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抵達戰場
妖將馬軍帶領著十萬大軍離開塗山，浩浩蕩蕩去往戰場。九方勢力回到各個族係，吳藥才回到百草屋門口，便看到一隻長滿絨毛的小蜘蛛顫顫巍巍的將蛛腳探出門外。
“圓球，你出去幹什麽？”
小蜘蛛伸出的前腳顫抖得更加厲害，眼裏閃動著委屈的淚花，被撞見之後隻得收回放出的腳。吳求是大名，是父君深思熟慮一夜後想到名字，寓意在於今後無所求。好吧，寓意還不錯，他也就勉強接受了。可——當父君某天喊出個圓球之後，全百草屋都開始叫他圓球。於是，圓球就成了他的小名。
起名字怎麽能如此隨意，他要離家出走！
“吳藥回來了啊。”
聽到這邊的動靜，洞主大步走來，看到地上的孫子，心生憐愛，將他撈起抱在懷裏說道：“族裏還沒見過圓球，等八娘身體好些了，我們帶著圓球回盤絲洞一趟。”
吳藥瞅著兒子不斷晃動的圓肚子，連聲說好。
妖魔聯盟破裂的消息傳入天界，天界眾仙議論紛紛。更有激進的仙子仙君說要趁此機會，將妖魔兩界一並覆滅。
“妖魔聯盟破裂，如今更是兵戎相見，你對這件事怎麽看？”天帝問道。
“……關於三界大事，老朽不敢妄加評論。”天機閣閣主躬身賠罪，他說的話雖然不是句句都能預測天機，但在君主眼裏，他本身就是天機的傳遞者，所以字字句句都不敢亂說。
“退下吧。”天帝說道。
天機閣閣主應聲答是，躬身行禮退下。
天帝思緒有些飄遠，想到妖魔兩界，免不了就會聯想到天界。他和妖帝交手過一次，妖帝單槍匹馬就敢闖入天界，本以為妖帝毫無部署，但突然出現的大批妖兵讓他心生疑慮。當然他無意於妖兵正麵交鋒，撤退也是必然的。整件事中蹊蹺的是鳳女和無始之間……
天帝蹙起眉頭，少時鳳女和無始之間，就有些說不清的牽扯。如今無始深居淺出，性格更是寡淡無情，他自然就再沒往這方麵想過。
於是他移動腳步，向亢宿緩緩走去。
自從重傷之後，鳳女極少出亢宿。她的身體還未全好，即使吸收完紅蓮蓮子蘊含的能量，也隻能和體內的九尾妖火兩兩抵消，失去的修為還得自行慢慢練回來。
“天帝到——”侍女清脆的聲音伴隨著開門的沉悶音，天帝步入房間，房門隨後關上。
往房間裏掃視一周，臥榻舒軟寬大，鳳女斜靠在塌上，手中拿一本看起來年代久遠的古書，嘴角擒住一抹笑意。眉宇間一派閑適安寧，雋永美好。
天帝緩步走去，順勢坐在她的身邊。匆匆掃過她捧著的書，盡是些輕鬆歡快的句子。
抬眼間，鳳女眉目間閑適安寧消失，又恢複了一貫的高貴從容。
“天帝來找我，是為何事？”
輕輕將她擁入懷中，天帝問道：“莫非我來找你非得要有事情？”
就在靠近他胸膛時，鳳女的身體不可抑止地變得有幾分僵硬，她輕挪了下位置，將這份僵用柔和的手段隱藏過去。在天帝看來，便是她略帶嬌羞地蹭了蹭，尋個舒適的位置。
“是容兒說錯話了，您當然隨時可以過來。”
她的話惹得天帝輕笑出聲。
“我要是真想能隨時過來，還要等我們完婚之後。”天帝頓了頓詢問道，“你覺得何時完婚比較好？”
聽到天帝的問話，鳳女精致得無可挑剔的麵容愈發貴不可言：“你我是命定的夫妻，何時完婚都可以，……天帝的登帝大典還未舉辦，而三界的局勢又是這般混亂，近日容兒甚為憂心。”
天帝回道：“因紅蓮一事妖界動蕩，在我意料之中。魔界因此攻打妖界，這倒是出乎意料。聯盟的兩界破裂，對天界來說是個好消息。你當初提出將紅蓮一事傳入妖界，有沒有想到魔界會和妖界大戰？”
鳳女說道：“不過是偶然想到的，哪裏會想得那麽遠。”
“等到他們兩界打得精疲力竭，天界再將他們一舉拿下。”說道這裏，天帝裝作商量實則試探道，“無始這些天未出尾宿一步，再這麽下去，他本就沉靜的性格，日後恐怕真會變得如同死水一般。”
天帝說完之後，便安靜下來等待鳳女的回答，好在他沒有等多久。
“確實有這個可能。”鳳女柔聲答道。
這個回答說不得好，但至少沒有用話語來欺騙他。天帝心中的疑慮稍微緩解一些，說道：“我打算讓無始去妖魔大戰的戰場，在暗處找準時機，天界隨時準備一舉雙殺。”
“這個主意甚好，天帝英明。”鳳女回道。
妖界高單山是魔界要攻打妖界必須跨過的第二道屏障，開界山已破，開界山界守猿飛帶領落敗的妖兵撤退到高單山。高單山隻是一座不大但很高的山峰，站立在山頂，便可以將前方的所有事物一覽無餘。四周由妖兵親手建造出銅牆鐵壁，不算高不足以攔下魔軍進軍的步伐。但高單山上的妖兵日夜觀察，魔軍剛一出現，想越過鐵壁便會受到妖兵的阻殺。
“魔族昨晚進攻高單山三次，好在發現得及時，沒讓一隻魔物越過高單山。高單山的兵力即使加上開界山，還是不足以抵擋魔軍，昨晚還特意向落力山借過兵力。如今有十萬妖兵加入，我認為妖界可以放棄守勢，開始反攻奪回開界山了。”高單山界守馬現高說道。
馬軍望向猿飛說道：“魔族如何能這般輕易的就攻下開界山？”
猿飛回道：“魔族的弓箭隊和以往不同，魔箭能破壞掉妖兵結的屏障。而他們的領軍射出的箭力量更是凶猛，沒有妖兵可以抵擋。魔軍和妖軍聯合作戰多年，他們深知妖兵屏障的薄弱處。在他們的強攻下，對弓箭隊一無所知的妖兵毫無招架之力。”
“魔族幾次想進攻高單山，我和猿飛都親自上場。但即使有我們在，魔箭仍射殺了大量妖兵。第一次遇到閽崖射出的魔箭，我還嚐試用手將它接住。”馬現高伸出右手，整個手掌上傷痕累累，“這隻右手差點沒廢掉，好在治療及時，右手隻是受了重傷。”
馬軍說道：“大致的情況我都了解，等細致討論過，再做反攻的部署。”
馬現高掃一眼，便見到馬軍身後的馬雙和馬秋生麵上都有疲憊之色，行一禮說道：“將軍遠來肯定很是疲憊，不如先稍作休整。”
馬軍說道：“有勞界守。”
馬軍眾妖在界守馬現高的安排下，各自進到準備好的房間。馬現高卻沒有立刻回房間休息，而是如前幾天一樣，登上了高單山最高處，細致觀察魔軍的行動。
“妖將已來，界守可不必再如此辛苦，這種事交給妖兵去做就好。”界侍猿單說道。
“妖兵實力不強，看得沒我遠，觀察得也沒我細致。與其將這事交給妖兵，還不如我自己來。至於新來的妖將馬軍，他雖是妖將，但從未上過戰場，毫無經驗。第一次上戰場就碰到如此棘手的事，要是全權交與他，我實在不能安心。”界守馬現高說道。
“他是您族係的族長，您應該對他有點信心才是。”界侍猿單說道。
“馬交一族的祖先替九尾妖狐開疆辟土，所過之處皆劃為疆土，但那個時代終究過去了。馬軍雖然流淌的是純正的馬交血脈，但血脈天命一說在戰場上絲毫沒用，我沒辦法去信服一個毫無經驗的將軍，即使他是我族係的族長。”
界侍猿單說道：“唉——您說的對。即使馬交一族盛名在外，但妖將確實毫無經驗。若他胡亂下令，恐怕會讓情勢變得更加糟糕，希望他不要給我們添亂才好。”
猿單想到什麽，又說道：“馬雙是女妖，這次出征，還特意隨身帶個侍女。恐怕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戰營裏洗浴和住宿條件都不好，是不是要格外關照一下。”
“還是你想得周到，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馬現高說道，“戰營裏被褥都是一樣的，去吩咐一下，將最好的被褥都運到馬雙的房裏。”
猿單領命退下，馬現高將目光重新投向前方。麵容堅毅，心中卻滿是憂愁。馬雙身旁的侍女長得平凡無奇，又總喜歡低著頭，不敢直視他人的目光，扔在妖群裏絕對無法注意到她。他能記住這個侍女，除了侍女的存在在戰營裏少之又少之外，還因為這個侍女看起來相當年幼。不能叫做侍女，頂多被稱為小侍女。
夜幕很快降臨，山間開始起霧，馬現高的眼睛卻變得更加明亮，仿佛透過薄霧看向某些暗藏在內的事物。
一刻鍾後猿單回來，開口說道：“已經將命令安排下去，妖兵還給馬雙的屋子添了一張床，用的都是最好的被褥。”
“馬雙可有提其他的要求，或是說我們怠慢她？”馬現高說道。
“這倒是沒有。”猿單搖搖頭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