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穎,死亡。
四個字如同大鎚,敲擊在孫蕾的心口,讓孫蕾故作無謂的腳步一下停滯了。
此刻孫蕾背對著莊重,使得莊重跟褚嫣然都無法看到她的表情。
那是一種興奮恐懼又有些同情的表情,五味雜陳。
「不好意思,我不會接受你的任何說辭。而且,即使趙穎真的死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冷冷的說著,孫蕾從震驚中擺脫出來,甩著包包,施施然走了。
整個人鎮定自若,渾然沒有一點破綻。唯一的破綻就在於聽聞趙穎死亡后的表情,可是因為背對的原因,莊重跟褚嫣然都沒能看到。
噠噠噠,聽著孫蕾的腳步聲走遠,褚嫣然嘆了口氣,說:「這個女孩子很厲害,心理素質很強,如果不動用手段,我們是別想從她嘴裡問出什麼的。」
褚嫣然所說的手段,就是將孫蕾帶回所里,配合審訊室的陰森環境,加上一些言語誘導,迫使孫蕾心理大堤崩潰。
可是,孫蕾畢竟是學生,褚嫣然又沒有證據,卻如何敢帶她回去?
這年頭,最動不得的就是學生。全國幾千萬大學生同氣連枝,屁大點事就能在網上掀起一片波瀾,簡直比五嶽劍派還要牛逼。褚嫣然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嗯,心理素質確實不錯,而且城府也深。不過……」莊重先是贊同了褚嫣然的看法,後面卻話鋒一轉。
「不過什麼?」
「不過她心理素質好的有些過分了,過分的鎮定,那就是破綻。你想想,如果換做你,驟然聽見一個認識的同學死了,你會有什麼感覺?」莊重問褚嫣然道。
褚嫣然試著代入了一下,緩緩說:「應該感覺有些驚訝,有些可惜,然後還有點好奇吧。」
「好奇什麼?」
「好奇怎麼好好的同學卻突然死了。作為女生,這種好奇心會更強一些。」褚嫣然道。
莊重一拍手:「對頭,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而孫蕾在聽我說趙穎死亡后,卻是不冷不淡的一句跟她無關,就走了。這完全不合常理。正常情況應該是轉過頭,至少問一句怎麼死的。可是她連頭都沒回,就那樣走掉了。趙穎的事要是跟她沒關係,那就奇怪了。」
「嗯,你說的很有道理。那麼接下來怎麼辦?我們不可能憑藉著一個推理就抓人的,就算正常傳喚,考慮到這是大學,恐怕局內領導也不會同意。」褚嫣然作難的道。
莊重卻詭異的一笑,說:「誰說要傳喚她了?公的不行咱們就來私的嘛。之前我說趙穎死了,其實就是敲山震虎,孫蕾如果真的跟碟仙事件有關,她肯定坐不住的。一個心理素質再好的學生,也是學生,不是殺人慣犯。趙穎的死跟她有關,她一定會坐立不安,然後露出馬腳。我們只需要盯著她就行了。」
「盯著她?」褚嫣然皺皺鼻子,小巧的鼻尖一挺,呈現一個可愛的梨渦,讓人情不自禁想摸一下。
「對,盯著她。」莊重狠狠一點頭,眼睛卻是盯著褚嫣然,一動不動。
「就我們兩個?」
「是啊,難道你還想調一個外勤支隊來?」莊重詫異的問。
「可是……這裡是學校,又不是外面。我們怎麼可能偽裝對人盯梢呢?」褚嫣然提出質疑。
「誰說要一直對她盯梢了?你甭管了,看我的就行。」莊重拍著胸脯道。
接著起身,走出教室。
褚嫣然狐疑的看著莊重身影,不明白莊重在賣什麼關子。
跟在莊重後面,兩人一直走啊走,卻是走到了學校食堂。
而莊重就像是早跟人約好了一樣,徑自走到了一張餐桌前。
那個餐桌前坐著一個胖妹,胖妹見莊重走來,抬起頭,問:「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對,是我。想吃什麼?自己點,我買單。」莊重點點頭。
「真的?」聽到有人買單,胖妹的眼睛頓時一亮。吃貨的心態就是簡單,有吃的就好。
「自然是真的。」
「那你不會對我有什麼非分之想吧?告訴你哦,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而且,一頓飯也休想收買我的心。」胖妹警告莊重道。
跟在後面的褚嫣然聽見這番話,不由撲哧一笑。
莊重也是臉色略顯尷尬,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怎麼敢對你有想法呢?是這樣的,我……我喜歡你們宿舍的孫蕾,你能不能……」
「哦,我明白了!」胖妹一拍大腿,晃著顫巍巍的肥肉,道。「你是想讓我當你的內應!」
「果然是冰雪聰明啊。就是這樣,如果你能把孫蕾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比如她什麼時候出宿舍了,是不是約會去了,或者有什麼奇怪的舉動了,我好投之所好。你能做到這些,我就可以一周請你吃一次大餐,注意,是大餐哦。校外飯店的哦。」莊重就像一頭大灰狼,誘引著加胖版的小紅帽。
聽到這裡,褚嫣然算是明白莊重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了。
怪不得莊重說不用盯梢,感情直接採用了最簡單的方法——收買內應。
收買同寢室的室友,既不會引起懷疑,又能最快得知孫蕾一舉一動。莊重之前肯定是在學校辦公室里比對字跡的時候,拿到了這胖妹的手機號。
jian人有jian招,別說,莊重這方法還真讓褚嫣然佩服。
「大餐?」胖妹的眼睛更亮了。「好,一言為定!我去點餐了啊,你跟上買單。」
胖妹興奮的一溜小跑,去點菜了。
「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不一會,莊重手裡的托盤就擺滿了菜。一個托盤不夠,再來一個。
足足裝了三個托盤,胖妹才停了下來。然後心滿意足的大快朵頤起來。
莊重哭笑不得的看著胖妹,心道難怪這麼胖,吃這麼多能不胖嗎?還八成都是肉類。
「那什麼,單我已經買了,記得你的承諾啊,務必要把孫蕾的舉動發我手機上。尤其是今晚,我聽別人說她好像今晚要出去約會,萬一她今晚出門,你一定得告訴我。」莊重生怕胖妹忘記,又提醒道。
「茲到了,茲到了……麻煩……」胖妹嘴裡塞著雞腿,不耐煩的說。
莊重搖搖頭,沖褚嫣然招招手,兩人離開了餐廳。
下面,卻是只需要等胖妹這個內應的信息了,只要孫蕾有什麼異常舉動,胖妹都會告訴莊重。莊重就可以順勢做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