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青鸞火鳳
九天業火的精華不斷進入京夏的體內，九尾妖妖能感受到它的體內情況漸漸好轉。
然而九尾妖妖體內的情況卻並不樂觀，內丹快要破碎，身體各處都在輕輕顫栗，她的嘴角溢出鮮血，氣息變得微弱。
九天業火內丹裏的精華被抽取大半，京夏體內的經脈骨骼被重新塑造。
九尾妖妖幾乎將所有的九天業火輸到京夏的體內，隻留下一絲九天業火留作火種。
有一絲九天業火在她體內，她就能運用九轉輪回炎決，將九天業火不斷壯大，然後再將九天業火凝成妖丹。
識海裏好像被粗棍攪拌一樣，昏昏沉沉。
隱約中京夏體內好像有道微弱的聲音在呼喚她。
是幻覺麽？
九尾妖妖試著去靠近這道聲音，這道聲音對她好像很親切，親切地擁上她的神識。
它的聲音奶聲奶氣，甜糯得惹人憐愛。
“娘親？”
“是，娘親嗎？”
九尾妖妖的神識在京夏體內化成她的人形樣貌，而它則怯生生地隔著些距離。
叫她娘親是不是不太對——她可不會生蛋。
“你見到誰都叫娘親麽？”
它猶豫一下回道：“你不是我的娘親嗎？”
“……”
難道京夏每次啾啾時，對她的稱呼都是娘親？
她還以為有什麽高級些的稱呼，比如尊貴的主子，至高無上的女魃尊上什麽的。
這個稱呼得改一改，不然以後京夏問起爹爹是誰時她要怎麽答。
難不成叫九尾霄爹爹？
總覺得不太好。
九尾妖妖說道：“我不是你的娘親。”
它弱弱地回道：“真的？”
九尾妖妖說道：“叫我姐姐吧。”
它回道：“好，娘親姐姐。”
“……”
九尾妖妖說道：“京夏，聽姐姐話，把娘親兩個字去掉。”
它疑惑地問道：“京夏？是誰？”
九尾妖妖心裏一震說道：“京夏是你的名字啊。”
“是娘親姐姐給我起的名字嗎，聽起來還不錯。好，以後我就叫京夏。”
九尾妖妖皺著眉頭說道：“你不是京夏，你是誰？”
“我就是京夏啊，這不是剛才娘親姐姐給我起的名字嗎？”
此刻，京夏的經脈和骨骼已經大部分被修補好，剩下的就是五張六腑的修複了。
它說道：“娘親姐姐，我要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它輕盈地飄走，九尾妖妖皺了皺眉，跟在它的身後。
這一去就去到神識部位。
神識裏有另外一道意識存在，散發出的氣息和它相似。兩者對比，它的氣息更加神聖，更加不可侵犯。
它撲上那道意識，開始盡情地吞噬，那道意識連反抗的都沒有，虛弱得不堪一擊。
那道虛弱的意識隱約著浮現出熟悉的場景，場景一幕幕裏大多是位紅衣少女，或喜或悲。
隻是畫麵一直在抖動，有時高有時低。
這是以京夏的視覺角度觀察到的場景。
或者稱之為記憶。
“京夏！”
九尾妖妖大喊道：“京夏你給我醒來，快點給我醒來。”
九尾妖妖能確定那道虛弱的意識就是京夏的意識，而那道正在吞噬京夏意識的和京夏帶有同樣的氣息。
這道身體裏有兩道意識。
虛弱的意識微微顫了顫，在虛無的空中伸出些細小的觸角。
“京夏，你再不醒來，這個名字可就要易主了！”
虛弱的意識總算振作了些，它的聲音很輕：“你是，主子？”
不再是啾啾出聲，京夏真的在和她對話。
如果不是神識吞噬之事不能夠參與，她早就飛上前去，將那道試圖吞噬京夏的神識一掌拍飛。
“啊——”
虛弱的意識痛呼出聲，它變得越來越弱小，而吞噬它的另外一道神識變得越來越強大。
和她吞噬紅蓮的場景何其相識。
神識被吞噬，隻會表現出主神識的意識。副神識的記憶雖仍會存在，但隻會作為記憶而存在。
“京夏，我需要是你活下來。”
“不是京春，京秋，京冬，我需要京夏你活下來。”
京夏振作起來，試著和它抗衡，但它太過強大，若是京夏還是全盛時刻也許還能壓製，但現在想要反過來吞噬它，未免太困難。
而吞噬著京夏的另外一道神識，朦朧的霧團裏開始不斷閃現紅衣少女的身影。
它吞噬掉一部分京夏的神識，擁有了京夏的記憶，也感受到京夏的所有情感。
它們本是一體，被分離過後就變成兩道神識。
一道占據著這具身體，被九尾妖妖稱為京夏。而另一道則被北冥發現，誤認為是鳳女的殘魂。
記憶一點點隨著神識的吞噬被剝離，很多記憶都隨之消失。
京夏記不得在戰場上和九尾妖妖的並肩作戰，記不得為九尾妖妖和九尾霄傳信，記不得九尾妖妖被換身體時的茫然，也快要記不得九尾妖妖的模樣。
灰撲撲的飛鳥好不容易敲開蛋殼，從蛋殼裏露出腦袋，就看到女孩和少年。
少年說道：“是不是太醜了點。”
女孩說道：“多看看就習慣了。”
少年說道：“終歸還是醜。”
飛鳥肚子餓了，也許是天性使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吞食蛋殼。
“正值夏季，今夏被撿到，不如叫它京夏。”
京夏？誰是京夏，京夏這個名字好熟悉。
是在叫它？
它記得它分明是一個蛋，害怕被野獸吃掉，還在石頭堆裏躲藏著。
然後，然後什麽來著……
它好像聽到了琴音，沒錯，悠揚灑脫的琴音。
它翻滾著身體往那個方向滾去，就是想看看是誰在彈琴。
是誰來著……
好像是一位瑞氣騰騰，仙風道骨的老者。
不對，不對。
或許是一位清雅恬靜，脫俗超群額女子？
好像也不太對。
京夏看到前方偶爾閃過的畫麵，看到一位撫琴的豐神俊逸，眉眼老成的少年。
沒錯了，就是前麵那位少年。
但，為何少年離它那麽遠？
京夏怒，那是它的少年，那是它的女孩，那是它的記憶。
京夏虛弱的神識開始拚命反抗，開始吞噬吞噬它記憶的神識。
兩團神識糾纏在一起，此消彼長，原本差別就不大，此刻更是難以分辨誰是誰。
突然，九尾妖妖渾身像被針紮一般疼痛，虛構幻化出的身形有崩壞的預兆。
進入京夏身體裏的神識已經到極限，必須出去了。
九尾妖妖深深地看一眼兩團神識，從京夏的身體裏退出。
現在就看京夏自己的造化了。
房間裏的九尾妖妖睜開眼，她的身體狀況很糟糕，她吞下吳藥給的藥丸，藥丸的藥力在體內緩緩化開。
如清涼的泉水拂過她的身體，神識的疼痛逐漸消失，九尾妖火內丹也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一瞬的時間。
京夏身體徒然升騰著青色的火焰，青色的火焰燃上黑色的羽毛。火焰消失後，青色的羽毛代替了原本的黑色。
青鳥掙紮著，緩緩睜開眼睛。
它的眼眸裏有些漠然，有些高貴，有些不可一世。
它的鳴叫從荒古而來，卻低轉婉轉，輕柔親切。
更重要的是九尾妖妖聽懂了它的鳴叫。
以前它啾啾出聲時她一句都沒聽懂，但現在九尾妖妖完全聽懂它在說什麽。
“娘親姐姐……它能叫你娘親姐姐，我以後叫你娘親姐姐好不好？”
“好。”
好，怎麽能不好？
真是太好了！
。。。
馬軍和猿爾刃回到開界山時，就看到馬雙朱八娘吳藥都站在門外。
馬雙說道：“哥，你回來啦。”
馬軍回道：“那群白骨太難纏了，我帶領著妖兵殺了好久才將白骨全部絞滅。戰場上隻剩下一堆白骨粉末，你要是感興趣可以去看看。”
馬雙說道：“我對戰場上的白骨粉末可沒什麽興趣，呃——不知道九尾妖妖感不感興趣。”
馬軍想了想道：“我沒有將所有的白骨都絞滅，那隻完整的骷髏我沒把它怎麽樣，它還在戰場上。”
馬雙說道：“不是吧，你還留了一隻啊。”
馬軍說道：“沒辦法，那隻骷髏身體太硬了，真要砸的話，要砸好幾天才能砸完。而且……”而且白骨全部被粉碎後，完整的骷髏似乎受了沉重的打擊，癱坐在戰場上一動不動。不管他的震山錘怎麽砸在它的身體上，它都沒有任何反應，呆愣地坐在地上。沒辦法，他實在下去手了，就帶著猿爾刃和妖兵一起回來。
“哢——”
就在此刻房門被推開，門後麵是九尾妖妖蒼白如紙的麵容。
九尾妖妖笑了笑道：“京夏活下來了。”
“真的嗎？”
“是嗎，我去看看。”
“走走，快去看看。”
眾妖歡喜地進入到房間裏，卻看到原本躺著京夏的位置，躺了隻從未見過的青鳥。
馬雙疑惑道：“難道是我記錯啦，京夏之前是這個顏色嗎？”
馬軍說道：“別說顏色不同，長得也不一樣。”
吳藥眼睛一亮，急忙上前探查京夏體內，確定道：“好家夥，京夏原是傳說中的青鸞。”
朱八娘沒有跟著眾妖進房，她上前輕扶住九尾妖妖輕聲說道：“廢掉一顆妖丹，即使服下吳藥的藥丸，也不能治療根本。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好，我扶你回房吧。”
九尾妖妖回頭望了眼躺在床上的京夏，將目光收回說道：“有勞八娘。”
朱八娘笑道：“跟我客氣個什麽。”
“女魃尊上——妖妖，我以後能叫你妖妖嗎？”
“當然可以。”
。。。
這一章的情節早就想好，在寫的時候還是被感動得稀裏嘩啦。
哈哈，就像文中寫的，好，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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