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死戰（上）
「說實話，出乎我預料，能將我逼到這種地步，已經相當不錯了。」阮哲悠悠道。
只是目光中帶著點點冰霜，穿透虛空照射在莊重身上，幾乎將莊重血液凍僵，連念頭都運轉不靈了。
堪堪抵住阮哲的拳意威壓，莊重羞澀的一笑，道：「謝謝。其實一直我在承受我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帥氣與機智，我好累。」
「……」
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帥氣與機智……阮哲只覺眼前一黑，差點就拳意混亂反噬自身。還能要點臉嗎？還能有點節操嗎？就算你真的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也不能說的這麼直白這麼明顯啊。而且誇獎不都是別人來做的嗎？你怎麼自己做起來了？
很可惜，阮哲不知道莊重就是這樣率真的漢子。莊重一向信奉的就是人要善於發現自己的優點，如果連自己的優點都發現不了，怎麼去發現別人的？而且連自己都不肯誇獎自己，還能指望別人去誇獎你？
基於這種理論，莊重在誇獎自己這條道路上走的比任何人都要遠。當然，在發現別人優點的道路上，莊重還有很漫長的道路要走。
「死到臨頭還能有這種心態，不錯。」阮哲冷冷道。
「不然呢？等死？」莊重搖搖頭，說。
「沒錯，就是要，等死！」阮哲話音未落，就見他身形展動，已經撲向了莊重。
而此時正好一輛車高速駛來，司機似乎喝多了，車輛有些失控撞向阮哲，開車之人嚇得面色發白，但是嘴上兀自不幹凈罵著：「死越南佬，不想活了？要死滾回你們國家，別在這裡弄髒老子的車！」
直到若干年後，莊重回想起這位司機，還是會忍不住沖他豎起大拇指。
什麼叫國際友人？這就是！在莊重面臨危險的時候，這位國際友人不畏艱險，不懼生死，毅然決然的沖惡勢力阮哲噴出了正義的口水，開啟了嘲諷光環，將阮哲的仇恨拉到了他的身上。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讓莊重每次都淚流滿面。
只是，那位莊重口中的國際友人卻未必這麼想。
因為只見他話才出口，半空中的阮哲就面色一寒，陡然一個轉折，竟然落在了那人的發動機車蓋上。
冰冷的眼神猶如電影里的殺人狂，讓那醉酒司機驚恐的大喊出來。
只是喊一嗓子又能怎樣？無非發泄下恐懼情緒而已，阮哲的手依舊穿透擋風玻璃，砸在了那傢伙的臉上。
那傢伙本來就很醜的臉蛋，頓時變得更加丑了。就像是一個漢堡包，還是夾心的。夾了無數的碎玻璃。
而車子很快失控，七拐八拐撞向了旁邊街道的燈桿上。
周圍人看著這一幕，全都幸災樂禍的出來圍觀。
在某種地方，美帝人民跟華夏人民沒啥兩樣，有熱鬧他們也是會圍觀的。何況明顯車裡這傢伙貌似沒有生命危險，竟然還晃了晃腦袋。
砰！
圍觀群眾可以看熱鬧，莊重卻是沒這個福分了。因為阮哲教訓了那開車男子之後，身形根本不停，就沖著莊重撲擊過來。
阮哲的拳法大開大合，用的正是越武道里的一門「蛟龍武道」的功夫。
蛟龍武道不像華夏的龍拳，走的是全身架子，而是只模仿了蛟龍吃人的樣子，利用雙拳擺出蛟龍開口的模樣，把對手吞噬。
在一般人手裡用出來也許還沒有什麼，就像是花拳繡腿。但是在阮哲手裡用出來，卻不啻於最頂級的武功。
莊重甚至都能在腦中幻想出具體的形象，阮哲好似一頭惡蛟，攪風攪雨還不夠，還要吃人。一口一個，一口一個，轉瞬間就吞下去無數條生命。莊重便是他要吞噬的最後一個。
「龍又怎麼樣？給我回去！」莊重不被腦中畫面影響，大喝一聲，腳下進步連環踢，連續的幾個踢腿，踢向阮哲的腰眼。
蛟龍武道只模仿龍頭，而不模仿龍身，卻是忘了驅使龍頭的正是龍身！腰眼，便是這一式武功的弱點所在！
只聽一聲刺耳的聲音劃過，莊重的腳以一種比利箭還要快的速度，戳向阮哲。
而阮哲無動於衷，在莊重的腳尖即將碰上自己的時候，忽然腰身一擰，卻是由撲擊變成了騰擊。
這卻是另一種越南功夫，叫做升龍武道。
跟蛟龍武道相輔相成，可以結合成一套沒有破綻的套路。
阮哲這一變招，登時讓莊重的戳腳落空，而阮哲借著騰空之勢，好似動畫片里的廬山升龍霸，一個拳頭詭異的出現在莊重下巴處，要將莊重腦袋給搓爆。
莊重當然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金剛鐵板橋快速使出，后翻出去，同時雙腳跟阮哲的拳頭相撞，發出沉悶的聲音。
而莊重站立之後，差點當場坐倒在地。
只是第一下的交手，莊重就吃了大虧。阮哲剛才的拳勢里夾雜了暗勁，暗勁刺入了莊重的腳底板，讓莊重整個腿部都變得麻木，無法順利站立。
而緊接著阮哲的又一式攻擊襲來，卻是觀氣道里的手刀。
觀氣道跟東洋的合氣道類似，都是主張修鍊以氣的掌握為起點。強調透過觀氣道的動作行法來修鍊，每天的技法鍛煉就是行法的第一步驟。是故，持續技法的正確修鍊，以人類重心所在臍下丹田作為身心的中心點，在身體內體現小宇宙，亦即體現自然的極致。到此程度，就能達到「氣充盈滿溢」的狀態，並能自在地操縱一切。
而他們日常的動作行法便是阮哲所用的這個手刀。以臍下丹田為中心透過兩手刀，努力無止盡地發出充盈滿溢的氣之力。
這種手刀發招極快，又因為有氣的御使，所以殺傷力十足。曾經有人跟觀氣道高手比拼，不小心被打中了雙肋，結果硬生生被對方從肋部切穿，差點腰斬。
如此恐怖的威力，簡直駭人聽聞。
莊重可不敢硬接這一招，可是眼下他的腿部又被暗勁充斥，無法做出反應。
無奈之下，莊重只能用出了一式極為陰險又極為無恥的招式。
吐口水。
噗，只聽一聲噁心的聲響，一口口水從莊重嘴裡噴出，打向阮哲的眼睛。
這可不是莊重隨便吐的，而是用上了全身力氣，甚至夾雜了一絲血氣催動。用的是三陰戮妖刀的催動之法，以血氣催發，相當於在一口口水裡施加了暗勁。即便對面是一堵鐵牆，也能將其打出一個凹坑。
阮哲驚訝的咦一聲，隨即臉色一黑。他卻是想不到莊重會用如此無恥的手段來化解。
堂堂高手對決，竟然如同小兒一般吐口水，成何體統？
但是不得不說，莊重這一招十分有效。眼睛是阮哲目前唯一的弱點，也是暗勁無法練到的地方。這裡缺乏有效的自我防護。所以阮哲不得不躲閃。
終於，莊重藉助口水之力，成功逃過一劫，翻身一滾，滾到了十字路口的另一側。
而在他滾動的時候，一輛汽車呼嘯而過，差點就從莊重身上碾壓過去，嚇得司機破口大罵。不過莊重可沒阮哲那樣的閑心去教訓司機，回罵一句「fucku」，當即腳步踉蹌，坐在了十字路口的一處井蓋之上。
阮哲的追殺如影隨形，卻是毫不停留，再次到來。
而此時莊重雙腿的麻痹還沒消失，看似已經避無可避。
阮哲眼中傳來一抹譏誚，似乎在問莊重，看你這次怎麼躲，繼續用口水嗎？
然而莊重很快就給了阮哲答案。
莊重沒有用口水，而是摸出了一張符籙，陰險的一笑，陡然把手中符籙打向阮哲。
阮哲因為前車之鑒，本能的覺得不妙，就要躲避這張符籙。
卻沒想到符籙竟然像是有巡航導彈一樣，自帶自動鎖定功能，追著阮哲身形貼了過去。
其實阮哲不知道，符籙不可能自帶巡航功能，帶巡航功能的是他自己。他身為暗勁三重高手，氣血極為旺盛。莊重用的這道符籙會專門追著氣血而去，阮哲一下就成為了一塊磁石，吸引著符籙往他身上貼去。
而符籙一貼上阮哲身體，就聽咔嚓一聲，猛然一道炸雷出現在阮哲身邊。
這道炸雷來的極為迅速，又極為隱蔽。好似阮哲身邊開了一道虛空之門一樣，從裡面引了一個炸雷出來。
第一道炸雷出現，便見緊隨其後的是四五道炸雷，全都往阮哲身上招呼而去。
阮哲見機不對，拳意勃發，在身上流轉著，往旁邊位置逃開。炸雷追隨著他的腳步將地面憑空轟出幾道裂縫，嚇得過往司機驚叫連連，還以為世界末日了。
而莊重則坐在井蓋上，哈哈大笑著：「老傢伙，你真以為我費儘力氣把你引這裡來，就藏了那麼點東西？我這掛壁天井大殺局滋味如何？」
掛壁天井，是一種風水局，也叫「翻肚鯉魚形」。
這種風水局十分罕見，在華夏國內，只有一個數百年的祠堂繼承了這種風水格局，而且還不是當代人布成的，乃是三僚風水祖師當初布下的。
那座祠堂叫做若文堂。
「若文堂」的山頭座向是坤艮兼申寅向，辛丑分金，向正中作「掛壁天井」，辰巽龍入首，於甲方開大門以收向，齣子癸口，乙卯水上堂，曜水也，又為雷門，故三十至六十年其大門必遭一次雷擊，但雷擊后即發。對酉卯峰，所以不能正面開大門，正面開門沒有山峰，而側面開門是一個尖峰，甲方開門對文峰，是希望出文人。又與左肩酉方開坤門收筆架山之文峰，已成三吉六秀之格。正房四邊檐階上排放二十八個石頭，重若兩百斤左右，按二十八宿之數，以供卵蛋之鯉魚藏身，無石則損壯丁，前開一月池以聚氣，並與左邊作丁字路以救公位，發福悠遠。
其實這座祠堂布置下的初衷是庇佑後代福澤悠遠，而莊重當初跟隨方寸遊歷到達若文堂之後，試圖復刻這個風水局，但是沒有成功。不過卻歪打正著，發現了一種殺局的可能性。
據說若文堂的大門曾經多次遭雷擊，因為在掛壁天井這個風水局裡，這個大門就是一道雷門。雷越打，鯉魚籽也就越多。因為一打雷，鯉魚便產卵，象徵人丁更為興旺。
莊重跟方寸便是在試圖復刻這裡的時候，沒能成功，偶然發現了其轉化為風水殺局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