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獨戰群雄
“實情到不必相告,隻是那玉乘風戀我母親絕美,將我母親擄至絕山,不顧她身懷有孕,強行留下,若不是如此,我父親怎會做出那樣的事?時至今日,無論你們如何評論,此仇我非報不可!”
前塵往事她知之不多,可是她知道,師父為了救她出來,斷了一隻手臂,為了替她父母報仇,傾盡心血培養她,師父一心想要讓她變得絕情冷漠,就是因為這個江湖,太多兩麵插刀的人,扶劍山莊的木青子如是,孤蘇城的蘇三娘如是,長林寨的胡二亦如是!
“好大的口氣!你的意思是要尋尊主報仇?”君無常嘲笑道。
月蕖輕笑:“不隻是玉乘風,當年參與屠殺我魔教的,君山派、青城派、南宮家一等,我都不會放過!”
“阿蕖……”
南瑾逸不知何時也尋來,蒙蒙傻傻立在蕭隨雲身後,她這一句話堪堪擊在他心上,那些破碎的記憶越來越清晰。
顧浮生怔怔看著她,他知道這並不是她內心的話:“月蕖,說出來,當年的真相……並不是這樣的!”
“顧掌門,你想多了,當年我不過是為了脫身隨意承諾罷了,未想顧掌門還將此當真,實在可惜了顧掌門一番心意!”
“妖女!如此狂妄,今日就讓你嚐嚐你魔教當年的滋味!”青琮與君無常並行,提劍雙雙刺了過去。
月蕖微微側身,推開了氣若遊絲的顧浮生,摘下吟龍綃,霎那間,與青琮二人打了起來。
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後,兩人沉默注視著這一切。
“公子,她……她不是銀狐!”戰隼很是驚詫,明明前一刻還得到銀狐的消息,已經到了岐山,怎麽他們見到的,卻是本尊!
墨玊輕輕嗯了一聲,適才一見,他便知道是她!所以才會在她受傷時飛去一根銀針,解了她身體的麻木。
隻是她為何會回來?
果真是為了顧浮生?
思及此,心中竟有些堵悶,她那些話,並不是真的罷,隻不過是想保存顧浮生的名譽!
月蕖,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此時,局麵已越來越緊張,月蕖一招一式也是毫不留情,那二人雖貴為掌門,但聯手也與月蕖不相上下,見狀,兩人門下弟子也齊齊上陣,紛紛將她圍住。
月蕖玉手輕揚,但見那三尺青鋒長的吟龍綃忽然變成一條巨長寬大的白布,如波浪一般翻滾,又如蟒蛇一般凶猛,速度極快地將那些蝦兵蟹將纏住,一個個都動彈不得,呼吸極難,有些功力不佳的,頃刻便丟了命。
君無常大驚,狠狠看向那妖女,道:“妖女!如此狠毒!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月蕖冷冷一笑,飛身立在吟龍綃之巔,俯瞰那些垂死掙紮的人,側首道:“當年,你們可是如此不聲不響便殺進我羅刹頂的?”
君無常一怔,當年之事,誰又說得清?
而在此時,輕功上層的青琮也飛身到她對麵,道:“妖女,你還不住手?”
月蕖依舊笑道:“這倒奇怪了,你可曾聽說過,魔教的人出了劍,還會收手?”
“今日就算是拚了性命,我也不會讓你在此撒野!”
青琮大喝一聲,氣勢十足,這青城派掌門的輕功之精妙也傳言不虛,腳輕沾那柔軟的白布飛去,便離月蕖隻有半步之遠了。
此刻吟龍綃已化作束縛底下一眾人的布練,月蕖手中並無其他武器,懷中雖有伽若備好的寒玉冰針,她卻不打算此時此刻用。
青琮正是看中這好時機,出手極快。
月蕖感受到那迎麵而來的淩厲劍風,暗道這青琮不愧為掌門,劍勢雄厚渾重,頗有風範,劍法密不透風,月蕖有些無力招架,隻得退後躲閃。
青琮也算有些正義,那一劍一刺皆是瞄準她握著吟龍綃的右手腕,眼下她目不能視,自是顧此失彼,他幾招聲東擊西下來,月蕖手中的內力便為了自保而收回,那被她困住的一幹人等便紛紛得脫,從半空中掉落下去。
月蕖也不急,那些人本就隻是為了激起他們的憤怒,眼下索性收回所有內力,一心一意對付這個青琮。
“好厲害的劍法,果然比那君無常有些能耐,隻是你堂堂青城派掌門,為了捉拿我這個妖女,竟不惜欺騙昔日好友,我倒想看看,今後你青掌門如何在江湖立足!”
青琮一愣,對於顧浮生,他本就有愧意,然而,他抬頭道:“我這樣做,不過都是為了江湖安定,真要如何評論,那就留給後人評論吧!妖女,休想我會因顧老弟而對你手下留情!”
適才救下那些被困住的弟子,他心中難免有些得意,看來傳言中武功深不可測的魔教妖女也不過如此!
月蕖如何察覺不出他的傲慢,隻是冷淡一笑。
“也是,倘若此刻再親手收拾了我這個妖女,武林盟主之位,青掌門恐怕是坐的穩當妥實了,屆時,又何必在乎這些流言!”
心思被說中,青琮便不由得一失神。
月蕖冷笑,暗道,如此有野心且厚顏無恥的人,日後真成了武林盟主,恐怕利用的就不僅僅是至交好友了,她真該為武林除除害!
剛剛交手不過二十回合,她卻已摸清了他的道路,那劍法雖嚴謹精妙,卻一招一式皆是有板有眼,她早已對他們那些劍法熟透看穿,自小在師父的曆練下,習慣反性而為,雖看不見,雙耳卻更加靈敏,再加上平陽道外擊破駝峰陣的經曆,要分辨青琮的劍法,不過區區小事。
在那劍尖離一身隻有一寸距離時,她突然抬腿出擊,雙腿交換自如,不過十招左右,便拆了青琮的劍法,令他自己也失了規律。
幾番失手,青琮也醒悟過來自己輕敵,然而無論他如何出劍,月蕖似乎已不需要眼看,便能猜出他的招式,每每還未出手,便被她踢了回去。
如此糾纏下去,他必然會完全受控於她,隻要她出其不意來個襲擊,自己便全然無力反擊,思及此,青琮便打算全身而退。
然而月蕖卻沒給他機會,伸腿一腳踢掉了他手中的劍,另外一掌擊在他胸口處,直擊得他口吐鮮血,身子也落了下去。
眾人目光突然一緊,但見那劍也順勢掉落,直直刺了下去,眼看便要插在青琮身上,忽然一個灰白色身影如閃電般飛了過去,腳尖一提,將那柄劍握在手中,又飄飄然飛了上去。
青琮這才躲過一劫,自己也被剛剛那一幕嚇得膽戰心驚,當即暈死過去了。
“白木道長,你終於出手了。”女子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聲音帶著歡喜。
“哦,姑娘一直在等貧道出手?”白木有些詫異,又瞧著周身依然紋絲不動的白布陣,心中對這女娃的實力便有些揣摩。
這吟龍綃是一件十分神奇的武器,古今記載也十分稀少,隻聽聞是來自西域之寶,百年前進貢到中原某個國家的皇室,被一位公主收藏著,雖然進貢表上寫過關於這條吟龍綃的威力和特殊性,但似乎從未有人能夠完全駕馭它,如今瞧這女娃娃,倒好似乎完全能夠使用自如,就算她是魔教教主礱乾的後人,也難以想象,年紀如此輕的她,會有這樣深厚的內力!
“我師父說,如今天下武林中,屬那玉乘風武功最高,而你武當山白木道長緊隨其後排第二,我想,若在今日這種情況下,我能打敗道長你,他日,便也能取他玉乘風項上人頭!”
“姑娘好誌氣,貧道閉關三年,剛出關便讓掌門師弟派來會會姑娘你,既然我們如此有緣,貧道想與姑娘來一個約法三章,可好?”這白木道長一眼便覺得與這女娃娃合眼緣,便有了些心思打算。
“如何?”
“今日貧道與姑娘一戰,無論輸贏,姑娘都不可再與江湖為敵,姑娘的敵人既然是絕山尊主,贏了我,你自可上絕山尋他報仇,輸了的話,姑娘便回去閉關修煉個幾年,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姑娘意下如何?”
月蕖沉思片刻,道:“他們若不再招惹我,我自然無心對付他們!”
白木有些感歎,若非她是魔教女子,她這個性子倒讓他有些欣賞,收來做徒弟也不錯。
“如此,很好!”他欣慰一笑,道:“既是為了試探一下能否打敗貧道,姑娘何不收了這吟龍綃,用盡全力來對付貧道?”
這話在理。
月蕖依言收了吟龍綃,化為一把銀劍在手,再抬頭時,便聽不遠處,白木道長對她高喊。
“姑娘,若你能追上貧道,拿走貧道手中的明珠,此局便算你贏!”
月蕖凝神,循著那聲源,也飛身跟了上去。
底下所有人都有些詫異,不知白木道長是何用意,唯有蕭隨雲、林謙之、君無常猜測,恐怕道長是要引那妖女入塔了!
蕭隨雲本就決意給月蕖逃脫的機會,便吩咐林謙之留在原地等候,順便照顧一下青琮和顧浮生的傷勢,他準備追上去看看情況。
君無常也想看看那妖女的下場,便也帶了兩名弟子跟上去。
“顧掌門,你去哪裏?”
鳳青靈見顧浮生抬步艱難遷移,急忙起身過去,扶住他問道。
顧浮生推開了她,冷冷道:“不勞煩鳳姑娘了,請讓我自己走。”
鳳青靈聞言,猶如一把刀刺在心口上。
他一定是在介意自己擅自將昏迷的他帶來此處引誘妖女,又將她雙眼弄瞎,他心中,是否覺得自己才是真正不擇手段,惡毒的女人?
鳳青靈遲疑片刻,卻還是跟了上去,不緊不慢,隻離那個背影五步距離。
“公子,眼下可如何是好?月姑娘雙眼失明,恐怕凶多吉少,也不知道這些人到底要做什麽,那機關塔的入口到底在哪?”
戰隼站在暗中瞧著十分著急,自家公子自從知道那不是銀狐,而是真正的月蕖之後,臉色便一直沉著,尤其是剛剛她與白木道長的那一番話,他幾乎感覺自己身臨冰窟,周身空氣都被凍住了,令人窒息。
公子的武功到底有多深厚?氣場竟然如此強大!
可惜他從未在任何人麵前露過哪怕一手,但他的內力強大到可以自由藏匿起來,哪怕是燕閣主那樣厲害的人都察覺不出!
若真如那月蕖所言,這天下武林中,屬那絕山尊主武功最高,那公子和絕山尊主比起來,又孰高孰低?
這真是一個令人心底難耐的謎!
隻是那絕山尊主已是前輩,而公子卻猶是雙十少年,若真要算起來,公子應該更勝一籌吧!
“戰隼,尋個機會,將她帶走。”
墨玊麵色凝重,若真打開了慕容家的機關塔,她身子如此不便,隻怕贏了白木,也會葬身於機關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