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玉獅子

  這天像往常一樣，段小龍打了盆熱水，在幫段濤擦身子。外麵天色已晚，可段建軍此刻還是沒有回家，段小龍不由得開始擔心起來。


  段建軍沒有手機，正在他糾結要不要給陵園管理處打去電話時，段建軍手裏拎著一瓶白酒，晃晃悠悠地走進了家門。


  “爺爺，您沒事吧，可擔心死我了.……”段小龍見爺爺平安無事，長鬆了一口氣說道。


  “小龍啊……咱們老段家馬上就要苦盡甘來了，真想不到我進墳地前還能盼到這一天，老天待我不薄啊.……”段建軍醉醺醺的說道。


  段小龍並沒有搭話，他心裏清楚爺爺本來精神就有些問題，現在喝醉了更加的語無倫次。於是幫段建軍把衣服換了下來，段建軍也很快傳來了輕微的打呼聲。


  就在段小龍拿起爺爺褲子準備疊好時，一個物件從口袋了掉了出來，傳來了清脆一聲響。低頭撿起來一看，是一隻白玉雕琢的獅子。段小龍瞬間滿臉驚訝之色，這不是家裏的傳家寶嗎？


  段小龍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曾在爺爺手中見過一次，但是段建軍告訴他：白玉獅子是北宋時期的文物，從祖輩手中傳下來的，是一件價值不菲的古董。經曆了‘破四舊’的熱潮後幸存了下來，一直被段建軍放在床底下用來壓箱底。


  段建軍對其愛惜有加，從不輕易向別人展示。段小龍一直想拿來玩，卻遭到了段建軍的多次製止。後來段小龍長大了懂事了，回想起以前，日子過得最艱難貧困的時候也沒有拿出來變賣掉，基本斷定爺爺口中這件‘古董’很可能是贗品。但隻要段建軍喜歡，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


  段小龍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白玉獅子。玉中帶有絲絲紅暈，獅身雕琢也是紋理通透、栩栩如生。如果是假玉，又何必下這麽大的功夫將其雕琢的如此逼真。再者說這可是爺爺口中的傳家寶，別人平時見都見不到，爺爺又怎麽會將其帶到崗位上去呢？


  出於好奇，段小龍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爺爺，慢慢將其床下的大木箱拖了出來。


  “也或許這白玉獅子本是一對兒，爺爺那裏一隻，今天不知又從哪裏將另一隻搞到了；或是說爺爺被人給騙了，手上這隻隻是雕工好一點的假貨而已……”段小龍這樣想著，慢慢打開了箱子。


  他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一塊黃布包裹的另一隻白玉獅子。兩隻放到一起一對比，不止樣子一樣，就連每一道紋理、每一絲毛發都絲毫不差，簡直就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克隆版。


  “你在幹什麽？”背後一個聲音冷不丁的傳了過來，將愣神間的段小龍嚇得一哆嗦。轉頭看去，剛才還躺在床上打呼嚕的段建軍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陰鷙的望著段小龍及其手中的兩隻白玉獅子說道。


  次日一早，段小龍做好早飯，正和段建軍二人在飯桌上吃飯。兩人都是一言不發，氣氛略顯尷尬.……

  “小龍啊，你將來有什麽打算？”段建軍最先打破沉悶，開口問道。


  “我學的是土木專業，不出意外的話以後會從事與之相關的專業……”段小龍說道。


  “蓋樓有啥前途？雖然現在樓市很火，但你一打工的能賺幾個錢？大錢不還都是進了開發商的口袋嗎？”段建軍不屑的說道。


  “那爺爺你說，我將來應該幹點什麽？”段小龍認真的問道。聞言，躺在床上的段濤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他說不了話，隻能聽著爺孫二人的對話，閉上眼睛默默的流淚。


  “我看這樣吧，爺爺老了，活一天就少一天，你畢了業就來接爺爺的班吧，到陵園當管理員怎麽樣？”段建軍說道。


  “什麽？我去守墓？”聞言，段小龍立即驚訝道，從段建軍口中說出的這句話，令段小龍感到不可思議。


  “工作不分貴賤，不要瞧不上這份工作，現在的年輕人總是眼高手低.……”段建軍說道。


  “爺爺，守墓就是你所說的有前途的工作？”段小龍詫異地問道，語氣中透露著不滿。


  “守墓怎麽了？你知道嗎？在明朝末年，清兵入關，我們段家祖先一直是住在龍骨山上的，因為這座山才使得我們不受戰爭的摧殘。他是我們段家的聖山……我們祖先就這樣在山上一住住了幾百年。一直到解放以後，龍骨山被開發出來，我們才不得不搬走。我的父親，當年就是山上的護林員，我接了我父親的班，本想傳給你爹，但你爹不聽我勸，非要去搞什麽教育，看吧，導致了現在這個下場.……將來你也要秉持這個原則，一代代傳承下去，守護著這座大山，可不能忘記祖先啊.……”段建軍激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