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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塵埃落定

  來人的臉上掛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眼神幽幽地看了吃驚的梁添翼一眼,微微拱了拱身子,算是行了個見麵禮:“相爺,很驚訝?”


  梁添翼把臉上的表情慢慢收了起來,看著那人和仇皖他們站在一起,心裏也是明白了,此時臉上一片鐵青,沉聲道:“關和侯爺。”


  “正是在下。”


  仇皖看著梁添翼的表情,心裏也算是爽快,微微歪頭,笑道:“現在,相爺打算說什麽呢?這關和侯,如今站在本王一側,這白伊依,看上去也不可能站在相爺一側,至於這個廢人,”仇皖不屑地瞟了一眼已經死去的仇皈,搖搖頭:“死人一個,相爺還有什麽幫手嗎?這件事,你說,是相爺可要扭轉乾坤,還是本宮可以滿盤皆贏。”


  梁添翼鐵青著臉,雙眼不斷地在仇皖、關和侯、床上的白伊依和接生嬤嬤懷抱著的嬰兒臉上來回看,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地磕在地上:“臣,知罪。”


  仇皖挑眉:“這就治罪了,相爺,你好歹也是兩朝元老了,怎麽這麽快就知罪了,要知道,本王為了對付你,也是準備了很久的,本想著和你有一番殊死較量的,沒想到相爺卻是這般容易就認了罪,本王,可是感覺很不爽啊。”


  梁添翼苦笑一聲,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王爺還想讓本相如何反抗,如今看來,本相自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中,卻沒想到在王爺眼中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還殊死較量,王爺在當年皇上、太上皇和循王三方夾擊之下,並不見血刃的奪得了最後的大權,本相又哪有資格和王爺較量。這麽看來,那個所謂的公主身邊的宮女,王爺也早就察覺是我的人了吧。”


  “你倒是想得清楚。”


  “也想的太多了,”徐瑾素冷冷地插口道:“就因為想的太多,才會輸得這麽徹底。”


  “沒錯,沒錯,想的太多了,也想要的的太多了,所以,中了你們的計,也輸了個徹底,”梁添翼點點頭,一番感歎,此時的他,早沒有了剛才的意氣風發,反而滿臉滄桑,仿佛一時間老了十歲不止,他目光複雜地看了看關和侯仇泓:“你倒是,看得清。”


  “若是看不清,本侯豈不是要斷子絕孫了。”關和侯笑笑,臉上的冷意盡顯。


  梁添翼愣了一下,再看看仇皖的表情,苦笑道:“你發現了?”


  “要是沒發現,是不是要被你這個本侯的好同伴給吃幹抹淨了,還認為你是好人呢,”說道這裏,關和侯仇泓就恨不得殺了梁添翼一般:“本侯現在可算是真正的斷子絕孫了,你可滿意了。”


  梁添翼微微垂頭,卻沉默了下來,像是承擔下來關和侯所有的責難,他隻幽幽地說了一句:“請,請王爺,給本相留個後吧。”


  仇皖挑眉:“好,本王答應你了。”


  “多謝王爺。”


  除夕夜第二天,大年初一,本應該是皇帝封筆,百官沐休的日子,後宮卻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這件事還一直擴散到朝堂,讓本來應該其樂融融的新年變得人心惶惶。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會審,攝政王仇皖坐鎮,共同審理當朝丞相聯通朝中官員、後宮妃嬪,企圖用他人子嗣代替皇嗣,偷龍轉鳳、混淆皇室血脈,意圖圖謀大慶江山一案。


  一時間,滿朝皆驚。


  但看著由於案件的審理而一個個被呈上來的物證、人證,大家也從驚訝轉變成了憤怒。在這裏皇權至上的年代,偷梁換柱,而且換的還是為了的皇帝,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是為人所不容的,一時間,民情激憤,要求嚴懲罪魁禍首。


  而作為罪魁禍首的梁添翼,此時也是一身常服,狼狽不堪地跪在堂中,看著那些證據,麵無表情,仿佛麻痹了一般,半點反應也無。


  “所以說,是梁添翼派人和你,和你行那霍亂後宮之事?”審案的馮雲海,已經從順天府調來了大理寺,是這次案子的主審官,此時,他正有些不自在地詢問跪在地上,整個人歪歪扭扭仿佛隨時可能昏過去的白伊依。


  “是,是的,”白伊依給徐瑾素派人救了回來,但是身子也算是徹底傷到了,此時又是開審後沒幾天,她的身子根本就承受不住,所以仇皖也額外開恩,為了防止她死在牢裏,而給她安排了屋子:“梁添翼派了宣王府的仇皈來,告訴我皇帝已經成了廢人,是生不出孩子的,要是我想要以後得到那至高無上的權利,就一定要找人借/種,而仇皈,就是梁添翼派了給我借/種的人。”


  馮雲海點點頭,看著白伊依像是撐不住的樣子,也就不再為難與她,畢竟,以後的審理還需要她,不能讓她現在就死了:“那麽,那個仇皈,現在人在何處。”


  “他啊,”白伊依頓了一下,苦笑一聲:“眼看陰謀敗露,榮華富貴成了過眼雲煙,就被,就被氣死了。”


  這還真是一種奇怪的死嗎?眾人挑眉,對於那個被氣死的宣王府公子,心裏不知是評價他眼高手低好,還是評價他心高氣傲好了。


  “嗯,”馮雲海了然地點點頭,隨即就讓人把虛弱不堪的白伊依抬了下去:“傳下一個人。”


  白伊依被幾個人半抬半拖出去,不自覺地轉頭,看向坐在一旁,那個氣宇軒昂的男人,這一次,也許,是他最後一次見他了,不管最後她到底能不能活下來,她都不可能再站在他的身邊了。


  仇皖瞟了白伊依一眼,又慢慢地把視線收回,自作孽不可活,他已經給過這個女人太多的機會了,但是,她卻不知道珍惜,那麽,落得如此下場,就不怪他了。


  當然,審判的時候,也不是各個都這麽如白伊依一般的認命,就像是那個宮女焦小魚,看上去軟弱可欺,這個時候卻是一口咬定,是仇陽公主派她去給華德妃娘娘下藥的,仿佛是死都要把仇陽,或是說仇皖他們拉下水一樣。


  仇陽隨即被傳喚了上來。


  仇陽儀態莊重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已經被用刑而打得血肉模糊的焦小魚,嗤笑一聲:“本宮,下藥,本宮可是才七歲而已,怎麽會下藥呢?這個焦小魚,一直都是梁大人,不,是犯人派到本宮身邊的臥底,這陷害本宮,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胡說,你胡說,”焦小魚雙眼赤紅地盯著仇陽,狠狠道:“我可是你最看重的宮女,這件事宮裏的人誰不知道,要是不是你的吩咐,我又怎麽敢私自做主,給一位懷有皇嗣的娘娘下藥。”


  “你?看重?”仇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趴在地上的焦小魚:“你從那裏看出本宮看重你了,是讓你給本宮做風箏,還是讓你給本宮撈錦鯉,”仇陽惡意地勾起嘴角,冷笑道:“本宮人你給本宮做風箏,然後看你在大冷天裏滿場跑著放,不小心把這風箏放到了宮殿頂上,本宮也讓你自己上去拿,你不是一時腳滑,從殿頂上摔下來了嗎?當然本宮給你賜了好藥,但是,你的骨頭還是斷了好幾根,不是嗎?本宮讓你給本宮撈錦鯉,你不是半天都撈不上嗎?本宮不是就讓你在那池子裏泡了半天的冷水、吹了半天的冷風,噢,對了,還打了你十板子,懲罰你的辦事不利,你不是一回去就病了嗎?當然,本宮依舊給你賜了好藥。本宮讓你……”


  “是你,是你,”焦小魚指著仇陽,滿眼的仇恨:“你是故意折磨我的,什麽事情都驅使我,什麽事都讓我做,害的我遍體鱗傷,害的我苦不堪言,是你,都是你。”


  仇陽眉目一凜,冷笑道:“作為本宮身邊的奸細,難道本宮還要對你寵愛有加不成,”她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那你就是腦子壞掉了,本宮就是故意折磨你的。”


  “仇陽,仇陽,你小心年紀就如此惡毒,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要把你拉入地獄,一定要把你一起拉入地獄。”焦小魚嘶吼道。


  “可惜,本宮從來就不怕地獄,”仇陽滿臉冷漠,看著上麵的馮雲海,開口道:“馮大人,這下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這個宮女不過是一個臥底而已,因為平時受到本宮的戲弄,心裏不甘,明知此次活不了,就要拉本宮一起去死,還請大人明察。”


  “本宮知曉,一切,都是這個宮女幹的,與公主沒有半點關係。”


  然後,焦小魚就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人拖了下去。


  等到整個案子審了半個月,直接從大年初一審理到正月十五以後,這個震驚了整個大慶朝的案子才算是完結了。


  同樣的,最後的判決也出來了:主犯梁添翼斬立決,梁家男丁七歲以上處斬,女眷編入賤籍,奴仆重新發賣,財產入國庫,華德妃白氏斬立決,這件事的相關人員,也多是處斬、抄家、流放。其中,就包括了白伊依的外家五品擊遊將軍府和依然落魄的宣王府了,就連已經棄暗投明的關和侯府,也被查抄了半數家產,從侯爵變成了一個宗室最低的輔國公,但是好歹,還是把人給保住了。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已經到了三月了。


  徐瑾素看著院中依然盛開的桃花,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怎麽了?很高興?”仇皖輕輕地從她背後把她擁在懷裏,和她一起看著那盛開的桃花:“不如,我們明天去桃花源看看吧。”


  “好。”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我在你身邊,牽手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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