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火星
“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一回到林夏的臨時居所,他就開始給我講道理。
“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把自己丟在手術台上,放鬆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聯合大族除掉異己,我隻能說,與其這樣,你還不如繼續為帝王幹活。”
“還是算了,那個老國王對自己的骨肉都不在乎,還會在乎什麽?再者說,我已經死了,貿然出現在皇族麵前怕不是惹禍上身。”
“蕭家的那位不也一樣嗎?借你的手除掉敗壞家族名聲的禍害。”
“虎毒不食子,這群家夥為了所謂的榮譽地位連這些最基本的倫理道德都不要了。”
“對,確實是虎毒不食子,可如果你把那群家夥當作物種來看,那算是抬舉他們。不過是是沆瀣一氣的病毒,遲早會以悲劇收場。”
“壟斷就是壟斷,不管做什麽事情它都擺脫不了自身發跡的現實,等待這群家夥的,隻有幾支飽經風霜的電線杆和掛在杆上的上吊繩。”
說著,我打開從蕭家帶回來的公文包,取出所有內容物。
“看到了吧?”我隨手拿起一塊金磚在林夏麵前晃悠,“這群人沒有別的手段,隻清楚用錢可以收買人。”
說完,我把金磚丟到垃圾桶。
“別丟啊,我有用。”
林夏倒是不在乎,起身從垃圾桶裏拿出那塊沾滿生活垃圾的金磚。
“做什麽?你缺錢?”
“是不是傻?你身上的貴重物件哪個不需要金元素?你知道用這塊金磚我可以做出多少零件器具?”
“那隨你,我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
“是,我懂。你隻在乎成品,不了解過程。”
林夏懟人的技術顯著提高。
“所以,你真的把他兒子的腦袋帶給他了?”
“我隻想確認幾件事情,然而事實正如我所料。”
“第一次找你合作的人,並不會給你太多難處,反而也隻是對你的試探。不過,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接受蕭家提出的意見。”
“都是棋子,就像當年我的處境一樣。現在,我自有我的下法。”
“長進了?我怎麽覺得你現在不大對勁。”
“沒什麽。”
舒展完神經,我帶上染血的匕首,去水池旁清洗汙漬。
“現在蕭家對你秘密開放,算是有了個暫時的盟友。”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玩心機的都髒,雖然他心裏想什麽我不清楚,但我明白,背後不長隻眼睛就會被他暗算。”
“你心裏敞亮就行。”
搭不上話,林夏把金條丟在桌子上,打開電視,重新躺回床上。
“昨晚,帝國軍火商蕭家,蕭七大人對外宣布,他的兒子死於世家大族的報複,並提高懸賞金額,勢必要將凶手捉拿歸案。”
回想起昨晚蕭家公子令人作嘔的生活,我氣不打一處來,扼腕痛恨自己為什麽不在他的腦袋上多刻幾刀。
仗著自己有個好爹,誘拐女子不說,還是一個癮君子,萬年不修的頭發和臉頰看上去絲毫不想二三十歲該有的樣子。三五狐朋狗友聚集一起,胡吹海吹,仿佛天地之間唯我獨尊,隻可惜,他被卸掉雙腿向我求饒的樣子真的很狼狽。那些狐朋狗友?一並被我處理掉了,也算是給帝國僅存的時間裏提供幾絲清淨。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嘖。”
擦去匕首上的汙漬,我將其收在右臂的收納區。
“你在小聲嘀咕什麽?”
林夏扭頭問我。
“隻是感概,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
“你哪兒來這麽一句?這不是自打私有製盛行以來亙古不變的道理?”
“我在想,如果創造一個人人平等,物資共有的時代會怎麽樣?”
“除非曆史倒流,人們回到母係氏族時代,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的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照目前的情況,確實不可能。”
我對林夏的觀點無可非議。
“所有人,乃至所有物種都是自私的,你見過和你分享食物猛禽?別逗了,現在的人,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都很困難,更別說什麽財產公有,物資共有,要是真有這種想法,也不至於被幾個世襲的小醜壓著喘不上氣。”
“我覺得是思想上的問題。”
趁著天亮無事可做,我便和林夏開始一場可能無意義的對話。
“思想的問題?你不能隻看表象,覺得人們獲取信息的能力有所下降就說人們思想有問題。都快餓死了,哪有什麽崇高的理想?現在迫在眉睫,擺在群眾麵前的是吃飯的問題。帝國現在什麽樣子你又不是不清楚,但凡人們能吃飽,對吧,但凡,你說呢?”
“現在還好吧,我覺得。”
“你不懂,對於上層,底下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這就和老皇帝不會走進貧民窟一樣,不在一個層次,也沒必要。”
“我當然知道,我隻是……”
欲言又止。
“不要對任何人抱有同情或者憐憫,這是我在這裏多念叨你幾句。他們過的很好,不需要你來操心,你可能通過一些媒體看到群眾很辛苦,巴拉巴拉之類的話,我奉勸你別信。原因無非兩點,他們報道這些的目的不是為了開民智;報道的階層往往與被報道的人群相離十萬八千裏。這個年頭,我最討厭什麽?就是那些打著所謂的高人一等的旗號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用苦難人的苦難去感化苦難人。這樣能有什麽結果?我也是受過罪的人,把這點東西給我們看我們反而是覺得你們在侮辱我們的同時挑起是非,我們需要這種東西?我們需要的是適當的工時和合理的工資,不是像一個小醜一樣把我們的日常生活擺到你們麵前,讓你們萌生出一點毫無用處的同情!你們,不對,那群所謂的上層,難道就會因為看到這些東西就給我們提高待遇?想都不要想!所以這種東西圖一樂,看看就好,不要上頭。”
“……”
針針見血,無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