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因為瑪麗懷孕，阿拉貢的凱瑟琳終於獲得許可，得以離開軟禁她數年之久的摩爾莊園，來西倫敦探望女兒。
瑪麗一見到母親，就急忙跟凱瑟琳說了。
凱瑟琳道：“瑪麗，你現在最重要的是，照顧好自己，生一個健康的寶寶。”
“可是媽媽……”
“瑪麗，即便國王沒有恢複你的身份，他依舊是你的父親。西班牙國王隻是你的表哥，而且他還背棄了與你的婚約，另娶葡萄牙公主為妻。”
瑪麗道：“我知道，媽媽，我知道。很多公主直接嫁到了敵國，婚禮才過，夫家和娘家就打仗的都有。可是媽媽，我，我沒辦法弄清楚聖人國的思考方式。我很，我很害怕。”
“你遇到困難了？”
“是，是的，媽媽。您知道的，我不笨，除了拉丁語、英語和西班牙語，我還會法語和意大利語，我還懂伊拉斯謨，可是……”
“你在語言和文字的學習上遇到了困難？”
“是的，媽媽。那太難了。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的語言和文字！”
她從來沒有想過漢字和漢語會這麽難。
這讓她很沮喪。
“既然這樣，那我跟你一起學習吧。”
“媽媽，您確定？”
瑪麗沒有想到阿拉貢的凱瑟琳竟然會這麽說。
“當然，我很期待跟我的外孫用他祖先的語言交流。”凱瑟琳道，“不過，有件事，瑪麗，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是的，媽媽。”
“讓我離開摩爾莊園這件事，是你要求的嗎？”
“當然不是。”瑪麗道，“您的交代，我都記得。怎麽了，媽媽？”
“我來的路上，人民對著我的馬車歡呼，不少人依舊叫我王後陛下。”
凱瑟琳擔心，這會給這些人帶來牢獄之災，又或者傳到亨利八世的耳朵裏，惹得他勃然大怒，到頭來又連累女兒瑪麗。
瑪麗道：“媽媽，你放心吧。那個女人已經不是問題了。不止國王在各色美女中間流連，就連諾福克公爵也在物色新的美女。”
凱瑟琳壓低了聲音道：“我的孩子，你老實告訴我，你父親有沒有向斯旺女伯爵求婚？”
瑪麗道：“當然。不久前，父親又求婚了。但是王姐拒絕了。她重申了自己不婚的主張。”
“那，她其他幾位兄弟姐妹呢？法蘭西有沒有向她的妹妹茜茜女士求婚？”
“即便求婚了，王姐也不會同意。再說了，茜茜女士也不可能答應。”
“你確定？”
“萊特說過，這世上最忌諱牆頭草，既然他已經娶了我，他的兄弟姐妹就不會跟其他王室聯姻。”
凱瑟琳聽說，大大鬆了一口氣。
瑪麗道：“媽媽，關於卡洛斯放棄皇帝和尼德蘭的王冠一事，您怎麽看。”
“他想打仗就讓他打吧。不狠狠地吃個苦頭，他是不會醒悟的。與其擔心西班牙，瑪麗，你不妨告訴我，這些日子誰在服侍你的丈夫。”
比起離開多年的娘家和感情並不是很深的外甥，阿拉貢的凱瑟琳更關心自己的女兒女婿。據她所知，妻子懷孕期間，能保持忠貞的丈夫比沙漠中的砂金粒還稀有，與其等著女兒跟女婿分生，還不如提早做好安排。
瑪麗紅了臉，小聲道：“除了聖餐衝突期間，萊特一直都在我的房間裏。”
凱瑟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的房間？”
“是的。如果他回來得早的話，他會跟我一起就寢。他喜歡抱著我，撫摸我肚子裏的孩子。如果他回來得晚，他會睡在床邊的榻上。好幾次，都是他半夜起來給我蓋被子。”
“哦，天主啊！”凱瑟琳忍不住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怎麽了，媽媽？”
“瑪麗，你的好運讓我有一種不真實感。”
“我也曾這麽想的，還問過茜茜。茜茜說，男人如果連自己的下半身都管不了的話，是不會有什麽大出息的。”
凱瑟琳驚歎道：“天主啊！我終於知道這個國家為什麽被叫做聖人國了。”
如果說凱瑟琳為女兒的幸運高興得暈頭轉向的話，那麽安妮·博林就是嫉妒得發瘋：
“瑪麗真的懷孕了？”
“是的。”羅奇福德子爵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又引爆她的脾氣：“聽說是瑪麗殿下一直經期不穩，所以沒有早早發現。巴洛克公主殿下特地整頓了她的皇家醫院和醫療機構，以確保每天都會有一位醫生和兩位助手為瑪麗殿下服務。”
“也是。如果這是個男孩兒，那他就是斯旺女伯爵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她當然緊張。”安妮·博林道，“利物浦子爵一定很寂寞吧？”
安妮·博林的侍女們紛紛抬起頭。
羅奇福德子爵夫人滿臉諷刺地道：“利物浦子爵很期待孩子的降生。他每天都會回家陪伴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以致於特地趕去陪伴瑪麗殿下的凱瑟琳王妃不得不住在自己的樓房裏，而不是跟女兒同住。”
安妮·博林的笑容直接僵硬在臉上。
真是莫大的諷刺。
亨利八世花了那麽大的代價才娶到她，可結果呢？加冕典禮後，她還沒有生產，亨利八世就迫不及待地找情婦了。到如今，亨利八世更是恨不得不出現在她麵前。
好半天，安妮·博林才道：“瑪麗這一胎一定是個女兒。斯旺伯爵說過，如果是女兒，母親會變得更加嫵媚迷人。”
羅奇福德子爵夫人道：“巴洛克公主早就聲明，這個孩子無論男女都將是她的第二順位繼承人。即便是個女孩，她的繼承權也隻低於她的兄弟們。此外，利物浦子爵也說，即便是女孩也不要緊，他跟瑪麗殿下還年輕，以後會有更多的孩子，他喜歡孩子，無論男女。還有，聖人國人們已經開始準備慶典，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都會舉行。”
眾人立刻想到了安妮·博林的女兒伊麗莎白，明明是英格蘭的公主，可是各國王室都不肯承認她的身份，一如各國王室堅持安妮·博林是情婦一樣。
更別提伊麗莎白出生的時候，被取消的那一係列慶典和幾乎簡陋的洗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