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選妃風雲
梁添翼是笨蛋嗎?當然不是,作為從太上皇開始就擔任丞相這一職務,在仇皚當政期間,也沒有把他換掉,而且還成為了徹徹底底的保皇黨,那他的本事,就不容小覷。
所以,太上皇駕崩,熱孝期間而勸諫仇皖選妃的主意,梁添翼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真是不明白,如今這個場麵,你我正該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時候,你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冒這個頭呢?”關和侯仇泓不解地看著梁添翼。
此時,他們兩人正坐在梁添翼丞相府的書房中,商量著這次選妃的事情。
“我是真沒想到啊,皇上的暗衛裏竟然有你的人,梁丞相啊梁丞相,本侯還是看低了你啊。”關和侯仇泓搖搖頭,感歎道。
“哪裏哪裏,”梁添翼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道:“本官雖說是保皇黨,不看皇位上坐著的人是誰,隻看皇位,要是今日,是他仇皖坐上了這皇位,本官自己效忠的就是他,可惜啊,”梁添翼搖搖頭,惋惜道:“他仇皖不稀罕皇位,也白費了本官的一番心思,那本官也就隻能繼續效忠皇帝了。”
仇泓跟著大笑幾聲,這話裏的含義,聰明人,自然聽得懂:“可是你就不怕,仇皖他事後又拿太上皇熱孝和皇上的身體說事,來辦你。”
“辦本官,”梁添翼瞪大了眼睛,仿佛是被驚訝到一樣:“要是他仇皖真的有那份孝心,會在大朝上當中同意本官的上表,隻要他答應下了,這不孝的事情,也就落定了,你沒看到,直到現在,徐錚那個老匹夫都沒有動靜嗎?肯定是被仇皖壓下去了,”說著,梁添翼得意地笑了笑:“之前還聽說仇皖是多鍾情於徐家那個嫡小姐,日前人家才給他生了個大胖兒子,他轉頭就要選側妃,這要是被那個徐家小姐知道了,還不氣死,剛好在月子裏落下個毛病,也好讓日後我們的人進王府以後,好對付她一點。”
“你是想把這件事傳進去?”仇泓微微眯了眯眼:“攝政王府戒備森嚴,你有人?”
“確實是沒人,”梁添翼搖搖頭:“本想著從徐家下手,可是徐家的當家夫人都到攝政王府好幾次了,這王妃也沒傳出個什麽消息了,也不知道是王府戒備森嚴,王妃有事而沒泄露,還是徐家根本就被把這件事告訴王妃。”
“你可以從給攝政王妃看病的太醫那裏入手啊。”仇泓急道。
“還太醫?”梁添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自從這攝政王妃懷孕以後,就沒用過宮裏的太醫,都是王府自己的人在操辦,想來之前,這仇皖也是在提防皇上和太上皇吧,隻是如今,這事情卻也難辦了。”
“難辦什麽?”仇泓擺擺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就一飲而盡:“你、我,加上禮部田受禮、刑部葉答問、吏部關起、工部袁康壽、戶部陸卿,還有祥寧侯仇灃、靖安侯仇皅、平順侯仇氿,都是支持我們的計劃,支持這次的選秀的,如今就算是兵部尚書被之前不起眼的仇皌給拿下了,但是他怎麽也算是宗室這邊的人,而仇皖的勢力大多在軍中,就算禦史台在他的手裏,也是一下對抗不了我們這麽多人的,隻要到時候他選了妃,後院一亂,自有我們運作的餘地,而且他還在孝名上落了下成,隻要我們運作得當,就沒有不可能的,至少,我們現在要保命才是啊。”
梁添翼抬眼看了仇泓一眼,抬手親自為仇泓倒了杯茶水:“如今你我兩派合為一派,也是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自己是眾誌成城,隻是,這人選都有考量了?”
“你放心,這人選,都在你我手中,要是各位尚書有夠資格的女兒家,都會送上去,要是沒有,我們手底下的那些官員家的女兒,也會被送上去,可以說,除了你之前特地點名出了的安國侯獨女,其他的待選之人,都是我們的人,”這般說著,關和侯仇泓得意洋洋起來:“也要讓那小子知道,什麽叫做溫柔鄉英雄塚,像他這種常年都在軍中經營的小子,還是把這官場、把我們看得太過簡單了,”說著,他哈哈大笑起來:“什麽為了兄弟情義,什麽隻是暫時掌權,要知道,這世上,即使是當了皇帝,也不能徹底無視我們,何況,是一個攝政王呢。”
“怎麽樣,有什麽想法?”劉老太太坐在上手,滿臉嚴肅地看著靜坐在兩邊的兩房:大房劉誌一家、二房劉恿一家。
“這個……”劉誌頓了頓,他一貫就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對於朝中之事都不大關注,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兩皇權利交替卻名分不變的時候,各個權貴之家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惹了攝政王爺的眼,這個時候,出這個頭,他把眼睛看了看對麵坐著的老二,說道:“老二,你怎麽看?”
劉家老二劉恿,是一個文質彬彬的書生樣,至少表麵上看上去像個書生的樣子,工部六品編士,平時又不大會些交際往來,所以即使在工部待了十幾年,也不過是從從六品上到了六品罷了,平時連個上朝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對於攝政王爺選妃這件事,他還是今天才從母親這裏知道的。
隻見劉恿站起身,態度恭敬地想劉老太太行了一禮:“一切但憑母親做主。”
“切,”劉誌不滿地撇撇嘴,小聲嘀咕道:“真是個馬屁精。”
“夠了夠了,”劉老太太把自己的鳩頭拐杖往地下咳了咳,道:“那就聽我先說,”她不滿地瞪了劉誌一眼,看到對方有些畏懼又不甘的眼神,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繼續道:“按照規定,曆來選秀,都是五品及五品以上官家的嫡出小姐才有資格,我想過了,老大是有五品的官職在身,但是卻隻有一個庶女,迎兒又是個木訥的性子,也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混出個頭來,幫襯到我們家,”她抬起手,阻止了劉誌的話,看向劉恿道:“倒是老二家的元兒,從小經我悉心教導,無論是容貌性情還是心機手段,都是上上之選,隻是老二這官職,就有些難辦了。”
“母親,那當如何是好?”劉恿一聽說,自己家的沒了希望,也有些急了。
“所以,我考慮了一下,不是說之前在朝會上,梁丞相特意把伊依給點出來了嗎?所以,我們要把寶壓在伊依身上……”
劉老太太的話還沒說完,二房媳婦就急忙打斷道:“老太太,這白伊依怎麽說也是克父克母的薄命,而且還是個平民,她這要是有資格參選,那,那我們家的元兒,也是有資格的啊,”她瞪了拉著自己的袖子,讓自己少說些話的劉恿,哭道:“老太太,我家元兒可是得你真傳,這要是有機會參選,自然是會選中的,必定會被攝政王寵幸,到時候,也好幫襯著家裏,讓家裏再續往日榮光啊。”這般說著,她拿起帕子,嚶嚶地哭了起來,看上去好不委屈。
劉誌雖然拉了拉她的衣袖,勸她少說些,但是再實質一點的動作,卻全然沒有,這個時候,他甚至也用一種委屈的表情,看著劉老太太,像是在同意自家夫人的話一般。
“所以,我還沒把話說完,你急什麽?”劉老太太氣得把鳩頭拐杖磕在地上狠狠地敲,怒瞪道:“你就不能等我把話說完。”
“兒子莽撞了,還請母親原諒。”劉恿連忙站起身,恭敬道。
都說這讀書人最是虛偽,這劉恿一看,就是各種翹楚。
“我想了想,伊依入選是肯定的,所以她的一切往來,我們不能落下,畢竟如今她也就隻有我們一家親戚,將來入了王府,那個人不比身後的出身,她也就隻能依靠我們一家,到時候她一旦得寵,就一定會有我們的好處,”劉老太太分析道:“再接著,就是大房的迎兒,既然出身有問題,那就把出身改一改,你們兄弟兩個,馬上開祠堂該族譜,把迎兒放在大房媳婦名下,這樣也勉強算得上是個嫡女,至於到時候能不能參選,選了又有沒有資格選上,也就隻好聽天由命了,至於元兒,”劉老太太看著二房的兩人,此時,二房的媳婦已經放下了帕子,一雙眼睛殷切地看著劉老太太:“至於元兒,老大幫老二在外邊多走動走動,先看看能不能給往日的故交老親們送些禮,把老二的官職在選秀前提一提,要是實在不行,我就親自去找靖安侯家的老太君,她老人家還跟我有些交情,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元兒給弄進去。”
二房媳婦一聽,這才喜笑顏開道:“兒媳婦我在這裏代元兒謝謝老太太了。”
“好了,好了,”劉老太太不耐煩地擺擺手:“我在這可說清楚了,畢竟迎兒和元兒的事情,變數太大,我們還是要把寶壓在伊依身上才是上策,從今以後,這府裏的用度,把好的都先往清風閣送,一定要讓伊依收下我們的人情不可,”她看著二房媳婦撇嘴的樣子,瞪道:“你這個目光短淺的蠢婦,要知道,伊依可是太上皇和皇上親口許諾過的,要嫁入皇家的,要不然,這安國侯的孤女,怎麽會隻是個平民,你也不想想,如今正經的皇家還有誰,不就隻剩下攝政王爺了,隻要伊依入了攝政王府,憑著她的才貌,還能不得王爺寵愛,到時候,王爺一個高興,把如今的皇上給廢了自己登基稱帝,伊依少說也是個妃子娘娘了,”說著,她嚴肅地環視了屋子一圈:“這府裏能不能恢複往日榮光,可是都要看伊依了,到底該如何做,你們就看著辦吧。”
劉鴻作為大房唯一的嫡子,如今也已娶妻成親了,對於這種重大的事情,他也是有參加的權利的,但是說話,他就沒了資格,所以剛剛,他一直都乖乖地站在一邊,一聲不吭,如今他聽到老太太這般鄭重其事的話,自然也就明白了白伊依的重要性,和身邊的小王氏對視一眼,夫妻二人心中自然是有了計較。
“好,既然就連母親都這麽說,那兒子,明白要怎麽做了,”劉誌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如今的家事,都是讓二房的大王氏和我兒媳婦小王氏掌管的,就讓她們去商量吧,老二,你還是和我前去找找族長,說說這改族譜的事情吧,”說著,他幾步走到劉恿麵前,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想劉老太太匆匆地行了一禮:“老太太,既然事態緊急,那兒子就先帶著老二去辦了。”說完,他不顧劉恿的反抗,拉著劉恿就離了屋子。
劉老太太一挑眉,轉頭看向剩下的幾人,大房的繼室辛氏、嫡子和嫡子媳婦小王氏,二房的王氏:“既然這樣,辛氏就先把迎兒帶到你那邊住著吧,王氏、小王氏,留下來,我還有話要說,其餘人就散了吧,散了吧。”
辛氏和劉鴻一聽,連忙行完禮,帶著人下去了。
劉老太太這才看著王氏和小王氏道:“接下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們,要不是老大逃得快,還拿了老二做擋箭牌,他也得留下來給我聽著。”
顯然,接下來的事情,是很重要,也很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