光和他稍稍交錯。
然後,他的身體就彷彿石化,血液都停止流動,呼吸幾乎窒息,那感覺真如同變成石頭。
「沒有信牌,將這人帶出城去。」他輕輕的勾了一下手指,林濤隨即飄了起來。
「等等,幾位執法官,等等!」華書書突然從人群中鑽出來,大聲揮手叫住紅袍。
因為身體不能移動分毫,林濤只能艱難的轉動眼珠,滿懷希望的望著華書書。
華書書匆匆瞥見林濤,語帶哀求的對紅袍說道:「他是新來這裡的,現在還沒有取得信牌,求幾位執法官通融。」
「如果每個新來的都這麼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不用執法了,城中的治安不用管了?」紅袍的語氣冰冷,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我……願意做他的保人!」華書書沉吟一下,喊道。
紅袍側著腦袋看著華書書,那雙修長有力的手輕輕一揮,林濤身上的壓力陡然撤去。
呼吸再次變得順暢起來……
林濤吸了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活動活動幾乎僵化的四肢,站到華書書身後。
「在陷阱你無法生存下去!」
「三天,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如果沒有得到信牌,就主動來找我們。你知道去哪裡找我們吧?」紅袍沉默很久,終於同意了。
華書書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好,現在給我看看你的信牌了。」紅袍道。
華書書帶林濤來到他的住處,新人招待處,一處有著百十來個分開房間的巨大閣樓。
「我剛來仙界的時候,就住在這裡,當時我看見這環境啊,當時就發誓來著,給我一年的時間一定要擺脫這裡,在城裡置一處自己的房子。」華書書自嘲似的呵呵苦笑一聲。
「可兩年過去了,我現在還住在這裡,當初的想法太天真了啊!現在每個月的收入,勉強能付個房租的。」華書書帶著林濤上了二樓,在左右兩條昏暗狹長的走廊中,走向右邊一條。
「這邊走進一些。」華書書升起一個日月真靈的法球,瞬間將黑暗驅散。
整個長廊裡面空蕩蕩的,回蕩著華書書說話的聲音,以及腳踩地板嘎吱嘎吱的聲音,彷彿地板隨時都會踏下去。
「你說咱們是不是都有病啊?」華書書說了這句話后就沒了下文。
「怎麼就有病了?」林濤不禁問道。
「好好的修真界不呆,跑到這個什麼仙界,過這種生活,圖個什麼啊?」華書書發出一聲長嘆,「不說了,我的房間到了,就是這間。」
房間門在一聲拉鋸似的刺耳聲響后,
被華書書以一塊黑鐵門牌打開。
林濤站在門口愣住,這是一間只有兩三平米的小房間,一張木床橫貫兩頭,佔據了三分之二的空間。
剩下的三分之一空間,被一隻掉漆、布滿皺紋似的划痕的床頭櫃佔領,落腳的地方一共就那麼大。
「林兄,」華書書紅著臉尷尬笑道:「你現在知道為什麼我當時不邀請你來住了吧?」
林濤啞然。
「行了,既然我現在是你的保人了,咱們就不計較那些,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裡,信牌的事明天我們再想想辦法。」華書書開始收拾床鋪,用床頭櫃外加一塊比床稍短數寸的厚木板加寬床鋪。
現在整個房間都是床鋪了。
「要是我不用信牌,被那些紅袍人丟出城去,會有什麼後果呢?」林濤睜眼望著低矮發霉的天花板,沒來由的問道。
等了良久都不聽到的華書書的回聲,林濤以為他睡著了,華書書卻突然道:「城裡還算是安全區,但是出了城以後,就不那麼安全了。」
「為什麼這麼說?」
「城外不但有凶獸,尋常的修真者根本無法應付。如果僅僅是凶獸那倒還好說,關鍵是白衣眾。」
「什麼是白衣眾?」
「他們只穿白衣,相傳供奉大君邪神,數量龐大,所以城中每個月都會派出一隊人,清理附近的白衣眾。」
華書書繼續道:
「但是,城中的人從來不敢深入,涉足白衣眾的領地,不然……反正到現在去的人就沒有回來過的。一旦被趕出去,固然不會害怕凶獸,卻沒有不害怕白衣眾的。」
「這麼說我要想生存下去,只能在這城中生活?」林濤問道。
「至少現階段是這樣,等你實力稍微強一點了,可以走的遠一些,甚至在兩個大城見來回穿梭。」
「那……」華書書輕微的熟睡聲,突然從耳畔傳來,林濤會意的一笑,也跟著闔上眼睛。
一夜很快過去,太陽從一扇半肘寬的天窗灑進來,帶著淡淡的暖意,驅散著屋中的潮氣。
華書書臉上洋溢著興奮,等林濤睜眼后的第一件事,就說道:「我想到拿到信牌的方法了。」
信牌並不十分好拿,由於城中每年流入的人口,要遠遠多於流出人口,很快便處於不平衡的狀態。
所以,城中制定了一個新的規則,被稱為己巳信牌新規,規定信牌只能發放給附和條件者。
其一,對城中做出過巨大貢獻。
其二,自願繳納老鬼石一萬五千顆、玄靈草五千斤或一般等價物。
其三,自願加入城中任何世家、家族、門第等。
難道華書書還有其他辦法?「什麼辦法?」林濤心裡一絲絲的悸動,表情緊張起來。
「當然是加入世家門第啊!」華書書把新規第三條直接說出來。
「我要是能加入世家門第,我還至於在這裡發愁嗎?」林濤苦笑一聲,搖搖頭表示這主意不行。
他跟人家世家無親無故,誰會收留這
么個來路不明、沒有背景的人?
「林兄你忘啦!你昨天不是還跟我說了么,那個什麼心術宗,他既然是這城中的門派,是符合讓你拿到信牌的條件的啊!」
華書書拉著林濤就往外走,腳步急促歡快,在樓梯拐角還踩個空,險些沒有滾下去。
林濤卻腳步遲疑,下意識走的慢慢吞吞,腳底在地板上重重的、細碎的摩擦。
「我覺得現在還是有點不妥。」林濤跟在華書書後面,說道。
「你現在還遲疑什麼啊,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再說那個心術宗的,我聽的感覺不假,可能就是沒什麼本事。但現在首要目的,是拿到信牌。拿到信牌以後,如果你實在不想在心術宗待下去,那滿一年就離開。新規滿一年就可以永久獲得城中居住資格了。」
在華書書的遊說下,林濤有一點點的動搖了,華書書更不遲疑,一口氣將林濤拉到巷子。
他抬手就要敲那扇破舊木門,被林濤立即叫住:「別!」
華書書回頭看著林濤,眼中流露困惑:「你又後悔了?」
林濤苦笑著搖搖頭,用外力小心翼翼的將門移動到一旁,看的華書書一愣一愣的。
「這門派連個像樣的大門都沒有,干啊!」華書書驚掉了下巴。
林濤笑著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更精細更意外的還在後面。」
華書書瞄了一眼這深藏陋巷的門派,心中隱隱的升起不詳的預感,看林濤的眼神略帶尷尬。
「說實話,我現在有點後悔帶你來這裡了,這種門派就是一入深似海,要不咱們回去再想想其他辦法吧,反正還有兩天時間。」華書書站在門口,腳底的步子站住不往前走了。
「都到了這一步,你就別打退堂鼓了,你不是還說了嗎,實在不行滿一年後就退出來。」林濤道。
「什麼一年後就退出來?」老騙子的聲音突然從屋中傳出,緊接著他一溜煙的自屋中狂奔出來。
林濤和華書書尷尬的對視一眼,最後由林濤出面解釋:「呃……我們剛剛在說另外一件事。」
老騙子眼神複雜的看了眼林濤,發出一聲長嘆:「你們隨我進屋吧。」
背影里竟多了幾分蕭索和落寞。
他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吧?他一定已經知道我的想法了。
林濤和華書書緊隨其後進屋,依舊是那張破舊茶桌,三四個茶盞,表面浮著的一層茶漬已經清洗乾淨,白凈的如同新的一般。
院中正煮著一壺熱水,剛剛發出騰騰的熱氣,頂開壺頂的蓋子。
老騙子給自己、林濤和華書書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給自己倒水時手卻突然抖了一下。
他做完這一切后,把茶壺往桌旁一放,首先開口問林濤道:「小兄弟,你應該是已經考慮好了吧?」
「我考慮好了。」林濤面容嚴肅的點點頭。
「好,那你是決定加入我們心術宗、凡人派了嗎?」老騙子的語氣突然鄭重和正式起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