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叛亂後續
循親王謀反一事,在一個月三司主司緊鑼密鼓審查取證之下,終於落下了帷幕,循王府一眾人等被圈禁於廝馬道,終生不得出,循王仇皓貶為除名,驅逐出皇族,其子嗣後代都不再是皇族後裔,算是徹底斷了循王這一脈。
而那些被梁添翼和關和侯舉報上來的官員和宗室,斬首、流放、罷官、奪爵、女眷充入官妓、家產充公的屢見不鮮,更有甚者,除了這個官員以外,三司還找到了一些不在名單上的人,其中就包括,禮部尚書田受禮,還有祥寧侯和平順侯,也遭了殃,被趕出了皇族,流放西北三千裏,永不回京。
“你說說看,你說說看,這到底要怎麽辦,怎麽辦?”關和侯仇泓氣得來回踱著步子:“仇皖這一下,根本就是要讓你我兩派的人都完蛋,他一邊給你一份名單,一邊給我一份名單,還硬是逼你我上表,更讓你我協助審理,結果呢,審判的時候,你我像個背景一樣,但是大家卻都以為你我才是那背後黑手,不然,這一次,怎麽會有那麽多人落馬。”
“沒錯,”梁添翼眯著眼睛,死死地捏著手裏的茶杯,此時兩人都在他的書房,而仇皖派給他的小太監也在他上表之後就回了宮中,所以,他才敢和關和侯見麵:“你看看那些名單,你我都應該明白,仇皓這一次的謀反,到底牽扯了多少人,太上皇給他的人,他不可能全都掌握住,而他自己的勢力,也在上一次前太子謀反的時候,被太上皇給一窩端了,他能找到多少人謀反,你我心知肚明。”
“你以為我不曉得嗎?”關和侯仇泓喘著粗氣,額角的血管都暴露了出來:“你跟著皇上,我跟著太上皇,壽宴那一次,明顯是太上皇想要對皇帝發難,才準備的人手,後來太上皇被仇皓擺了一道,皇上又趁機把自己埋伏的人亮了出來,場麵才那麽混亂,可以說,當時仇皓隻不過是想要坐收漁翁之力而已,”說著,仇泓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他哪來那麽多人啊,不過是中間突然出現的一批黑衣侍衛罷了。”
“但是這一次,仇皖把那次壽宴上,無論是太上皇的人還是皇上的人,都一並安了謀逆的罪名,給一網打盡了,”梁添翼咬著牙,眼中閃過厲色:“他這是在剝奪你我的勢力,如今太上皇和皇上出事,這兩派的勢力多數都在你我手中,而你我又合作了起來,他自然是急了,就用這種方法,削弱我們的勢力。”
“可是現在,他的這個方法很可行啊,你出去看看,出去看看,這些天來,每日在菜市口砍下的人頭,那血把整個街道都給染紅了,可是他倒好,人,是你和我報上去的,審,是三司和你我判決的,他隻是為了現在那個可憐的、如同廢物一樣的皇帝,還有以前買入皇陵的太上皇,報仇而已,沒有人會說他不好,沒有人會說他無情,他可是連皇位都要放棄,一心守護這江山,隻為等待皇兄醒來的好弟弟而已,”關和侯冷笑道:“你出去打聽打聽,現在,你我可成了他的擋箭牌了,那些獲罪的官員家眷、宗室女眷,埋怨痛恨的都是誰,這天下百姓歌頌的有情有義的人,又是誰。狠,他仇皖,真夠狠。”
梁添翼聽著關和侯把所有一股腦不順心的事情都說完,這才開口道:“那現在你想我們怎麽辦?”
“抵製,聯合抵製,把我的勢力,你的勢力,聯合起來,抵製他,將令兵不行,讓他成為光杆司令一個,我就不信了,就他現在在朝中的勢力,一下子端掉了這麽多人,我們又對他陽奉陰違,他還能做成事,”關和侯仇泓得意的一笑:“等到了那時候,他明白了,沒有我們不行,我看他還敢對我們這麽做。”
“糊塗,糊塗,”梁添翼把手裏的茶杯拍在桌子上,力量之大,讓仇泓以為那杯子都會被這一下給拍碎了:“你以為為什麽這一次你我會逃過一劫,就連禮部尚書和祥寧侯、平順侯都沒有躲過去,你我為什麽會沒事,你以為他不知道,你我才是兩派的領頭人物,這不過是他還沒有完全的把握,有確鑿的證據,治我們的罪而已。”
“謀逆,謀反,逼宮哎,怎麽會沒有理由,他要是這次真的想要把我們拿下,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關和侯不信道。
“所以呢,在斬殺、廢除了六十多個官員、宗室,在問斬、流放、判刑了近千人之後,他還動我們,那我們不會反嗎?被逼的隻有死路一條以後,你我真的不會反嗎?然後呢,仇皖勝,你我兩派的人全完蛋,你我也必死無疑;或是你我勝,仇皖身死,你我在推舉一個傀儡皇帝,”他看著關和侯在聽到他說的第二種可能的時候讚同的眼神,搖搖頭:“皇帝可還活著,他仇皖都不敢登基為帝,你我卻要扶人上位,到時候,不過是失了民心、遺臭萬年的奸佞之臣罷了。”
梁添翼長舒了一口氣,這才稍稍平複下自己滿心的起伏:“讓你我上表,就是要讓你我兩派的人認為這件事有你我參與其中,然後呢,那些人不敢反抗,畢竟無論是仇皖一派、還是我代表的皇上一派、或是你帶領的太上皇一派,都是要讓他們死的,他們除了任命,還能如何,所以這一次,如此嚴重的謀逆大罪,沒有人反抗、沒有人還擊,短短一個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定了下來,這才是最高的高招。”
關和侯聞言,臉上白了一瞬,然後神情立馬凝重了起來:“你我成了他手裏的一把刀,還是一把好刀,可是卻半點反抗不得,眼睜睜地看著他把你我的勢力割去大半,還得站在那裏笑著喊他‘英明’,想想,我就覺得憋屈。”
“而他,卻可以用謀逆反賊還有漏網之魚的理由,在未來的某一天,把你我之置於死地。”梁添翼加了一句。
“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關和侯一拍大腿,擔心道:“再這樣下去,你我就隻能被他用把鈍刀子,一刀一刀磨到死為止了。”
梁添翼歎了口氣,表情也嚴肅了起來:“如今,你我要表現的真的與那件事無關,仇皖頒下什麽命令,我們都做好本職的工作,以不變應萬變,然後,就隻能等這次選秀了。”
“選秀,這個時候,你還想著……”
“仇皖的後宅太幹淨,他與王妃伉儷情深,又有如今皇室唯一的直係繼承人,他自然是可以把全部的精力放在朝堂上,等到選秀以後,他的後宅進了新人,他自然會和徐家的那位大小姐產生隔閡,再加上後宅隱私,這唯一的繼承人到底能不能立得住,也就兩說了,”梁添翼這才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你我都應該明白,這後宮女子的歹毒,和這枕頭風的威力。”
“沒錯沒錯,”關和侯仇泓跟著附和道:“美人鄉英雄塚,等他享受夠了至高權利所帶來的好處,等他在那些來來往往中迷失了方向,這才有我們的可趁之機。”
“所以,一切都還是未知之數。”梁添翼笑道。
“沒錯,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身為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嫡長子,又是皇室直係血脈的第一人,新出生的仇晏的百日宴,那是相當隆重的。
十二月十九,還沒有過年,但是家家戶戶都已經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做準備,攝政王府的小主子,仇晏的百日宴,也到了。
一大早,攝政王府的大門口,就來了數不盡的馬車,那馬車排起的長隊,直接都把原來的良王府,如今的攝政王府門前的騰遠道,堵了個水泄不通,從王府門口一直排到了隔了兩個街口的宏源道。
這一天,仇皖一身大紅色的親王禮服,禮服上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他笑嗬嗬地坐在大廳上座,看著來往的官員依次進來行禮拜見,而二總管也被他排到了王府門口,接待到來的客人。
仇皖笑著打發了一個拜見的官員下去,心思卻已經飄到了素軒齋那邊,如果讓他選擇,他真的希望現在待在他的阿瑾身邊,即使那個小混蛋也在那裏,他也忍了。
可是,他的阿瑾把他趕出來了,他的阿瑾讓他來接見這些官員,他可是攝政王啊。
“誰叫你不是皇帝呢,皇帝就不用現在接見官員。”徐瑾素的話在他的耳邊響起。
於是,他僵著一張笑臉,受了下一個官員的拜禮。
我不當皇帝,也是因為你不想當皇後啊,要是我當了皇帝,皇宮裏卻沒有了你,那我當這個皇帝還有什麽用呢。
於是,在連日裏被自己新出生的混小子給搶奪了心上人的注意力之後,仇皖又一次深深的鬱悶了。
而我們的女主人,攝政王妃徐瑾素,此時,也僵著一張笑臉,在王府的後宅,接待著前來拜見的官員女眷。
她的身後,站在當初華貴太妃賜下的,如今還身份未明的嚴氏,和,徐瑾纖。
如今仇皖大權在握,猶如背後帝王,徐瑾素作為他的唯一王妃,也就成了隱形的國母,眾位女眷一來,除了開始的拜禮之外,更是客套非常,恭敬無比。
而就在大家陸陸續續趕來,人都差不多的時候,門外傳來高聲傳報:“皇後娘娘,二公主,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