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楚蕭的發現
沈老爺子都親自發話招呼楚蕭坐下了，楚蕭才真的敢坐下，把外套放在了一邊。
楚蕭坐下之後，傭人端上來一杯熱茶，楚蕭喝了一口，才感覺好了一點。畢竟喝了那麽多酒，口幹舌燥是難免的。
楚蕭看了看沈夏，又看了看沈老爺子，有些奇怪地問道：“怎麽這麽晚了你們都還沒睡？”
沈老爺子嗬嗬一笑：“年紀大了，睡得輕，稍微有一點動靜，就醒了。”
楚蕭怪過意不去的。也算是他擾了沈老爺子的清夢吧。本來年紀越大睡眠就少，估計老爺子被這麽一折騰，整個後半夜都睡不著了。
楚蕭趕緊說道：“是我冒失了，回頭我給您開一副安神的藥，能提升睡眠質量。休息好了身體才能好。”
沈老爺子倒也沒有推辭，畢竟他對楚蕭這個人，以及楚蕭的醫術，是完全信任的：“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楚蕭連連擺手。
沈夏看起來倒是沒有沈老爺子這麽精神，打了個哈欠：“我給你看設計圖來著。設計師送上來幾份裝修圖紙，既然你都來了，過一會就跟我去看看，畢竟是你的店，你自己決定裝成什麽樣子。”
“好。”楚蕭點了點頭，又喝了口熱茶，不知不覺一杯茶見底了。傭人趕緊來添上。
而後，沈老爺子擺了擺手，示意傭人下去。傭人離開之後，沈老爺子正色起來，詢問道：“怎麽樣？今天有什麽發現嗎？”
楚蕭先沒有回答，而是詢問沈老爺子：“今早沈川去公司給我送了份禮，沈夏跟您說了嗎？”
沈老爺子點了點頭，表情嫌惡：“小夏已經跟我說過了。沒想到他會這麽下作。”
楚蕭點點頭，既然沈老爺子已經知道了，他也就不用再費力描述一遍了。而後他簡單講述了一下沈川是怎麽剛一見麵就和他談論價碼的。
楚蕭講述到這裏，沈老爺子自己都不能相信，他這個兒子居然不僅是壞，而且還蠢。
沈夏更是沒有想到，她以為沈川直接給楚蕭送銀行卡就已經把自己的目的表現的非常赤.裸了，沒想到居然還有更不要臉的，上來就直接拿錢留人，實在是出乎沈夏的預料。
楚蕭說完這些，拿出了那個他一直帶在身上的錄音筆。
他把錄音筆開機，找到那個已經存儲好的文件，摁下播放鍵。
前麵有很長的空白音，那是他在見到沈川之前就把錄音筆開了機，伴隨著隱隱約約的環境音和衣料摩擦聲。楚蕭摁下快進鍵，進度條飛快前進。
一邊摁著，楚蕭一邊開口解釋：“因為前麵的時間裏他還比較清醒，基本沒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有價值的都是在他喝醉了之後自己說出來的。你們聽一聽就知道了。”
幾個人就這樣一起等待著進度條前進。這個錄音文件畢竟時間很長，將近五個小時，而且錄音筆這種工具又不像觸屏的智能手機或者鼠標控製的電腦一樣一拖拽就好，所以還是費了一點時間的。
過去了很長時間之後，楚蕭估摸著已經差不多了，鬆開了手。錄音文件從最後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開始播放。
摻雜著倒酒聲，楚蕭零星幾句話,錄音中出現了沈川已經口齒不清斷斷續續的聲音。
“那個老不死的，從來就沒想過把公司給我！還不如早點死了！”
……
“這老頭子……想著把家產給我大哥，我大哥……死了，又想把家產給我二哥！我比他們……比他們……比他們差什麽了？”
……
“好不容易……他們兩個都死了……我廢了多大的心力……我廢了多大的心力才弄死這兩個人！老爺子甚至想著把家產給沈夏那個丫頭，也不給我？！”
……
“本來隻要我爸一死，沈氏就是我的了……如果不是你又把我爸給治好了……怎麽會這樣啊？”
沈老爺子和沈夏越聽，就越是臉色鐵青。
可惜現在的沈川已經沉沉睡去，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一定會感歎一句喝酒誤事，趕緊想辦法彌補，可惜他不會知道了。
沈老爺子本來也隻是懷疑，並不像沈夏那麽篤定。畢竟無論如何，沈川還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怎麽都沒辦法相信，自己的親生兒子會這麽狠心，這樣豬狗不如。可是現在證據已經敗在他的眼前，都是沈川酒後失言親口承認的，他剛剛才聽完。就是沈川的聲音無誤啊，這總沒辦法造假吧？！
後續漸漸沒了聲音，因為那時候沈川已經睡著了。楚蕭摁下暫停鍵，把錄音筆遞給沈老爺子，說道：“這個錄音筆我就不帶走了，前麵還有一些內容，以及後麵這些，您可以回去再聽一聽，也可以做好備份留作證據，畢竟這都是他自己招供的。”
沈老爺子收下錄音筆，連手都在顫抖。虎毒還不食子，可他的兒子怎麽就能做出這樣害父弑兄的事情呢？
沈老爺子此時已經分不清他的心裏是憤怒更多還是痛心更多了。
在前兩個兒子都被沈川害死之後，他終於連自己的最後一個兒子也要失去了。好在，他還有沈夏，沈川也有兒子。
無論如何，沈川是絕對不能再留。沈老爺子隻能盼望著，沈川的兒子沒有像沈川一樣受到汙染。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把沈川的兒子接到身邊來養，不能讓自己的孫子也變成和沈川一樣的人。
在沈老爺子心裏，無論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可是他也害怕，萬一孩子知道了這一切，知道自己的父親是那樣一個人，知道了父親和爺爺父子相殘，又會怎麽樣？
但是這些，現在想再多也沒有用處，隻能先解決了沈川了。
沈老爺子把錄音筆緊緊地抓在手裏，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楚蕭和沈夏也不敢坐著，陪著一切站了起來。沈老爺子握著錄音筆，表情嚴肅地看著楚蕭，對楚蕭說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直到被害死，都不會想到我養了這麽一個好兒子。就算這件事了結，今後你也始終是我沈家的朋友。我畢竟年紀大了，不能熬太久，就先回去了。今天太晚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在我這裏住下吧，讓人給你收拾一間客房。”
楚蕭也確實不想再奔波，沒有推辭，而是不卑不亢地道謝：“那就麻煩您了。”而且他過會還要和沈夏去看設計圖，一時半會也走不了，要是留在這裏，還能多睡一會。如果回家，還要在路上折騰很久。畢竟沈家離楚蕭的小診所可不算近。
沈老爺子點了點頭，緩慢地上樓了。楚蕭看著沈老爺子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看起來精明的老人，到底也隻是老人而已。
人，不能不服老。古往今來，多少帝王都想求長生之法，卻求而不得。這世界上哪有真正的長生，唯有生命在晚輩身上的延續罷了。
可是在應該子女繞膝承歡兒孫滿堂的時候，沈老爺子卻隻能麵對孤獨。
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在沈老爺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楚蕭和沈夏重新坐下。楚蕭往沙發上一靠，閉上眼睛，看上去很累。
沈夏這時候困勁倒是過去了，已經精神了。沈老爺子走後，沈夏也不用那麽拘著了，直接坐到了楚蕭的身邊。
沈夏身上已經沒有了白天那種攻擊性十分強烈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淡的清香，可能是沐浴乳的味道，楚蕭不確定，隻覺得十分好聞，這股味道伴隨著沈夏的動作一陣一陣地鑽進楚蕭的鼻腔。
楚蕭忽然睜開了眼睛，轉過頭，把頭湊到了沈夏的頸間，在她的頸窩裏使勁嗅了嗅：“你身上什麽味道，這麽好聞？”
沈夏沒有躲，任由楚蕭動作。她偏過頭，能看見楚蕭的發絲，烏黑柔亮。她伸出手摸了摸，柔軟光滑，手感很好。
楚蕭抬起頭，把沈夏的手抓下來：“什麽毛病，摸頭不長個兒了。”
沈夏噗嗤笑出了聲：“你都多大了，還需要長個？而且你也不矮啊。”沈夏這話倒真不是恭維，楚蕭一米八三的身高，的確不矮了。
楚蕭撇撇嘴：“萬一還能長呢？再說能再高一點當然好啊。”
“貪心吧你就。你醫術那麽厲害，怎麽不給自己開個方子讓自己長長？”沈夏盯著楚蕭問道。
楚蕭拎起一邊的茶壺給自己添了一杯熱茶送到嘴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長多高這真不是藥物能幫忙的。身高是基因和骨骼情況決定的。準確的說骨骼狀況本來就是基因決定的。藥物最多給你補補鈣，也不能幫你改基因吧？”
沈夏頗為奇怪地看著楚蕭，有些訝異：“你不是中醫嗎？這可是現代醫學啊。”
“現代醫學和中醫各有其優劣。再說，中醫本身也是一種科學，隻不過在古代不成係統而已。誰說信中醫就不能相信科學了？”
沈夏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瞞你說，我之前真的是這麽以為的。”
她看了看掛鍾，時間已經走到兩點。楚蕭看起來真的非常疲憊，沈夏站起來：“走吧，圖紙明天再看，我先給你收拾個客房出來，去休息吧？”
楚蕭擺擺手：“我明天起床就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今日事今日畢，先看完再睡覺吧。走，去你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