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空空歌
「莊重！莊重！你醒醒！」本來已經準備逃跑的胖子三人，還是沒忍心丟下莊重。
當他們看見莊重一刀將那黑影斬退，然後跌落在地上時，就第一時間衝過去將莊重抱了起來。
黑影消失，震動也就停止。而巨大的永生之門悠悠旋轉著，竟爾開始逐漸縮小。就像是宇宙湮滅一般，最終成為一個小小的黑點，消失在空氣中。
這一幕讓三人震撼不已，卻也放下心來。因為他們都知道，這永生之門的存在就是一個災難，如此消失卻是最好選擇。
危險消除，永生之門也消失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唯一不好的就是莊重。
莊重全身發熱，好像是高燒了一般，而且嘴裡還不停說著什麼胡話，一會古言，一會白話，好像精神分裂的病人，自己分飾兩角，跟自己吵架。
「莊重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白痴了吧？」胖子道。
「你才白痴了呢，我看是病了，感冒說胡話很正常，等咱們出去后儘快給他打一針就好了。」榔頭瞪了胖子一眼，道。
「感冒？怎麼看都不像啊……」胖子嘟囔一句，卻也知道不管莊重什麼情況，首先都得離開這裡，才能給他有效的救治。
「把這個給他戴上，我用不著。」這時候一直沉默的胡小姐遞過來一樣東西。
榔頭一看，卻是氧氣面罩。不由詫異的看一眼胡小姐：「這裡可是兩百米深的海底，你不用氧氣罩能吃得消？要不我的給你吧？」
「沒事，我從小在海邊長大，短時間內不會出現什麼問題。」胡小姐一擺手，卻是拒絕了。
於是三人抱著莊重潛入了河底，按照胡小姐的指引，三人往暗河的某個方向游去。
震動停止之後，暗河也恢復正常，不再是逆流狀態，在水流的推動下，三人游起來卻是省事不少。只是莊重依舊昏迷不醒，還不時手腳掙扎，差點把胖子氧氣面罩給踢掉。
氣的胖子對莊重一路吐槽，心想等他清醒后一定要好好跟他算下賬。
而胖子卻不知道，此時莊重正經歷著莫大危險。
李嗣業的意識無比的強橫，如果用鬼魅來類比的話，李嗣業就是一個巔峰級別的攝青鬼，那可是鬼王之王，鬼王之王想要上一個人的身，還不是手到擒來？若不是莊重有根基，恐怕早就意識被李嗣業吞噬了。
不過現在莊重也好不到哪裡去，意識被驅趕到一個角落，只能死死守住心中最後一盞明燈，使其不滅。
李嗣業步步緊逼，在莊重體內展開一場大戰。兩人的意識不斷交鋒絞殺，帶動了莊重肉體胡亂動彈，這就是莊重差點弄掉胖子氧氣罩的誘因了。
莊重只覺這一戰是生平僅見的兇險，就像是降頭師之間的豪光鬥法，都是將神魂投射出來戰鬥。不同的是，降頭師是神魂選擇一個載體爭鬥，不會侵入對方身體。莊重兩人的戰場卻就是在莊重體內。時間一長，即便莊重獲勝，恐怕也會對自己大腦造成無法修復的損傷。
李嗣業似乎知道這一點，神識牢牢佔據著三分之二的區域，將莊重圍困在一隅。一如他之前的疆場征伐，擅長用兵。
「這樣下去不行，時間一長自己早晚會被他吞噬！只能拼一下了！」莊重暗暗道。
「拼？你拿什麼拼？老老實實成為本將軍的鼎爐，待本將軍助皇上完成大業，興許會讓你妻兒子孫做個小官，嘗嘗榮華富貴的滋味。」李嗣業洞悉了莊重想法，諷刺道。
莊重一聽，更加憤怒了。媽蛋這老混蛋是故意的嗎？自己明明連女朋友都沒有，哪裡來的妻兒子孫？丫分明就是在嘲笑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一定要這個老玻璃！
吊絲逆鱗被觸及，莊重頓覺怒火飆升，全部神識瘋狂運轉起來，形成一個星雲渦旋，對著李嗣業神識擠壓過去。
「就這點微末伎倆？哼！」李嗣業不屑一顧的說著，神識一動，就變幻成了遮天黑雲，擋住了莊重攻擊。
李嗣業剛想再嘲笑莊重兩句，忽然覺得不對。
只聽莊重猛然大喝一聲：「諸行無常！」
海底，莊重的身體忽然安靜下來，身上的熱度卻是有增無減，而莊重左手腕上倏忽亮起一道紅光，差點閃瞎胖子眼睛。只是胖子剛想喊榔頭兩人看看，紅光卻消失了。
「搞什麼？奇怪。」胖子腹誹一句，忽然又睜大了眼睛。因為莊重的左手腕再次亮了起來。這次卻是連續亮了兩下，接著湮滅。之後莊重的身體溫度直線飆升，莊重身體周邊的海水都變得滾燙起來。
胖子托著莊重，感覺到這奇怪的變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諸法無我！」
「涅槃寂靜！」
「得三法印，通達無礙！」
莊重神識連續三聲爆喝，卻是解開了莊重身體被封印的三法印。
登時一股強大的力量湧入莊重腦海，瞬間莊重得到了法印加持。佛經講，如得王印，則無所留難。說的就是三法印。
莊重神識瞬間暴漲，星雲渦旋中湧起成片的明王怒火，焚燒向李嗣業神識。
「這是什麼？」李嗣業大驚，想要逃竄。
卻聽莊重冷冷一聲：「晚了！」
接著明王怒火猛的竄起老高，化為一對鳳凰之翼，明王怒火則轉化成了涅槃之火，伴隨著一聲鳳鳴，追上李嗣業神識，將李嗣業神識引燃。
「啊！不要，我們可以商量，可以商量！只要你暫時讓我寄身一段時間，我就可以勸說皇上給你加官進爵，你想要什麼官職都可以！」李嗣業大驚，求饒道。
只可惜莊重無動於衷，鳳凰火焰一股腦焚燒過去，霎時化為一片火海。李嗣業神識在火海中哀嚎著，掙扎著，卻無濟於事，最終一點點消失，化為虛無。
而鳳凰火焰焚毀李嗣業神識后，並沒立即散去，而是繞著莊重腦海飛行一圈，凡是被鳳凰火焰灼燒過的地方，全都如同涅槃重生了一般，變得比往常更加堅韌。
也就是說，莊重現在腦海變得異常堅固，即便再次遇上李嗣業也有足夠的力量與其抗爭了。對於神識的容納上限也提升一半。道家典籍記載，人想要達成元神出竅，第一要事就是腦海要夠大，這樣才能給元神提供力量。
莊重現在卻是正朝著那一步走去，莊重相信如果巴頌不開眼，選擇跟莊重豪光鬥法的話，落敗的一定是巴頌。
「到那個海眼了！大家小心！」這時候，傳來胡清音的話語。
「海眼？」莊重剛剛神識歸位，恢復了對肉體的控制權，就陡然覺得身下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整個人迅速上升，砰地一聲，被吹上了天空。
「啊！」榔頭胖子胡清音全都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
這不止可以發泄驚恐情緒，也可以吐出胸口悶氣，免得因為氣壓快速變化而發生意外。
所以莊重也忍不住長嘯起來，發出一聲暢快淋漓的吼叫。
就在四人的鬼哭狼嚎里，海面上驀然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茫在其中。日也空，月也空，東升西沉為誰動。田也空，屋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握手中。妻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朝走西，暮行東，人生猶如採花蜂。採得百花成蜜后，到頭辛苦一場空。」
詩歌充滿了看透紅塵之意，一副世間悲苦不如遁去的清凈意味，聽的莊重心神一怔，似乎也覺得世間有大悲苦，不若就此歸去。
片刻后，莊重從詩歌意境中清醒過來，居高臨下一看，卻正好看見一個長眉白須的老人正悠然自得泛舟海上，笑吟吟看著空中鬼哭狼嚎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