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純生醒來的那一刻,恍然夢中,古仆的院落,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一處小湖旁邊,身下的石頭上還長著青苔。
頭疼欲裂的站起身來,她不是在家裏睡覺嗎?怎麽會跑到了這裏?
湖水的映襯下,她大驚失色,不敢置信的低頭看自己的身子,怎麽是四五歲孩子的身形?
是的,這是夢。
她才鬆了口氣,可是欲欲作祟的頭痛卻又不似夢。
湖水裏倒印的影子,仍舊是那四五歲孩子的模樣,頭上梳著兩個小花苞,看著臉色蒼白,麵黃肌瘦,像沒有吃飽的孩子。
她笑了,這怎麽會是她呢?
從小就生長在富饒的家庭,上流社會的熏陶,讓她渾身像一位天生的王者。
再看看眼前的小女孩,怎麽可能是自己呢。
“元娘,你把我的釵拿到哪裏去了?還給我”一道厲聲刺耳的響聲。
純生還沒有明白怎麽回事,就被突然出現在眼簾裏的身影給撲了個滿懷,同是小女孩,對方比她卻高出半頭,身體摔倒在地上而引起的撞痛,讓她醒悟過來,這跟本就不是夢。
她呆了。
不是夢這又是怎麽回事?
“你個不要臉的小踢子,別以為你娘被抬為正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釵我母親賞你沒錯,我卻沒同意,你還給我。”身上的女孩不停的撕打撕咬。
純生任她發泄,腦子仍舊一片空白。
她仍舊不能從眼前的事實裏回過神來。
“唉喲,我的姑奶奶,你這麽金貴的身子,何苦和這低賤的丫頭一般見識,快起來吧”一中年婦女過來抱開了還在撕打的女孩。
“奶娘,你放開我,我要打死她。”女孩仍舊在掙紮。
純生本能的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眼前的小女孩掙脫出婦女的懷抱,向自己撞來,想躲開,卻怎麽動不了,隻一瞬間身子往後下墜,呯的一聲,掉到了水裏。
從開始的掙紮到最後的放棄。
她隻想這是一場夢,希望也隻是一夢。
純生靠在床上,望著窗外。
那次落湖之後,雖醒了過來,她卻似仍舊在夢裏。
或許該說,跟本不是夢。
睡覺能睡的穿到這副小身子上,她沒有想到。
她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這裏隻有一個不小心落湖的元娘,而沒有純生。
從落湖之後,這原本就瘦弱的小身體,一病就是半年,醒來的時候,不是吃藥就是躺在床上發呆,她想,或許這樣更好。
何況這身子像著四五歲,麵黃肌瘦,卻原來已七歲了。
畢竟她還沒有接受眼前的事實。
門被從外麵推開,燙藥味也瞬間布滿了屋子。
不用抬頭,元娘也知道,是蘭梅來了。
“小姐,該吃藥了”稚嫩小臉,看著像五六歲大小,瘦弱的與床上的元娘到相似,卻已九歲了。
元娘接過藥,吹了吹一口灌了下去,苦澀一股腦的衝上鼻子,咽了幾口氣,才將那要嘔吐的強烈感覺壓了下去。
蘭梅接過碗,“小姐休息一會吧。”
別看她才九歲,一板一眼的很有樣子,因為醒來後,她看到的就是在身邊照顧自己的蘭梅,平日裏雖不說話,可也對蘭梅親近了幾分。
何況九歲就賣身當丫頭,也夠讓人心疼的。
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才聽到蘭梅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元娘才睜開眼睛,這半年來,雖然一直在床上躺著,這個家什麽樣也被她摸了個大概。
自己的親生母親,也就是現在卓府的當家主母。
聽上去挺好聽的,卻是從姨娘被抬上去的。
這消息還是她第一天穿來時,從那個撞她入湖的女孩口中得知了。
病了之後,親生母親來過,對她雖很關心,卻又有點矛盾,若真的關心怎麽就來了一次,而且衝衝離去,隻吩咐才九歲的蘭梅好生照看就離開了。
元娘是個細心之人,從母親身上的衣著上看,猜到這個家並不富裕,待問過蘭梅之後,才知道原來卓府的老爺和正妻都先後去了,這才抬了姨娘為當家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