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良王駕到
良王接到宮中諜報,太上皇壽宴,循王謀反,太上皇賓天,皇上重傷,速召良王回京。
“王爺,”仇皖才剛剛到皇上專屬的乾萬殿門口,就被守在門口的六部大臣和幾個德高望重的宗室堵在的門口:“王爺,你可回來了,你說這可如何是好啊。”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以剛才在廣和殿的結果來看,就算皇上仇皚被救了回來,身子也是毀了,不能再擔任皇帝這麽重要的職責,而循王又是個謀逆的反賊,太上皇嫡親的血脈也就剩下良王而已,再說良王在軍中聲望頗高,文臣中又有良王妃出身的徐家幫襯,這皇帝的位子,是非良王莫屬了,這時候,不巴結著些良王,還等什麽時候。
“良王,如今宮裏出了這種大事,臣等都懇請王爺出來主持大局啊。”丞相梁添翼站出來說道。
緊接著,六部中的吏部尚書關起和刑部尚書葉答問都站出來,表示了會支持仇皖,再接著,其他的大臣和宗室等人都上前,把仇皖為了起來,七嘴八舌的表達自己的忠心。
仇皖抬眼望了望還緊閉的宮門,再看看圍著自己的一圈人,大聲道:“各位大人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可否等本王看過皇上的病情,再行決定。”
“那是當然,那是當然。”眾人聞言,紛紛讓出一條路來,而乾萬殿的大門也應聲打開。
“王爺。”識理迎了出來,對著仇皖屈膝行禮。
仇皖看到識理出來,微微皺眉:“你怎麽在這裏?王妃人呢?”
“王妃也在裏麵,請王爺隨奴婢進來。”
“胡鬧,”仇皖一甩衣袖,越過識理就進了大殿:“這也是她來胡鬧的地方嗎?”
眾人看到仇皖氣憤地進殿,連忙攔住想要重新關上宮門的識理:“這位姑娘,皇上,皇上情況可好?”
識理抬頭一看,問她話的,正是丞相梁添翼,連忙行禮道:“皇上受傷嚴重,太醫們正在全力搶救,”她掃了掃各懷心思但是仍然站在殿外沒走的眾人們,道:“王妃知道各位大人擔心皇上的病情,可是皇上如今在緊張時刻,不能有太多人打擾,不如各位大人們,選一下,讓三位大人隨奴婢進去,可好?”
“好,好,”梁添翼聞言,點點頭,當然是大大的好,現在情況未明,自然是他們進去瞧瞧才能放心了,說著,他轉過頭,看向別人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眼神,再想想這些人之前的勢力分布,開口道:“不如,兵部的鄭尚書,與關和侯,隨本相進去,如何?”
眾人聽了,心裏思索一番,丞相梁添翼是一個保皇黨,誰做皇帝,他就效忠與誰,算是皇上一派;而兵部由於之前的皇上和太上皇之爭,勢力被洗清重來,皇上和太上皇都沒占到光,所以這兵部尚書勉強還可以算是中立一派的;最後關和侯,屬於老牌宗親,其父真是太上皇的親叔叔,也算是皇家血脈,所以之前一直是太上皇一派的。
梁丞相這說出來的三人,也算是位高權重,之前又分屬不同勢力劃分,卻是在這敏感時候最好的選擇。
眾人哪個不是人精,略一思索,就知道梁丞相這是再給良王賣好,除了感歎他的老奸巨猾以外,也是同意的他所說的人選。
於是,兵部尚書鄭元河和關和侯仇泓,跟著梁丞相進來乾萬殿。
乾萬殿的大門,再次關上了。
仇皖進了乾萬殿後,內室裏,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在裏麵為皇上醫治,畢竟皇上被循王傷的太重,甚至有一劍是直接刺穿了他的身子,即使事後有皇後及時為皇上上了止血藥,皇上的命也不一定保得住。
但是,這些都不是仇皖想要考慮的。他一進來,不顧太監宮女們的行禮,疾步走到坐在外間軟椅上的徐瑾素身邊,怒氣道:“明知道你懷裏身孕,怎麽還在這裏呆著,趕快下去休息。”
徐瑾素笑笑,轉頭看著內室裏人來人往的身影:“表姑還在裏麵呢?這次謀逆,後宮裏來參加宮宴的後妃也被斬殺了很多,現在也沒那麽多女人在裏麵煩著表姑了。”
仇皖皺眉,對於徐瑾素的話有些不懂,但是還是擔心道:“你沒事吧?是不是受驚了?我都說了,讓你裝病不要來的,現在可如何是好,不行,我讓太醫給你瞧瞧。”說著,就要去從裏麵拉出一個最好的太醫,來給徐瑾素瞧瞧。
徐瑾素一把拉住仇皖的手,抬眼看著他:“我沒事,有素紅在我身邊守著呢,不會出事的,”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奇怪,眼珠幽深而漆黑,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一般:“你做好準備了嗎?多年的心願就要達成了。”
仇皖奇怪地看著徐瑾素,眼神一撇,發現徐瑾素的身邊站著一個眼神鎮定的三四歲的小姑娘,這個小姑娘他認識,是愉嬪所出的二公主,但是,現在不是關心這個小丫頭的時候,他一把把徐瑾素抱進懷裏,自己坐在軟椅上,讓徐瑾素的頭輕輕地看著他的胸口:“你在想什麽?為什麽本王覺得你好像怪怪的?”
“沒什麽,隻是覺得,多年夙願達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而已,”徐瑾素靜靜地待在他的懷裏:“你呢?什麽感覺?”
“能有什麽感覺,不過是來看看仇皚到底死了沒有而已,反正礙眼的人也已經除掉了。”仇皖對於這種狀況,倒是無所謂。
“是嗎?”徐瑾素慢慢地直起身子:“我讓識理請了幾個大臣宗親進來,這種時候,要是真的一個人都不在,隻有你的話,對你以後的登基不利,你,也先在裝裝吧。”說著,她就從仇皖的身/上站了起來。
仇皖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待聽到了進殿的腳步聲,才站起身,把她重新扶回軟椅上做好:“你先好好歇著,不要想太多,我去去就回。”說著,他這才命人拉開裏屋的錦簾,走了進去,裏麵立馬想起了一連串的請安聲。
“他和父皇不一樣,”仇陽看著徐瑾素的表情,平靜地開口:“他和父皇不一樣,他不會像殺了母妃一樣殺了你的。”
“為什麽你這麽確定?”徐瑾素好笑地拍拍仇陽的頭:“你小小年紀,倒是很懂啊!”
“因為他看你的眼神和父皇看母妃的眼神不一樣,”仇陽說得及其認真:“我從來沒有見過父皇看後宮的哪位娘娘,像他看你的眼神一樣,他一定,很愛你。”
徐瑾素愣了愣,隨即笑道:“你倒是真的很會討好人啊,聰明的小丫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母妃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教會我的道理,”仇陽堅定地看著徐瑾素:“我知道你不喜歡虛偽的小姑娘,所以我和你說實話,因為我知道,隻有我說了實話,我才能活下去,而母妃,希望我活下去。”
徐瑾素的笑容這才淡了下來,靜靜地看了仇陽許久:“既然你接受了我給你取的名字,那麽,我會滿足你這個願望的,你會活下去,很好的活下去。”
“謝謝你。”仇陽點點頭,神色還是淡淡的,但是仍誰都可以從中聽出她的誠懇。
“不用謝我,你應該謝你自己,謝你的母妃,是你自己讓我想要救你的,聰明的丫頭。”徐瑾素忍不住,又抬手撫摸仇陽的發頂。
這時,梁丞相和鄭尚書、關和侯跟著識理進來,看到徐瑾素對待二公主的態度,心裏都有了顧忌,雙方也隻是點點頭算作見禮,然後三位就急急忙忙地進了內室,去看仇皚的情況了。
“看,又是一群想要活下來但是又來回擺的牆頭草。”徐瑾素幽幽道。
“可是,你現在需要這樣的牆頭草。”仇陽接到。
“你真的是聰明的不得了啊,我有一個妹妹,也很聰明,哪天我介紹你們認識,我想,你們會成為很好的朋友的。”
“是嗎?我會有朋友嗎?母妃說,在這個皇宮裏,我不能把任何人當成是朋友。”仇陽疑惑地歪歪頭,這一刻,徐瑾素才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個屬於三四歲孩童該有的天真。
仇皖和幾位大臣,在內室守著,看著太醫們進進出出地為仇皚診治,那些太監宮女們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皇後徐氏坐在床榻邊,焦急地看著仇皚的情況,時不時就會憤怒地像太醫們咆哮,一點都沒有了一國之母的從容淡定:“本宮告訴你們,你們要是治不好皇上,本宮就要了你們的腦袋。”
嚇得一眾太醫們更是膽戰心驚,更有些才進太醫院沒多久的小太醫,更是被皇後徐氏的怒火嚇得出錯了好幾次。
“王爺,你看……”丞相梁添翼欲言又止:“依微臣看,皇上這傷勢……”,然後,他看到仇皖陰沉的臉色,終是安靜的閉上了嘴巴。
過了許久,太醫院院正梁太醫這才擦著滿頭的汗,哆哆嗦嗦地跪倒在仇皖麵前:“稟王爺,皇上的病情,臣等,臣等……,臣等暫時用藥穩住了,但是要看皇上這幾日的狀況,要是病情有所變化,或是皇上這幾日一直未醒,那麽,那麽,”他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請王爺恕臣等學藝不精。”
仇皖沉下臉來,沉聲道:“幾日?”
“三日,”梁太醫急忙回答:“皇上要是三日未醒,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就是,活死人一個了。”梁太醫咬牙說出最後的話,立馬把身子伏在地上,額頭貼著地磚,再也不敢說一個字,整個衣衫,都被汗水沾滿了。
而他的身後,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的太醫、內侍們。
仇皖側頭,看著同樣跪在地上的梁丞相等人,說道:“本王知道你想說什麽?”他抬眼看了看床上的仇皚和坐在床邊的皇後徐氏,接著道:“本王明白,國不可一日無君,但是皇上還在這裏躺在,也不能算是無君,先罷朝三日,等皇上的情況穩定了,再做定奪吧。”
“這……”幾人互看一眼,再看看床上還是昏迷不醒的皇上,終是無奈地歎了口氣:“就按王爺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