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流產
簡惜低著頭,心虛得不敢去看紀琛驁的表情,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起身就要往外麵走。
跳完這一場就可以回去了,簡惜深呼吸了一口氣,忍住小腹的不快。
剛走了兩步,走就被人拉住,是久違的溫熱。簡惜的腳步一頓,眼淚差點就要下來了。
“我倒是看錯你了,居然這麽低賤,來酒吧做舞女很開心是嗎?”一想起來那些男人看著他的眼神,紀琛驁的怒火就在不停地燃燒著。
“你要是這麽喜歡的話,我大可以給你介紹,或者你還喜歡不穿衣服地跳舞。”諷刺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語氣裏都是冰冷的不屑,手卻抓的很緊。
簡惜微微一愣,心裏更加地委屈,那些反駁的話卻梗在了喉嚨,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怎麽,現在在我麵前就裝清純是嗎?我看你剛剛在外麵倒是跳得挺開心的,還是說你在怪我剛剛破壞了你的好事。”
簡惜沒有說話,落在紀琛驁的眼裏卻是默認的意思,心裏更加生氣。“你倒是有能耐。”
這些話就像火苗,把簡惜心裏的恨意點燃,這些天堆積的情緒還有那些不甘心和委屈都爆發了出來。簡惜甩開紀琛驁的手,“你憑什麽這麽說我啊,我現在的一切還不是你害的。”帶著哭腔的聲音,瑟瑟發抖。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就不會來這裏跳舞,你以為是我願意的嗎,要不是因為我沒有錢,付不了外婆的醫療費,我怎麽可能會做出這些事情。”
“你不是喜歡何菁菁嗎,幹嘛不去陪你的新娘,來這裏管我做什麽。還是說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巴不得我跌到泥潭裏,你才開心。”
淚眼婆娑著,一字一句地說著自己的不滿。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紀琛驁不明所以地問著,明明錯的人是簡惜,她怎麽反過來把所有的不是都丟給了他。
“什麽意思,就是你聽到的意思。”簡惜擦幹眼淚,轉身就想出去,卻再次被紀琛驁拽住,“你放手啊。”
“你給我回來。”紀琛驁大力地抓著簡惜的手,他可不想再看著簡惜上台去了。
簡惜的眼睛微眯,臉色咻的一下慘白,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滴。劇烈波動的情緒放大了小腹的疼痛,順著血脈,渾身戰栗著。
她不敢動彈,疼得沒有力氣去說話,拚命深呼吸著,手摸著小腹,不安的心情占據了所有的心緒。
紀琛驁也察覺到了簡惜的不對勁,而且看上去很嚴重,上前把她扶在自己的懷裏,擔憂地問道,“你怎麽了?”
簡惜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聲音出來,隻是咬著牙,拚命地壓抑著不快。不一會兒,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雙腿往下流淌,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連看都不敢低頭往下看。
“救救我的孩子。”簡惜幾乎嘶啞著聲音說出口。
“什麽?”紀琛驁震驚地看著簡惜,有些沒有緩過來。
“孩子,我的孩子。”簡惜的眼睛通紅,寫滿了恐懼和不安,整個人靠在紀琛驁的懷裏顫抖著。
紀琛驁這才確定簡惜說的的確是孩子,心裏一陣慌亂,看了一下簡惜的小腹,又順著視線看到了簡惜白。皙的腿上鮮紅的血跡。
還沒感受到有了孩子的喜悅,先是被這種失去的恐懼圍剿了。
腦子裏一片混亂,打橫抱起簡惜,就往外麵跑。
直到坐在醫院門口,腦子都沒有緩和過來,心裏很是不安,腳沒有規律地在地上動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醫療室的大門。
過了好久,醫療室的紅色急救燈才被關掉了。
醫生滿眼疲倦地走出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手腕。
“醫生,我太太怎麽樣了?”紀琛驁急忙衝上去,絲毫沒有平日裏的穩重,頭發有些亂,眼睛裏是急切的關懷。
“是先兆流產……”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紀琛驁打斷了。
“所以你是說孩子沒有了嗎?那大人怎麽樣了?”紀琛驁腦袋往後探,卻沒有看到人。
醫生搭了搭紀琛驁的手,“你先別急。”緩慢開口,“先兆流產隻是因為孕婦的情緒太過於激烈,經過搶救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孩子很好,孕婦也沒有生命危險。”
“隻不過下次的話,你們家屬就要多留意,千萬不要讓孕婦再有大的情緒波動,不然的話還會很危險。”
“好,謝謝醫生。”聽到大人小孩都沒事,紀琛驁終於鬆了口氣。
“一會你們就去辦理住院手續,在醫院再觀察幾天,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就可以回家養胎了。”醫生說完就大步走開了。
護士把簡惜推到了單獨的病房之間,打了一些營養類的點滴,然後就出去了。
紀琛驁坐在床前,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緩了過來。伸手拿過紙巾幫簡惜擦幹臉上的汗水,視線往下停留在簡惜的小腹,伸手小心翼翼地摸著那細微的隆起。
心裏有種奇怪的暖意,嘴角不自然地上揚著。剛才醫生已經拿過B超圖,孩子已經有一個大致的輪廓了,仔細一看還能看到小手小腳,心裏開心的情緒不斷地遞增著。
這個孩子是他和簡惜的孩子,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怎麽想著手上的動作更加地輕柔。他有些後悔,當時在婚禮之上看到何菁菁推了簡惜一把沒有上前幫忙,要是當時孩子掉了,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過了一會,簡惜迷糊著睜開了眼睛。
第一句話就是,“孩子怎麽樣了?”有氣無力的聲音。
“孩子很好。”聲音很是輕柔,看上去心情很好。
有一瞬間,簡惜覺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地,回到了兩個人感情很好的階段。
“謝謝你。”簡惜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有些淺淺的笑意。
“為什麽不告訴我。”紀琛驁盯著她的眼睛,明明有那麽多的機會可以說,明明這也是他的孩子,這麽想著的時候,心裏有些隱隱的不快。
簡惜沒有回答,轉身去看窗外,心裏悶悶的,眼睛漸漸清明。兩個人吵架的畫麵還很清楚地印在腦子裏,心裏的委屈和難過並沒有全數散去。
“我想回去了。”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紀琛驁,而且她還有工作,沒有時間耽誤在這裏。
“不行。”收斂了溫柔,語氣很是冷淡,帶著十足的威懾力。
“我想回去,我自己可以的。”簡惜重複著,卻不敢看他的眼睛。
紀琛驁的聲音很是堅定,“不可能。”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而且聽簡惜今天話裏的意思,她過得一點都不好,那他就更加不可能放簡惜回去跳舞。
簡惜轉頭過來,還沒說話,就看到紀琛驁起身離開。
空蕩白茫茫一片的病房裏就剩下她一個人,床頭的桌子上還放著溫熱的水,簡惜掙紮著坐直起來,拿過一邊的玻璃杯,緩緩地把水喝下去。
小腹的疼痛已經消失殆盡,那種差點失去孩子的後怕還讓她的大腦處於緊張的氛圍之中。突然自嘲地笑笑,她還以為自己可以很溫馨地把懷孕的事情和紀琛驁說,沒想到會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紀琛驁,你會喜歡這個孩子嗎?簡惜的手還放在小腹上,心裏很是雜亂。
沉默了一會,簡惜這才想起來跳舞請假的事情,自己還沒有和安姐說。要是突然發現自己不在了,安姐怕是要發脾氣了。她摸索著,卻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機,臉色一暗,想來應該是被紀琛驁拿走了吧。
這種事情也是符合他的性情了。簡惜無奈地坐著,扭頭去看外麵的夜色已經漸漸有些破曉,她卻沒有了睡覺的心思,呆呆地坐著,說不出心裏的感覺。
第二天,病房的人被打開了,紀琛驁拿著一袋早餐就進來了,眼底下還有淺淺的青影。看起來昨晚應該沒有休息好。
小心地支起了小桌子,然後把粥還有小菜都一一擺好。
“你的手可以動嗎?”眼神瞟了一眼簡惜打著點滴的手,自覺地就端起小碗作勢就要喂。
簡惜剛想自己可以吃,勺子就已經遞到自己嘴邊了。
溫熱的粥被小心吹涼,到嘴裏的時候已經是恰好的溫度,粘稠的粥進到胃裏,連帶著心裏都覺得很是滿足,渾身的血液都順暢起來。
紀琛驁很有耐心,等簡惜一口咽下之後才遞下一口,沒有說一句話,臉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更像是板著一張臉,手裏的動作卻很輕柔。
“謝謝。”簡惜禮貌地答謝。
紀琛驁收拾著桌麵上的垃圾,簡惜的手剛碰到,就被他一個冷冷的眼神掃了過去,後者急忙收回去自己的手。
“我覺得我恢複得挺好的。”小心翼翼地說著,“要不然我還是回家吧,在這裏我不習慣。”特別是晚上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包裹著她。
“不行。”毫不留情的拒絕。
窗外的風吹進來,把紀琛驁的T恤吹起來一個大包,整個人像是一個發胖的可愛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