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九章 驚變
面對一聲聲的叱罵指責,雷豹沒有一絲的愧疚之色,而是瞪著眼睛反瞪回去,眼中凌厲的殺氣激射而出,將那些個罵他的人瞬間瞪的啞口無言。
這就是威勢。
九五之尊的皇帝有帝王之氣,滿腹經綸的大儒有書生之氣,權傾朝野的大臣有煌煌官威,殺人盈野的將軍有凜凜殺氣。而落魄江湖的草莽梟雄,卻是常常有這些氣勢的集合體。因為他們也統治一方,他們也殺人無數,甚至他們也學識過人。
雷豹長期執掌洪門刑堂,說一不二,身上積攢的威勢複雜而又具備威懾性。他跟陳中洛相比,所少的只是那一分文氣,卻多了數分的煞氣。
一時間,叱罵雷豹的聲音弱小下來,直至完全消失。
在洪門,雷豹依然擁有著讓人忌憚的力量。即便陳中洛站在這裡,也無法阻斷這種力量對人心的震懾。
雷豹看一眼全場,對於眼前的狀況異常的滿意。這證明他沒有失敗,他完全還可以成功!
但是這讓雷豹得意的一幕,卻被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破壞了。
「裝比遭雷劈!」卻是莊重。
雷豹狠狠瞪了莊重一眼,只待大事作成之後便首先問候下這小子。
「雷豹,收手吧。現在回頭我陳中洛還當你是兄弟。此話諸位兄弟鑒證,我如有違反,天打雷劈!」陳中洛鄭重說道。
這話卻已經是在變相的赦免雷豹了,他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陳中洛還肯當他兄弟,已經充分證明了陳中洛的胸懷。
但是雷豹不相信,他輕蔑的看著陳中洛,道:「別在那假惺惺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想法?你無非是想在眾人面前作出個仁義的假象,好用我來襯托你的偉大。還等解決了我之後讓位,我呸!陳中洛,你這套把戲我看了幾十年,早看夠了,也看透了!你根本就是以退為進,到頭來仍然穩坐龍頭交椅!事已至此,我早已沒了退路!今天不是我取代你這虛偽小人重振洪門,便是洪門重新淪喪在你這虛偽小人手中!」
這話說的不留情面,讓在場的人全都面色一變,然後看向陳中洛。
這話不管真假,卻是總歸會產生一些影響。捕風捉影的東西總是最容易被人相信。
陳中洛聽罷,臉上露出一抹悲傷,良久,才嘆口氣,道:「老雷,我以為這幾十年來,你雷豹不是最了解我的人,也算是第二吧。誰知道,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麼一個形象,呵呵,可笑,可笑……」
說著,陳中洛緩緩轉過身,眼睛看著門外天空,那裡白雲悠悠而動,風襲來吹去,花開落無聲。
「還記得我剛成為龍頭之時,對你唱過的那首詩嗎?」陳中洛問著,卻不待雷豹回答,低聲輕唱起來。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風月何用?不能飲食。纖塵何用?萬物其中,變化何用?道法自成。面壁何用?不見滔滔,棒喝何用?一頭大包。生我何用?不能歡笑,滅我何用,不減狂驕。踏歌而行八荒路,物我兩忘九霄遒。芒鞋斗笠千年走,萬古長空一朝游。嗨!嗨!嗨!自在逍遙…神仙老子管不著!」
初始陳中洛的聲音很小,待到第三句聲音都陡然高了起來,等到唱到「生我何用」,已經是聲達四野,雄厚的聲音就像是寺院里的撞鐘,在會場里莊嚴的迴響,震擊著人們心靈。
而屋外的風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猛然起勢,發出呼呼之音應和。人們彷彿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不羈之人,赤著足,淋著雨,站在荒野露天中長歌大笑。那一身的放縱凌厲,就連雷電都為之退避。那一抹的驕狂寫意,就連長風都為之喝彩。
這樣的一個人,又怎會為洪門這麼一方小廟而留戀不舍?
終於,陳中洛歌罷,口中呼出的氣息裹卷著一團風,徐徐送遠,沒入虛空。
會場中原本聽了雷豹的話語,對陳中洛起了懷疑的人,全都臉上現出一抹愧色,覺得自己對不起陳中洛。雷豹也是面色微怔,眼神有些迷離。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不過他這種情緒只是持續了很短時間,隨即就眼睛一眨,恢復了陰厲之色。
「陳中洛,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你以為唱首歌就能騙過大家騙過我?告訴你,別妄想了!今天咱們不死不休!」雷豹咧著嘴,露出一抹狠笑,說道。
而隨著他話音落下,忽然就聽會場外響起一陣陣的噪雜之聲。
眾人俱是好奇的轉頭往外面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卻是所有人都面色大變,發出一聲驚呼。
因為發出那噪雜之聲的,赫然是四五十個持著微沖穿著迷彩的蒙面士兵!
這些士兵從大門湧入,訓練有素的分成兩撥,從左右兩邊包抄過去,將所有人圍在了中間。
「這……雷豹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你想造反?」有個洪門大佬拍案而起,指著雷豹罵道。
雷豹眉毛一挑,笑了起來:「造反?當然不是。」
聽到雷豹說不是造反,眾人的心不由稍微放下。但是緊接著雷豹有一句話,卻讓眾人心中一驚,面容失色。
「我只是想殺幾個人而已。」
殺幾個人……殺誰?諸位大佬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敢於阻礙雷豹上位的人。
而陳中洛必然首當其衝,其次便是趙凌志陳震虎楊戟等人。剩下的這些世界洪門大佬,倘若肯擁護陳震虎,還能保住一條小命。如果不擁護,怕是會比陳中洛死的都要快。
「雷豹,你已經不可救藥,我對你太失望了。即便你殺了我又能怎樣?你還是名不正言不順。沒有人會承認你這個搶來的龍頭,沒有人會聽命於你。更別說你連洪門至寶金不換都沒有。」陳中洛搖搖頭,說。
「金不換?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拿這個說事!來人,給我把東西拿上來!」雷豹大笑著,喊道。
接著就見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卻是尤奎。尤奎手裡捧著一個楠木盒子,神情肅穆,似乎裡面藏著什麼貴重至極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