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男子漢的告別（番外）
卡普的軍艦突然撞破厚重的煙雲，船首的沙皮狗頭叼著的大骨頭在陽光下閃動著詭異的白色，紅色的舌頭外吐，反而讓整個狗頭有點萌。
但是緊緊地貼著船頭的狗頭脖子上的金屬尖刺項圈，卻是散發著軍人的鐵血與堅硬，又讓這隻狗頭平添了幾分雄武。
山治看到卡普軍艦的船首像，調笑道：“艾斯，你家老爺子的內心一定也是很可愛的吧？你看那個狗頭，多可愛。”
伊斯卡等人也將注意力轉移到狗頭船首像上，嘴角不知不覺地勾起一抹笑意。斯卡爾在麵具下發出“庫庫”的憋悶的笑聲。
柯達茲伸出舌頭舔了舔爪子，眯著眼，嫌惡地看著那隻‘沙皮狗’。
艾斯挑了挑眉毛，意味難明地咂了咂嘴，“爺爺，為了把我們訓練成強壯的海兵，將我和另外一個弟弟——路飛，丟到深山裏麵。那個時候我才十歲吧，路飛應該是八歲。”
山治等人身體一僵，頓時覺得那隻沙皮狗是個披著狗皮的惡魔。柯達茲從艾斯兩腳之間穿過，用頭和身子呈‘S’型蹭著艾斯。
艾斯笑了笑，眼中閃過溫柔的笑意。他捏了捏有些發酸的鼻子，悶聲說道：
“不過，每當我們遇到危險，爺爺就會從樹上跳下來，或者從草叢中鑽出來，還會從土裏跳出來，一拳將野獸打死，然後給我們做烤肉吃。”
“那時候的肉很香，然後篝火也很溫暖。我和路飛總會搶肉吃，爺爺就在旁邊大笑。然後，他就跟我們說，讓我們好好修行，當上海兵，巴拉巴拉的。”
“我和路飛不聽話，他就拿拳頭揍我們。哈哈哈，現在想起來還是挺痛的。不過，我們好久沒見了，沒想到再見麵.……”
艾斯說著說著，淚水就從眼底漫了上來。他看著模模糊糊的卡普的身影，心口不由得陣陣發痛。
【爺爺，對不起，讓你傷心了。但是，我的夥伴們，爺爺，我該怎麽辦才好。】
山治等人沉默著看著艾斯，伊斯卡和邦西聽得雙眼泛紅，心中泛酸。
卡普眯著眼，遙望著與他麵對麵的艾斯。他再次拿起一顆炮彈，慢慢閉上了雙眼，臉上的皺紋越發深邃起來。
【艾斯，爺爺想要教你最後一課。男人邁出的每一步，都要自信，不要後悔。】
【我老了，不知道怎麽處理好我們爺孫之間的關係，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艾斯！因為你是我的孫子！艾斯！】
卡普睜大眼睛看著艾斯，好像雄鷹在注視著將要試飛的雛鷹一般，臉上的皺紋突然變得堅硬起來，好像一把把刀刃、斧刃，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他怒吼道：
“艾斯！跟你的過去道別吧！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一眾海兵聞言振奮異常，高舉著火槍喊道：
“卡普中將不愧是海軍英雄！”
“卡普大人萬歲！”
而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卡普那無人注意的眼角，幾滴濁淚飄了出來，然後在耳畔炸裂，混合著在鹹濕的海風中，然後被海軍軍艦撞斷。
【來吧，對我出手吧！艾斯，不要有負擔。爺爺挺得住！】
艾斯將右手狠狠地拍在自己的帽頂，他緊咬著牙齒，兩腮的肌肉將嘴唇扭曲著地拉開，露出“咯嘣”作響的白牙。
洶湧的淚水像兩條瀑布一樣掛在艾斯的臉上，他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氣破聲，好像火焰被水澆滅的聲音混合著幼獸麵對陌生世界的嗚咽聲一樣。
【爺爺，我放不下啊.……】
伊斯卡等人一臉擔憂地看著艾斯，胸口也像堵住了一顆千鈞中的巨石。
貝茲握緊船舵，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眼睛布滿血絲，直直地盯著前方。突然，他大喊道：“艾斯船長！”
伊斯科等人和柯達茲轉頭望向貝茲的背影，艾斯抬起頭，睜開朦朧的雙眼，心中仍是悲痛難忍。
貝茲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好好回想老爺子的話！艾斯！海軍追捕海賊是天經地義，你也早有預料，不是嗎？”
“但是，你是我們的船長！如果你不能放下過去，你還怎麽能夠帶領我們航行到遠方！守護我們夢想的話，可不是你隨口一說就可以的！”
伊斯卡聞言一急，“你怎麽能夠這麽說？艾斯對我們怎麽樣，你還不知道嗎？你可是艾斯最初的夥伴啊！是我們的副船長！”
斯卡爾和沃雷斯也滿眼不解地看著貝茲，卻是不知所措。
山治點燃一根煙，冷眼看著卡普的軍艦，“我同意貝茲的話。”
伊斯卡不敢置信地看著山治，腳下一軟，不由得倒退兩步，“怎麽回事，就連山治你……”伊斯卡捂著嘴，帶著哭腔說道：
“你們可是艾斯最初的朋友啊，黑桃海賊團的鐵三角，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啊？”
邦西緊緊地握著鐵勺，怒容滿麵地看著山治和貝茲，“你們兩個！太混蛋了！山治，我看錯你了，你不是一個溫柔的廚師！”
她轉過頭看向丟斯和米哈爾，氣哼哼地說道：“丟斯，米哈爾，你們怎麽說！？”
丟斯和米哈爾默默地將目光投向艾斯的背影，板著臉沒有出聲。
邦西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們男人真是一群冷血動物！艾斯，我和伊斯卡站在你這邊，不要管他們。”
沃雷斯和斯卡爾委屈地說道：“邦西大姐，我沒有不支持艾斯啊。我就是不知道怎麽辦。”
邦西用鐵勺給了他們兩下，仍舊不解氣地說道：“沒立場的男人更可惡。”
沃雷斯和斯卡爾抱著頭，與柯達茲蹲在一起，茫然地看著爭吵中的眾人。
艾斯雙手錘著欄杆，臉上的五官都緊緊地擰在一起，他張大嘴巴嘶吼著，眼淚和口水鼻涕噴得前麵到處都是。
“貝茲！山治！那是我的爺爺！我怎麽放得下！”
貝茲、山治齊聲大吼道：“誰叫你放棄老爺子了，你個混蛋！”貝茲和山治的胸膛劇烈地鼓動著，眉頭緊緊鎖住眼中的怒火，恨不得一腳將艾斯這個笨蛋踢下船。
艾斯一怔，有些不解地望著海麵上的波濤，整張臉被涕淚裝飾得滑稽異常。
伊斯卡和邦西也是一呆，跟斯卡爾他們一起，一臉茫然地看著山治和貝茲。丟斯和米哈爾對視一眼，嘴角相繼浮現出笑容。
貝茲吸了一口氣，放緩語氣說道：“艾斯！既然你和老爺子的過去，那麽美好，為什麽要放棄？還有，你想讓老爺子一直為難嗎？身為男人，不應該主動背負一切嗎！？”
山治目光如劍，補充道：“如果你真的放棄了，我們肯定不會原諒你！忘卻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長輩，隻有惡鬼才會這樣。”
艾斯沉默了一會，然後擦幹眼淚，一張臉好似雨後的春筍，閃著清新燦爛的光。他揚起笑容，從新煥發起精神。
“哈哈，貝茲，山治！謝謝你們，我明白了！我可是海賊啊，自由自在的海賊！爺爺可以不認我，但是他管不著我認他當爺爺。他可是我最可親的爺爺！”
山治等人紛紛露出笑容，剛才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艾斯橫著右手食指，蹭了蹭鼻頭，眼含笑意地說道：
“說起來，雖然我父親羅傑是個不怎麽負責任的海賊，是爺爺把我帶大的。雖然他不是我的親爺爺，但是在我眼裏他就是我的親爺爺，比什麽海賊王要強上百倍！”
伊斯卡感受到艾斯開心的情緒，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然後，她就發現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艾斯，斯卡爾激動地說道：
“你是海賊王羅傑的兒子！天呐，快讓我摸摸，那可是海賊王羅傑啊！天呐！天呐！”
伊斯卡突然瞪大眼睛，小腦袋仍在努力接受著這個巨大的信息帶來的衝擊。
米哈爾神色恍惚地說道：“你的父親是海賊王，你的弟弟薩博有可能是革命軍未來的大人物，那，你那個弟弟路飛？”
“啊，那時爺爺的親孫子！路飛他可是天天嚷著要當海賊王呢！”
山治吐出一口煙氣，感慨道：“老爺子真的不容易啊！”
“嗯嗯！”其他人也附和著點頭。
柯達茲眯著眼，跳著輕快的貓步，在甲板上來回轉著，發出脆脆的“喵喵”聲。
卡普船上，博加特大聲喊道：“卡普先生，目標已經進入射擊範圍！”
卡普點點頭，沉聲說道：“我知道了。將船頭對準海賊船，由我來進行轟炸。”
“是！”
眾海兵一臉崇拜地看著卡普如同雄獅般的背影，他們緊緊地握住槍支，心中萬分期待卡普的神勇表現。
艾斯衝著卡普大喊道：“卡普中將！盡全力攻擊我吧！我不會被你抓住的！我可是非常強的，你們海軍不是我的對手！”
【爺爺，等過一段時間，我就去看你，然後邀請你參加我和伊斯卡的婚禮！】
山治等人麵帶微笑地站在艾斯後麵，貝茲哈哈大笑，更加專注地看著麵前的海流，柯達茲乖巧地蹲坐在貝茲旁邊，尾巴在後麵輕掃著地板。
一眾海兵對著艾斯他們怒目而視，紛紛叫罵起來。
卡普仰頭大笑，眾海兵捂住被震得發痛的耳朵，一臉敬畏地看著卡普。卡普咧開嘴，須發皆張，“臭小子，別太小瞧海軍啊！拳骨隕星！”
“火拳·升龍！”
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再次在海麵上升起，拉夫·凡妮號又借助炮彈爆炸的衝擊，向前衝了幾百米。
卡普伸出左手，將傳送炮彈的機器的拉杆向下一按，機器發出一陣響聲，然後，傳送帶開始加快速度運輸起炮彈來。
卡普雙手分別握住一顆炮彈，通過見聞色霸氣的感知，透過黑雲向著艾斯他們扔去。他的雙手在傳送帶上的速度快到好像長出了十幾雙手一般，海兵們搬上來的炮彈很快就消失一空。
無數的炮彈帶著淒厲的嘯聲穿過黑雲，在蔚藍的天空下，密密麻麻地排列著，好似下起了流星雨。
傳送炮彈的機器發出“哢哢”的空響，濃煙散盡，一眾海兵望著拉夫·凡妮號上空繁密的炮彈，不禁吞咽著口水，心中為黑桃海賊團默哀起來。
博加特低聲抱怨道：“演戲而已，至於這麽賣力氣嗎？”
卡普盯著拉夫·凡妮號，一張堅毅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拳骨流星雨！”
山治等人呆呆地看著星羅密布的炮彈，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著。斯卡爾和沃雷斯抱在一起，哀嚎著：“啊啊啊，救命啊！”
艾斯微微蹲身，然後用力跳到半空，大喊道：“哈哈哈，看我的！”
緊接著，他雙手對著炮彈張開手掌，狂暴的火焰噴湧而出，就在艾斯身前十幾米處，凝成一個直徑二十多米的火鏡，火鏡周邊一簇簇火焰繞著鏡麵旋轉著。
艾斯雙臂向前一推，手上再次爆發出火焰，連接他雙手和火鏡的火柱猛然增粗，然後推著火鏡朝著炮彈撞去。
“鏡火炎！”
伊斯卡抽出西洋劍，一雙美目閃過銳利的光。她側著身子，右手握著西洋劍不斷地向天空刺去，手臂和西洋劍漸漸在視野中消失不見，突然，她嬌喝道：
“刺劍·萬蜂！”
細小的針型劍波如同一萬隻蜜蜂對著天空射出尾針，密密麻麻的劍氣瞬間占滿一片天空。
劍波和火鏡撞上拉夫·凡妮號上空的炮彈，頓時引起了劇烈的爆炸。轟鳴聲好似雷神下凡的一聲怒吼，所有人都被震得頭痛欲裂。
距離爆炸點一百米遠的海麵被無形的氣波壓出深達十數米，直徑近乎百米的巨坑。拉夫·凡妮號借著這股氣波，直接被轟得躍出海麵，在空中飛向遠方。
不過，還有兩顆炮彈向著拉夫·凡妮號飛來，山治腳下用力，踏著月步飛到半空，右腿對準兩顆炮彈橫掃而出，“絞肉踢！”
“轟！”
兩顆炮彈在空中直接炸裂，山治直接渾身冒著黑煙地倒飛出去，直挺挺地紮在拉夫·凡妮號前方的水麵上。
艾斯等人趴在欄杆上，焦急地喊道：“山治！”
“我去救！”
沃雷斯跳船入海，雙臂並攏在大腿上，兩隻小腿如同螺旋槳一般快速旋轉著，整個人像一發不斷加速的魚雷，轉瞬之間就到達了山治的身邊。
沃雷斯抱起山治，迅速鑽出水麵，然後計算著拉夫·凡妮號在空中的軌跡，在水麵加速滑行一陣後，帶著一道水箭衝到了甲板上。
丟斯剛好拿著醫療箱從船艙中跑出來，山治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著，整個人已經昏迷過去。丟斯蹲下身，先是檢查了一下，然後說道：“山治沒有生命危險，我來幫他把腿骨正一下。”
艾斯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邦西右手擦掉眼角的淚水，帶著哭音笑著。
一眾海兵難以置信地看著死裏逃生的艾斯等人，不住地感歎著：
“自然係惡魔果實真的強啊！”
“卡普大人盡力了！要是我們是海賊，在第一發炮彈上就沒命了。”
“我們海軍還有三位大將，那才是最厲害的自然係惡魔果實能力者。”
“是啊是啊。”
卡普望著遠去的拉夫·凡妮號，直到它在眼前消失不見。他悄然吐出一口氣，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艾斯，一路順風。臭小子，趕緊給我生出個重孫子來。嗯，要起什麽名字好呢？好頭疼，哈哈哈，要不回去問問小鶴吧。】
博加特一直繃緊的肩膀終於放鬆了下來，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大聲道：“卡普先生，已經失去目標蹤跡，請指示！”
卡普收斂起笑容，鏗鏘有力地說道：“繼續追！然後向戰國如實通報戰況！”
“是！”
博加特將船舵向著拉夫·凡妮號方向的右邊撥了一下，眼中藏著化不開的笑意。
【伊斯卡，多洛辦的蠢事確實不能原諒，希望你不要因此憎恨全部海軍，也不要丟掉心中最為美麗的善良。一路順風，另外，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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