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是不是嫌棄我
楚蕭嚇的差點就當場跳起來。硬要類比一下就像你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家裏人突然跟你說，為了利益，你娶一個沒念過書的村姑吧。
雖然楚蕭不是什麽大好青年，陳瑛也絕對是名門貴女。但是結婚這件事本身對於楚蕭來說，是村姑還是陳瑛區別不大。
楚蕭的腦子在這一瞬間恨不得轉了幾億轉，變著花樣的婉拒：“老先生，你這就折煞我了，您這孫女兒優秀又漂亮，哪是我能配得上的。”
能讓他這麽自我貶低的時候，還真不多。
陳老爺子也不知是不是鐵了心了，說出的話簡直讓人沒法兒反駁：“不見得啊。比你有商業能力的沒有你醫術好，比你醫術好的沒有你長得周正，比你長得周正的沒有你有商業能力。”
楚蕭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陳老爺子誇他這幾句，簡直就是他內心的真實寫照啊。
況且，其他的都不說了，就說醫術這一條，市內甭管有錢沒錢還是帥不帥，壓根就沒人能比過他啊！這點自信，楚蕭還是有的。
楚蕭在心裏暗自砸吧嘴。話說到這，就算砸在這了，他再反駁下去顯得不知好歹。這，先前給這老爺子看病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這老爺子這麽會說？
陳瑛在一邊聽著，心裏頗有點不是滋味兒。她這人腦子比較直，主要是還是和生活環境以及從小受到的教育有關係。她理解不了“你足夠好但我不想要”的想法，在她看來，不想要就是不夠好。她全然忘了一開始聽見爺爺的話的時候她有多慌。
陳老爺子倒也不是當場就要把這件事拍板定下來，先試探試探楚蕭的口風，楚蕭也是真的不留情麵，不接受就是不接受，他也就沒心思再說下去了。既然楚蕭沒那份心思，那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讓他們順其自然吧。
“那我也不好勉強，”陳老爺子看了看表，嗬嗬一笑，就算把這篇翻過去了，“時間也不早了，估計飯菜也準備的差不多了。那咱們就邊吃邊談？”
陳老爺子主動轉移話題，楚蕭豈有不接之理，陪著陳老爺子一同站起身。
陳老爺子在傭人的攙扶下回了房間，大概是去吃藥了。在陳老爺子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後，楚蕭坐了回去。
簡直太驚悚了。一個幾麵之緣的老爺子非要把孫女嫁給他。感謝救命恩人的方式可以說很實在了，簡直就像是玄幻小說才會發生的爛俗情節，讓楚蕭沒有實感。
雖然說楚蕭其實心知肚明，老爺子衝的才不是這個所謂的救命之恩。
老爺子一走，陳瑛和楚蕭都放鬆下來。如果是往常，楚蕭可能會抓緊一切獨處的機會調戲調戲這個清純大小姐，但是被老爺子這麽一攪和，楚蕭一時之間居然覺得有點難以開口了。
出乎楚蕭的意料，陳瑛反而是先開口質問了。
“楚蕭。”
“嗯？”楚蕭聽見陳瑛叫他，下意識抬起頭，就對上了陳瑛清清亮亮的眼睛。
陳瑛定定地盯著楚蕭，開口之時，有些哀怨：“你是不是嫌棄我？”
楚蕭一時之間居然沒反應過來：“什麽？”反應這麽慢實在不是他的作風，隻能說，他確實被陳老爺子轟炸懵了，還沒回過神來。
陳瑛幽幽地盯著楚蕭，看的楚蕭一陣頭皮發麻。她接著問道：“你不是嫌棄我的話，為什麽聽見爺爺的話，表現的怕我像是怕洪水猛獸？”
楚蕭摸了摸下巴，眉頭擰在一起，很無奈。
女人啊，善變。上一秒還反抗他的調戲，下一秒又問他是不是嫌棄她。
“大小姐啊，我哪敢嫌棄你啊。隻有你嫌棄我的份兒吧？剛才在車上，你不是還煩我煩的要死嗎？變臉夠快的啊你。”
陳瑛想起在車上發生的事情，又沒話說了。但楚蕭反倒是不依不饒起來。
“還是說你不滿意我直接回絕？難道你真的想嫁給我？”楚蕭一邊說著，一邊慢慢挪到陳瑛身邊，湊近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睛。
陳瑛別開頭，躲避著楚蕭的視線，卻還是紅了臉。
楚蕭探著身子，不放棄直視陳瑛的臉。從沙發背麵的角度看過去，簡直就像是他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再加上兩個人腦袋的位置還有點重合，簡直是怎麽看怎麽惹人誤會。
陳瑛推開楚蕭，坐的遠了一點：“你想都別想！真當自己是什麽香餑餑了你！”
楚蕭估摸著時間，估計陳老爺子快出來了，就沒再繼續逼近。不然讓老爺子看見了，還以為他色膽包天，在陳家的宅子裏就對這位陳家的小公主糾纏不清呢。
眼下的情況，他撇清關係還來不及。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和他調戲陳瑛，好像並不衝突。
楚蕭的估計沒有錯，沒過多久，陳老爺子果然就出來了。楚蕭和陳瑛跟著老爺子走進餐廳，菜品琳琅滿目，已經擺好了。在老爺子落座之後，楚蕭和陳瑛跟著落座，分列老爺子的一左一右，也就是說楚蕭和陳瑛正好是麵對麵的。
陳老爺子很和藹：“不必拘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到了陳家，大可以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樣。今天就當是咱們簡單的吃個飯。”
楚蕭笑嗬嗬地答應著，心裏卻在飛快地盤算著。
話雖然是這麽說，不過中國人向來喜歡在飯桌上談事兒，估計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啊。
楚蕭熬過夜之後，本就沒有什麽胃口，麵對滿桌的山珍海味興趣缺缺，陳老爺子畢竟身體欠佳，年紀又大了，胃口也一般。陳瑛一個女孩子胃口又小的很。這一桌子的菜沒動幾筷子，這頓飯基本就宣告收尾了。
真浪費。楚蕭在心裏為這一桌子好菜惋惜。陳家這種豪門巨貴應該是沒有勤儉節約這一說的，這一頓沒吃完，這一桌子菜就隻有進垃圾桶的命了。
隻不過誰都沒有放下筷子，這是賴在飯桌上的方法之一。
陳老爺子率先打破閑話家常的和諧，輕描淡寫地開口了：“你年紀輕輕，卻是墨歸藥業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掌權人，當真是讓我驚訝。”
楚蕭既然主動捅出了自己的身份，就沒打算再藏著掖著：“也不過是運氣好了。況且這些年其實墨歸的主要運營並不是我在做決策。”
“葉城那個人，我是打過交道的。”陳老爺子捧著一杯茶，吹了吹，水中翠色茶梗沉沉浮浮，“他絕不是庸碌之輩，卻甘願位於人下，如果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應該是不會這樣的。”
陳老爺子接著說下去：“你經營著這樣如日中天的藥企，本身也是醫生，醫藥行業的利潤，你是肯定清楚的。這些年我們陳家始終想尋求機會進去醫藥行業，但是卻苦於沒有機會。”
楚蕭當然清楚。別說是陳家，就連沈家也想分一杯羹的。隻不過這片地界的醫藥行業，常年被墨歸和海天壟斷，就算實力雄厚如陳沈兩家，也是不得其門而入。
而造成現在壟斷局麵的，可不就是楚蕭自己。之所以還沒有從兩家壟斷變成一家獨大，隻是楚蕭當時還不想動海天而已。況且，商場上如果太順風順水，也是一件沒意思的事情。
隻不過在他回來之後，海天明顯跳腳的太厲害了。他本來還不想對海天做什麽，是蘇家那對蠢蛋父子自己要作死。
現在陳老先生說出這樣的話，用意已經十分明顯了。陳家也想做藥企，希望和墨歸合作。
如果換做一個普通人，有傍上陳家這條大腿的機會，肯定巴不得越快拍板越好。可楚蕭畢竟不是普通人。他深知以自己現在的情況，和墨歸的經營狀況，不管是麵對誰，都有談判的資本，不必要這麽急就把自己綁死在陳家。
盡管，陳家的確不失為一個好選擇。
但是直接拒絕的後果，楚蕭沒辦法估計。他倒不是怕陳家報複，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招架。
他隻是怕麻煩。
楚蕭斂下臉色，臉上沒了輕浮模樣，隻剩異於往常的嚴肅和氣勢。
“老先生，如果可以，墨歸也非常想和陳家合作。但是畢竟這幾年來，墨歸的日常經營都是葉城在負責，如果我就這樣貿然拍板，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墨歸和陳家日後的經營計劃有什麽影響。如果反而起了什麽負麵作用，反而得不償失，您說呢？”
陳老先生也嚴肅起來。他閑話家常的時候，看起來也就是一個稍微慈祥一點的老頭，但是真的嚴肅起來，就沒有人會懷疑陳家為什麽能有如今的地位。多年統治者的氣勢真的不是吹出來的。
陳老先生在思考楚蕭的話。楚蕭所說的，他真的沒辦法反駁，如果楚蕭真的就貿然拍板，陳老先生反而會懷疑楚蕭的能力。
可是楚蕭這麽說，到底是真的為日後的經營考慮，還是單純的就想回絕陳家？
這一點，陳老爺子摸不清。
陳老爺子沉默地聽著，眼中閃著精光，顯然在思考楚蕭得到話有幾分可信。楚蕭接著說下去：“商業合作上，其實我並沒有什麽話語權。外行指導內行的事做多了，墨歸走不長遠。尋求合作還是要和專業的人談，您完全可以走常規渠道去找葉城，葉城比我要懂這些。不過您盡管放心，葉城絕不會怠慢您和陳家。”
楚蕭有自己的算計。話不說死，日後不管這份合作能不能達成，都有退路可走。
而且這話，他可以對每一個與墨歸尋求合作的合作夥伴說一遍。
很簡單，想合作，沒後門可以走，去找葉城就是了。我雖然說了不讓他怠慢，可是實際上能不能合作成功可不取決於我。
但實際上拍板的人，肯定還是楚蕭。
開門做生意，有時候還是要狡猾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