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惡果
“你們先都散一下，讓空氣流通一下，我先給老爺子看看。”楚蕭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房間裏的窗戶。
楚蕭一邊開窗，一邊腹誹這幫所謂醫生的不敬業。這麽多人烏泱泱地聚在一個房間裏，連窗戶都不開，一點新鮮空氣都沒有，病人還能好了？那就怪了！
在場的這些醫生不是所有人都認識楚蕭，但是就算是不認識楚蕭的那些人，看見李涵和韓馳都對楚蕭的做法沒有提出異議，自然也就不敢說什麽，遵照楚蕭的話退到了房間角落。
同時也有不少人想看看，楚蕭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到底怎麽醫治這樣沒頭沒尾的疑難雜症。
楚蕭在老爺子床邊坐下，把老爺子的手腕抓出來。老爺子很瘦，但是並不是因為病痛而瘦的伶仃的那種瘦，隻是人上了年紀自然的皺皮縮肉。這麽看來，最起碼在今天老爺子突然病倒之前，應該都說不上這麽不健康才對。
楚蕭把中指和無名指放在老爺子的手腕上，細細感受著脈象。到場的人基本都是西醫，隻有韓馳略懂中醫，也隻是略懂而已。有不認識楚蕭的大夫，看見楚蕭的行為，當場就沒忍住，笑出了聲。
楚蕭回過頭，眼神精準地從人群之中捕捉到了笑出聲的那個大夫，眼神凜冽淩厲。雖然楚蕭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就這一個眼神，那個醫生居然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感，低下頭不敢再出聲，噤若寒蟬。
楚蕭不再理會身後這些人，專注地為老爺子診脈。
老爺子的脈象紊亂，尤其是腎經，已經亂到一定程度，不僅亂，卻還微弱，情況非常嚴峻。
這不是一時之間就能造成的結果，要麽就是積累已久，要麽就是收到了外力的刺激，才導致老爺子的病情急轉直下。
如果說是在遇見楚蕭之前，說是積累已久，那還說得過去，但是在楚蕭給老爺子醫治過之後，老爺子的病情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楚蕭也好好幫老爺子調理了身體，按理說，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楚蕭對自己的醫術，還是有信心的。
那既然不是前者，就隻能是後者了。
楚蕭想到這裏，當即回過頭詢問道：“近期老爺子有沒有吃過什麽藥？接受過什麽治療？”
眾人都搖搖頭。楚蕭知道問這幫醫生沒用，轉頭看向陳瑛。
陳瑛想了想，回答道：“沒有啊……我爺爺沒有再自己亂吃什麽藥的，家庭醫生也隻是幫爺爺檢查身體，我都在旁邊的，沒接受過什麽治療。”
這就不應該了……
難道說陳老爺子是和沈夏的爺爺一樣，被什麽下藥暗害了？
楚蕭接著問道：“有沒有空白時間？就是家裏沒有人，隻有老爺子自己在家的時候？”
陳瑛點點頭：“有的，下午我出門了。我爺爺不喜歡家裏太多傭人，就兩個而已，兩天前那兩個傭人就一個輪到休假，一個請了假回了老家。今天是爺爺自己在家的……”
“這就對了。”楚蕭站起身，臉色嚴肅，“調一下監控，看看今天有沒有人進來過。”
其他的醫生都不知道楚蕭葫蘆裏賣什麽藥。本來是看病，怎麽楚蕭就能推斷出來家裏可能進過人呢？
但是既然楚蕭發話了，陳瑛當即就照辦，叫人調了今天的監控。
不調監控還好，一調監控，還真的叫他們發現了問題所在。
在陳瑛出門的這段時間裏，在門口有兩個男人按門鈴。陳老爺子沒想到有人會害他，而且平常登門的人太多了，陳老爺子隻以為是普通的訪客，就開了門。沒想到陳老爺子把門打開之後，這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個人鉗製住老爺子，另一個一個手刀劈在老爺子的脖頸上，就把人給劈暈了。
然後這兩個人拿出一個金盒，從盒子裏拿出什麽東西，監控畫麵模糊，兩個人手裏的東西太小太細，實在是看不清。
但是楚蕭知道那是什麽。
那個盒子，就算化成灰楚蕭都認得。
那是他先前用來裝金針的金盒。隻不過在被蘇家父子偷走之後，那個盒子裏裝的就不是他自己的金針了，而是經過他加工的，假的金針。那兩個人拿出的，就是那套假的金針了。
楚蕭幾乎抑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差點叫出聲。
監控裏的畫麵還在繼續。那兩個人掀開老爺子的衣服，把金針紮到了老爺子的腰上，然後揚長而去。那之後，就是有親戚上門，然後發現了老爺子倒在地板上。
陳瑛幾乎被自責的心態衝垮，喃喃念道：“都是我的錯……如果今天我沒有出門就好了……都是我的錯……”
楚蕭揉揉陳瑛的頭發：“不怪你。”
而在場的其他人都已經看傻了。楚蕭真的就有這麽神？給老爺子搭個脈，就能推斷出來今天是有歹徒進了家門害了老爺子？
但是也有一部分人的臉色變了。畢竟當日醫治沈老爺子的時候，楚蕭是把這套金針拿出來過的，有不少人都認識這個盒子。一時之間，有懷疑的目光打在楚蕭的身上。
楚蕭幾乎把牙咬碎。他知道蘇家父子有怨念，也做好了應對蘇家父子的報複的準備，卻怎麽都沒有想到，蘇家父子會這樣把一個毫不相幹的人拉下水。最可恨的是，蘇家父子的目的太明確了。那兩個人是生麵孔，也很難抓住，但是他們拿出來楚蕭的金盒，一定有人能認出來這是楚蕭的東西，到時候就可以把髒水潑在楚蕭身上，讓陳家和楚蕭結怨，從而借刀殺人，借陳家之力解決了楚蕭。
楚蕭已經顧不得這麽多，眼下必須先醫治好陳老爺子，如果今天陳老爺子沒能救回來，到時候楚蕭一定會成為眾矢之的。那蘇家父子的目的就達到了。
再說，陳老爺子本就無辜，眼下算是受了楚蕭的連累，這一切都因楚蕭而起，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楚蕭都絕對不能不救。
現在最起碼病因搞清楚了，因為楚蕭那套假的金針吸收了延胡索，矮地茶，補骨脂等藥物的藥性，雖然大部分的藥性都已經被蘇家父子給吸收了，但是金針還是殘留了一部分的藥性的，如果是用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可能不痛不癢，但是陳老爺子的腎本身就存在問題，這麽一來，無異於雪上加霜。
弄明白了病因就好辦，現在老爺子才被施針不久，藥性應該還沒有完全吸收。如果老爺子完全吸收了藥性，那真是神仙難救。
楚蕭不再多說什麽，當即拿出自己的金針，準備給老爺子施針。
在準備施針之前，楚蕭轉頭問陳瑛：“給我紙筆。”
陳瑛不敢怠慢，趕緊從一旁的抽屜裏找出一張紙一支筆遞給楚蕭。楚蕭揮筆寫下幾行大字，然後對韓馳招了招手：“這些藥材幫我找來，越快越好。”
韓馳粗略瞥了一眼，冰片，苔耳，牡丹皮，大部分都是解毒清滯的藥物，他完全相信楚蕭，也沒有多問，直接拿著單子跑了出去。
楚蕭把金針放在旁邊，撚起一根，紮在了老爺子的小臂中央，直指腎經，而後又在另一隻手臂相同的位置也紮上一根。
這兩根金針裸露在外的部分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變色，漸漸失去光澤，變得灰黑。
楚蕭又走到床尾，掀開被子，在老爺子的兩隻腳上施針，一隻腳的腳心有兩根金針。
現在已經施了六根金針，腳上的這幾根也是肉眼可見的變的黯淡，顏色比手臂上的還要深。
在場的醫生沒有人懂這是什麽原理，但是先前對楚蕭的行為有懷疑的人也不敢說什麽了，畢竟效果是他們看在眼裏的，哪裏還敢質疑？
還剩四根金針。楚蕭走回床頭，掀開被子，在沈老爺子的雙肩各施了一針，最後兩根紮在腰際。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蕭站起身，淡淡地道：“現在是在導毒。隻要把毒素導出來就不會再有什麽大問題，我會再給老人家配一副藥。說來慚愧，這次的事情因我而起，但現在老爺子應該沒有大礙了。”
楚蕭說完，就不再說話，認真地觀察著老爺子的狀態。陳老爺子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但是隨著毒素的排出，老爺子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有了些血色，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麽蒼白。其他人看見老爺子的變化，也相信老爺子應該是在漸漸好轉了。
約莫一刻鍾之後，陳老爺子的手指動了動。
有眼尖的看見，當即喊出聲：“老爺子醒了！”
陳老爺子緩緩掙開了眼睛，他對於方才發生的事情什麽都不知道。他最後的記憶是自己被入門的兩個人打暈，那之後的事情，他就一概不知了，壓根就不知道，他剛才已經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
陳老爺子醒來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他床邊，孫女陳瑛看見他醒過來，更是激動的不行，隱約感覺可能發生了什麽大事，正想起身問問是怎麽一回事，楚蕭趕緊把他摁了回去：“您還是先躺著靜養，毒素還沒有排幹淨，您身上還有我的金針，不要貿然亂動。”
陳老爺子聽話地躺了回去，心裏也犯嘀咕，看這架勢，自己的身體是又出了什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