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的本質和白的衍生
黑蛇渾身晶瑩透黑，頭頂有一對鼓起來的小包。小包凸起得不算明顯，但絕不會有人忽視它的存在。
黑蛇頭頂的小包是未成形的龍角，隻需再修煉萬年，黑蛇就能化蛇為龍。如今天界隻有無始和天啟兩條神龍，等黑蛇化蛇為龍時，它將會成為三界的第三隻龍。
黑蛇沒有靈智，沒有自我思維，由散嶺利用昆侖珠幻造而成，受散嶺的驅使。昆侖珠越強，散嶺的實力就越強。昆侖珠是天帝賜於他的武器，吸收天地精華所成。他帶著昆侖珠南征北戰，遊走在生死邊緣，同時領悟天道規律，實力不斷攀升。
“天界一統三界後，我會賞賜你一滴精血。”
一月前，天帝對他承諾過，隻要他能帶領仙兵一統三界，天帝就會將精血賞賜給他。一滴神龍的精血意味著黑蛇隻需要百年就可修成龍型，對於仙者來說，沒有誰能抵擋幻化成龍的誘惑，龍代表的是天界至高的榮耀和無上的實力。
一滴精血就能縮短近乎萬年的差距，他甚至不能保證他還能再活一萬年，如果想在有生之年將黑蛇化成龍型，統帥仙兵一統三界是他唯一的選擇。
隻要給他精血，神龍的精血！
散嶺密切地關注著九尾妖妖的一舉一動，她的身上有些黑色的傷痕，衣服上也有破洞，即使用妖力包裹全身，身上還是免不了有大大小小的傷口。他領兵作戰千年，不會輕視任何一個敵手，即使這個敵手做出愚蠢的舉動。
在散嶺看來，九尾妖妖貿然進攻的舉動是莽撞且愚蠢的。
隻不過她的眼神有些淡然，讓散嶺產生了某些錯覺。
難道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內？
恍然間，散嶺看到九尾妖妖將神劍收回體內，黑蛇就在眼前，竟敢將神劍收回體內，這是在找死嗎？九尾妖妖反常的舉動讓散嶺心頭猛然升起不詳的預感。
這個舉動雖然很冒險，但沒有一定的把握，九尾妖妖也不敢嚐試。或者說，兵行險招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時。她的內心遠不如表麵看起來平靜，黑蛇散發出的神聖氣息壓抑著她的體內的妖力，這是黑蛇強大實力的表現，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加快的心跳聲，然而越是這個時刻，她的神識就越專注，她能夠看清黑蛇身上細密的鱗片，也能在瞬間捕捉到散嶺眼神裏一閃而過的詫異。
就是現在！
“八娘，噬魂鈴！”趁著散嶺心神失守的瞬間，九尾妖妖迅速給朱八娘傳去一道神識。
分明隔著不短的距離，但縹緲深邃的曲調瞬間就從噬魂鈴飄蕩到散嶺的耳邊，這道聲音來得如此突然，散嶺沒有任何防備，無數嘈雜的聲音轟然響炸識海，他與黑蛇的控製因此斷了一瞬。
瞬間的時間不長，但九尾妖妖明顯捕捉到這不同之處，墨黑通透的黑蛇變得生機全無，暗淡無光。
隻有一次機會，九尾妖妖沒有時間猶豫，她甚至沒有想過這樣會做會導致什麽後果。再這種情況下，隻能孤注一擲了。
體內的結界之力和九尾妖火同時被調用，一顆內含九尾妖火的結界球憑空產生。原本圓潤的結界球，此刻像是清朝的一滴露水，滴答掉落，落在昆侖珠上，將它完全包裹起來。
昆侖珠氤氳的仙氣不斷被九尾妖火舔舐，仙氣變得越來越淡。
“糟糕，昆侖珠與外界隔絕了。”散嶺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昆侖珠靠的就是吸收外界的力量，轉換和利用天地之力。而昆侖珠外麵包裹的那一層則是徹底將昆侖珠和外界的聯係掐斷，昆侖珠此刻和普通的珠子沒有差別，再被九尾妖火吞噬，隻怕用不了多久，昆侖珠將會徹底變成廢珠。
散嶺銳利的目光橫掃朱八娘，猶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充滿殺戮之氣。
神識間的碰撞，朱八娘敵不過散嶺，她吐出一口鮮血，眼神變得渙散。
“八娘！”吳藥上前扶住朱八娘，心中充滿擔憂。朱八娘使用的是噬魂鈴，專攻心神，但一旦遇到控製不住的強大敵手，強行控製敵手就容易因控製不住，受到反噬。
“大驚小怪。”朱八娘用指腹壓了壓額間說道，“我能暫時控製住散嶺，是趁著他沒有防備的時候，現在他心中對我有所防備，噬魂鈴對他恐怕是無用了。”
。。。
噬魂鈴的曲調如潮水般湧去，散嶺的識海終於安靜下來，也可以冷靜地思考。
九尾妖妖暫時搶了上風，昆侖珠被控，但黑蛇卻沒有。散嶺右手一揮，黑蛇搖晃著尾巴，壓低腦袋，張開嘴巴便向九尾妖妖吞去。
看到那深邃如黑洞一般的蛇嘴，九尾妖妖難得的仔細找了找黑蛇的舌頭在哪，她隻是有點好奇，舌頭是黑色的，還是其他顏色的。
蛇頭越來離得越來越近，九尾妖妖也沒能如願找到舌頭，她左手插進黑漆的蛇嘴。“噗。”伴隨著沉重的刺破聲，含光劍刺破黑蛇的脖頸，透明的劍尾露出半截，還有半截則在黑蛇的嘴裏。
黑色的光芒自傷口處不斷流竄，九尾妖妖用力一扯，用了很大的力氣，腳步都有些踉蹌但沒能把含光劍扯出來。她試著右手抵住蛇嘴邊緣，這才將含光劍扯出來。她的右手沾了些黑色的物質，與散發出來得神聖光芒不同，黑色物質的觸感有些粗糙，有些笨拙。
黑色的光芒在散嶺麵前匯聚，幻化成一柄劍的模樣。散嶺手持黑劍，沒有任何花招，向著結界球不停砍去。
九尾妖妖體內的妖力殘留不多，能用的結界之力也隻剩最後一次。她看著散嶺，沒有力氣阻止。她的心神有些疲憊，妖力匱乏傳來的虛脫感讓她的意識變得有些渙散。和散嶺交手，對她的心神和妖力都是很大的挑戰。
九尾妖妖打起精神向散嶺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極穩，極慢。
昆侖珠本是天地間的通達之物，此刻受到九尾妖火的侵蝕，純淨之物受到玷汙，與天地之力溝通的能力就會減弱。這就意味著，黑蛇化成黑龍的時間將會被拉得更長。
“女魃，我想我們可以談一談。”散嶺停下手中的劍說道。
“什麽意思？”
“你將妖術除去，作為回應，我可以勒令天兵退兵。”
“我如何信你？”
“我以天將的名義起誓。”
天界一向對名譽看得極重，越是權位高的仙者，越是看重個人名譽。
“好。”九尾妖妖伸手附在結界球上，堅韌的結界哢哢變成碎片。昆侖珠珠光昏暗，整顆珠子變得黯淡無光。昆侖珠是通靈之物，能充分溝通天地之力，同樣的，也能充分吸收妖力。但珠子一旦染上妖力，再想無障礙地溝通天地之力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散嶺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位年輕的少女究竟有多麽危險，對天界的威脅到底有多大。
“女魃，我期待與你下次對戰。”散嶺收回昆侖珠，看了無始一眼，對天兵下達撤兵的命令，妖兵自然是不會阻攔。天兵撤退得很快，但滿地的屍體，染紅的地麵，無不昭示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馬雙走到九尾妖妖麵前感歎道：“妖妖，真有你的。”
“差一點就沒命了啊。”九尾妖妖目視著離去的天兵歎息道。
。。。
京夏看到九尾妖妖被收進呁羲軸後，一路疾馳，用最快的速度飛回塗山。他的模樣完全改變，再不是原來那個灰撲撲的樣子。起初塗山的防守看到他時，還打算將他攔下，他花了不少時間說清楚原因後，才得以放行。
“京夏，你怎麽來了？”
眼前的男子確實是九尾霄，但在他身旁的這位，京夏卻是不認識，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讓他極為不喜。但這不重要，他用最快的速度飛回塗山，就是為了將最新的軍情告訴九尾霄。
京夏軟糯地聲音變得高亢：“魔軍入侵開界山，娘親姐姐被一副畫吞進去了，快去救她！”
九尾霄心頭一震，京夏突然開口說話讓他有些不適應，如果他口中的娘親姐姐就是妖妖的話……
“你的意識是說魔軍入侵，妖妖被一幅畫吞了？”
“別多說了，快去救她吧，再晚我怕娘親姐姐會撐不住！”京夏的聲音裏帶了些哭腔。
“你說的那副畫應該是呁羲軸。”上卯星君說道，“妖妖心智堅定，被吸入卷軸中暫時應該沒有危險。”
暫時沒有危險，暫時是多久？多一刻鍾的耽擱，危險就多一分。越是這個時刻九尾霄反而變得鎮定：“星君，我們之前談的事情恐怕要往後推幾天，你也可以趁著這個時間仔細考慮一下。”
上卯星君搖搖頭說道：“那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求你們，別磨蹭了，趕快去戰場吧！”京夏說道。
九尾霄說道：“京夏，你妖力透支，身上還帶著傷，情緒也不穩定。你最好先留在塗山，等好一些再去戰場。”
“不行，我要……”九尾霄一掌擊暈京夏，京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去戰場，九尾霄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