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大海的波瀾（10）
偉大航路前半段，克拉伊咖那島。
“猴！”
“猴！”
一群幼小的人類模仿者們手裏拿著短刀，表情嚴肅，排成陣列，有模有樣地跟著最前方的成年人類模仿者練習劍道的基本姿勢。
米霍克穿著休閑的白襯衫和喇叭褲，坐在木椅上，慢悠悠地品著手中的果酒，“黑大，真沒想到你們能學到希斯的釀酒技術，雖然沒有他本人調製的好喝。”
“猴~”黑大微微得意地昂起頭，兩顆外露的獠牙插向天際，閃著潔白的光。
“希斯他們的懸賞又增加了，看來海軍針對性的圍捕失敗了。”米霍克輕抿一口酒，眼睛看向遙遠的海平線，“真是期待以後的見麵啊。”
“嗡~”矗立在米霍克旁邊黑刀輕鳴一聲，似乎也在表達著自己的期待。
“總是這麽呆著，身子該生鏽了。我記得希斯的，嗯——師弟，好像叫做索隆的，在東海吧。幹脆去碰碰運氣好了。”米霍克將空酒杯放在圓木桌上，起身拿起黑刀，朝著城堡裏走去。
“猴，猴，猴。”黑大發出急促的叫聲，他搓著兩隻巨大的手掌，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
米霍克微微偏頭，瞟了黑大一眼，“我的船可載不動你這個大家夥，還是等你們造好大船再說吧。”
“猴——”黑大聞言，表情頓時低落下來。
“對了，別忘了把那群海賊放了，好歹你們也從他們身上學了不少知識。嗯——至於當做‘病人誌願者’的那些，差不多也放了吧。”
“猴！”
在島嶼的另外一邊，許多海賊哭喪著臉，在一群拿著刀劍的人類模仿者的監視中，教授著廚師、醫生和航海的知識。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噓，別出聲，小心被聽到了。你家船長呢？”
“被打敗了，拖到林子裏了。這群怪物怎麽這麽強啊，明明從外麵看是那麽祥和的島嶼，還以為能在上麵找點樂子呢！”
“兄弟，我是鐮刀海賊團船長，看你懂得不少航海知識，有機會來我的船吧，你們船長估計沒救了。”
“什麽！？”
“小聲點！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了那群惡魔在拿那些不聽話的人做醫藥實驗，用的就是我們交給他們的配方。”
“啊？那不是完蛋了，那群隻知道放血治療的庸醫懂個屁的藥方！”
“誰說不是呢，我看那些人都傻了，整天就知道流口水，瞪眼睛。”
“嘶——這麽可怕。老大，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沒問題，兄弟。我再摸摸這群怪物的底，等到所有事情準備就緒，我就帶你逃出去！”
人類模仿者的大本營，是一根根圓木圍成的簡易營地，正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傘狀遮雨棚子，中間的大柱子上圍繞著一圈希斯等人的懸賞令。
棚子周圍是正在相互對練的人類模仿者，雄性招式大開大合，雌性招式飄逸靈動，仔細看去，有些人類模仿者手上、腳上已經纏繞上一些無色的氣流了。
……
偉大航路後半段，不知名的小島上。
島中心，四五米高的篝火不知疲倦地搖晃著身軀，好想撲向那個喝著酒的戴著牛仔帽的男子，但是整個身子都好像被束縛住，沒法移動分毫。
“來！甚平！我們接著喝！”
“沒問題！艾斯！老夫先幹為敬！”
“哈哈哈！”
伊斯卡笑容滿麵地朝艾斯和甚平空著的酒碗中倒滿酒水，同時用肩膀輕輕撞了艾斯一下，然後朝著山治的方向努了努嘴。
艾斯一愣，順著伊斯卡的方向看去，然後開朗地笑了笑，有力的手掌握住伊斯卡的肩膀，向她傳遞著‘請相信我的’熱力。
“甚平，那位白胡子的邀請要說聲抱歉了，黑桃海賊團接下來有別的事情要忙。”
甚平端起酒碗的動作一頓，看出艾斯麵上的凝重後，將酒碗放在放在地上，整個人也變得嚴肅起來，“有哪裏需要幫忙的，艾斯，老夫義不容辭。”
“這麽說，你答應來當我們的舵手了？甚平！？”艾斯誇張地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著整個世界。
“咳咳咳，艾斯，老爹對我有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恩情。而且，魚人島需要我，需要我在七武海這個位置。”
艾斯壓了壓帽簷，嘴上咧開的白牙比天上的彎月還要皎潔，“我知道的，甚平。不過，我是認定你這位舵手了！”
甚平頭痛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不知道是因為酒喝多了，還是想起了艾斯死纏著他當黑桃海賊團舵手的事情。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隻是黑桃海賊團的事情，你，不能插手，甚平。”艾斯突然嚴肅起來，旁邊的篝火再也不能肆意伸展，甚至被莫名的力量壓成一小簇，隻能委屈地發出“劈啪”聲。
甚平的眼中倒映著那一團火焰，一雙有力的臂膀微微顫抖，突然，他雙掌向著地下一按，兩個蹼深深地嵌入泥土裏，然後伏身，低頭。
“萬分抱歉！”
“哈哈哈，你太嚴肅了，甚平！”艾斯突然大笑道，因為火焰縮小的緣故，外圍的黑暗好像口袋一樣，慢慢朝著艾斯他們紮緊，周圍的風發出詭異的呼聲，好像惡鬼在低語。
山治端著一直滿當當的酒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麵，火焰的縮小都沒有將他喚回神。
“山治！那個BIG·MOM的茶話會，我們打算一起參加！”艾斯一巴掌拍在山治的肩膀上，敲得山治一個身形不穩，差點歪倒在地上，酒碗中的酒液潑灑出來，撲到火焰上。
“噗嗤——”
火焰變得更加細小了，發出的光將將能夠照亮黑桃海賊團幾人的麵龐，黑暗的外衣已經強行披在他們的神色，沉默中，他們就像死寂的雕塑，仿佛被奪走了靈魂。
“不，不可以。這是我的私事，我可是要去訂婚的，還有和家人團聚。”山治扯起幹澀的嗓子，聲音如同鈍了的鋸子使勁摩擦著圓木，異常刺耳。
“文斯莫克嗎？山治。”貝茲盤坐在地上，忽明忽暗的麵龐讓他像巫師一般，神秘，好像可以讀懂人心，預支未來。
山治身子一震，沒有出聲，他顫抖著將酒碗放到地上，然後悶悶地應了一聲。
“你應該知道，艾斯這個混蛋的性格，山治。”貝茲繼續說道，聲音忽遠忽近，近的時候深入人心，遠的時候又讓人忍不住追尋。
山治不由得望向貝茲，卻是被艾斯那一張雀斑臉擋住，滾燙逼人的眼神燒的山治心頭發堵，心中複雜的情緒好像油遇到了火，就要熊熊燃燒起來。
【我也不想回家！可是，那可是四皇！我們勝算很低的，很有可能全軍覆沒！還有可怕的文斯莫克！他們無惡不作！還用老頭子他們作為威脅！】
“你一定在想，犧牲自己，就可以拯救大家，拯救黑桃海賊團，對吧，山治？”
山治的瞳孔陡然睜大，他緊咬著牙齒，手指摳起泥沙，狠狠地握在掌心。
“還是你想回歸那個報紙上極度抹黑的家族亦或者王國？你喜歡那個姓氏嗎？文斯莫克！”
“不要提那個姓氏！那就是一個肮髒到底的地方！”山治雙眼布滿血絲，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手中的沙粒稀稀拉拉地流出，如同破裂的心在滴血。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圍在篝火旁，沉默中，隻能聽到火焰的燒掉濕掉的木柴的響聲，就像處刑犯人的槍聲一樣，在這裏增加了不少殘酷和沉悶的氣息。
甚平目光凝重地看著黑桃海賊團的成員們，他張了張憨厚的大嘴，有心勸阻，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貝茲，別兜圈子了，把你的計劃說出來吧。”艾斯輕笑著打破了沉默，手指彈動間，原本低迷的火焰突然變得旺盛起來，好似樹苗一瞬間變成蒼天大樹。
火焰組成的大樹開枝散葉，一下子高出整個島的最高峰。整片島嶼上的黑暗瞬間被驅逐得一幹二淨，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光明和溫暖。
貝茲的神情也變得和藹起來，說出的話也褪去了一層若有若無的誘導，“那麽，山治，你能否在相信自己的同時，也相信我們這些同伴呢？我有一個詳細的計劃，但是，也許需要你揭開你那不願意提起的傷疤。”
“我——”山治目光閃動著，卷曲的眉毛皺在一起，就像兩團漩渦在互相碰撞著，誰也奈何不了誰，反而讓其他人看著著急、上火甚至眩暈。
“這有什麽可猶豫的，山治！你這是心病，得治！”這是丟斯的建議。
“教我廚藝的男人可不是現在這樣猶豫不決的男人啊！”邦西這樣說道。
“喵~”
沃雷斯、斯卡爾和米哈爾對著山治露出治愈的溫笑，向著他點頭表示鼓勵。
“我說，山治！”艾斯從褲兜裏掏出希斯的懸賞令，指著希斯的頭像，用極其誇張的表情搞怪道，“我們現在可是希斯的‘前輩’啦！等他們來到這裏，我們不混上個‘四皇’當一下，肯定相當地沒麵子啊！正好BIG·MOM送上門，我們就別客氣啦！”
伊斯卡“噗嗤”一笑，輕輕打了艾斯的肩膀一下，隨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著笑了起來。
“是呀，是呀，不當個‘四皇’說不過去啊~”
“沒錯，以後找白胡子大前輩要他的周邊也會好要一點啊。”
山治愣愣地看著輕鬆愉快地眾人，好像在外麵凍壞了的孩子突然闖進了溫暖如春的天堂，冷熱催生的水汽瞬間就攀附上眼眸，身上沒有一絲力氣，隻想被天堂擁著，睡到永遠。
“你們——”兩行熱淚難看地掛在山治的臉上，旋即被他用手背擦去，不過，上麵的泥沙卻留在了上麵，像個被家長訓斥完又哄好的淘氣的孩子。
甚平心滿意足地看向衝天而起的巨大火樹，好像和小時候仰望人魚島的陽樹夏娃一樣，後者是那時渴望上岸的夢想，而前者——
【老夫，真是有些心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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