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同情
“怕了？”
“有點。”
實話。
“昨天的難民呢？”
“天知道。”
酆都關注遠方情況的同時，還不忘顧及顧及我這個碎嘴。
“估計是跑到吳涉那兒了吧，畢竟那是個熱心腸。”
反正也是無聊，不如說幾句緩緩緊張的氣氛。
“愛去哪去哪。”
酆都用望遠鏡眺望著遠方，對我的回複依舊是很敷衍。
“為什麽不走呢？”
“你想問出什麽？”
“鬼屋既然以利益為宗旨，那麽這次行動，你們能得到什麽？”
“你不是也看到了麽？”酆都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來點燃一支煙，“呼～，就是那幾車金子。”
“至於麽？我是說，值麽？”
“……”
煙霧繚繞，酆都並沒有繼續回答。
“隊長！西邊有情況！”
偵查兵的消息打破了黃昏下僅有的片刻寧靜。
“通知全體，立即就位待命！”
來不及享受香煙帶來的短暫的安慰，酆都匆忙地進入備戰狀態。
“楊堅，過來給我做個副手，你們兩個，去把那兩位姑奶奶看好！”
“是！”
士兵們堅毅的回複中沒有一點後悔之意，反而熱情高漲。不愧是老手……麽？
“愣著幹什麽！快過來！”
回過神，隨著酆都的腳步，來到圖書館的屋頂。
“給。”
酆都把望遠鏡丟過來。
“欣賞下現在黃昏的美景吧，死之前總得對這個世界留個好印象。”
“圖什麽？隊長，你告訴我，圖什麽？”
“刨根問底可不是什麽好事。”
“……”
我也很識趣，聽從酆都的建議，平靜地，環視四周的美景。
還是老樣子，空無一人的街道，隻有飄渺的微風成為過客；塌裂的建築物沒有搖搖欲墜的架勢，還是很固執地挺拔；汙水混雜著不可名狀的紅色液體緩緩流進街邊的下水道，令人作嘔的同時也在情理之中。戰爭來臨，可以指望有多少平民站在我們這一邊？當初的全然不知，到現在才深刻了解，嘴上的形式主義，遠遠比實幹漂亮。看著爬滿青苔的公路，也沒什麽好說的。壓抑的環境下，我隻想找個微小的機會逃脫。
“轟！”
一顆炮彈落在我的身旁。
“臥倒！”
酆都飛撲過來，把我按倒在地。
“一隊，二隊！注意隱蔽！不要硬剛，不要硬剛！拖住！和他們打消耗！”
口袋裏對講機的聲音與酆都的喊話相互映襯。
“你會開槍麽？”
“我想可以。”
“拿著。”
酆都遞給我一把狙擊步槍。
“你就在這裏進行阻擊，之後的事等待命令！”
我還沒有回複，酆都火急火燎地跑下樓去。
“那好吧。”
選好狙擊點，打開狙擊鏡，開始尋找我的目標。
“這個時候要是有人給我報報情況就好了。”
當然，這是癡人說夢。
“隊長！東牆來裝甲師了！”
“頂住！用埋伏好的雷包炸他娘的！”
下麵好忙啊，對講機的電量可以撐到結束麽？
六點鍾方向的風，零速風；帝國旗幟下底邊和旗杆成60度角，風速約是60/4x1.6=24公裏每小時。綜上所述，射程和偏差為……
“嘭！”
“搞定。”
得虧我對狙擊有過一定的研究，但狙死一個小兵我還是覺得不盡人意。
“隊長！西邊死了幾個弟兄，這裏需要人手！”
“三隊，找幾個人補上，不能讓他們打開缺口！快！那兩後勤呢！讓他們出來救人！”
還是很吵。不過，我是不是有病啊，為什麽可以如此冷靜？
“嘭！”
腦漿開花。
一位管理階層樣式的家夥變成了一座人體噴泉。
沒感覺，還是沒感覺，也許是我見識過了，畢竟第一次還是我父母做出的奉獻。
槍火橫飛的主戰場站遠了看確實沒有什麽心態上的轉變。這就是被保護，處於後方的平民的真實心性麽？被保護的滋味，確實好受。切身體會過，才覺得活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橫屍遍野，血流成河，雖然沒有那麽誇張，但看的出他們都在很盡力地履行自己的職責，保護與侵略，盡管雙方大多數都不情願。和平也好，戰爭也罷，政客的利益訴求沒有結束，這些無聊害人的東西就不會消失。無所謂的，大不了一死就好，苟活著確實不錯，但老天爺說你時候到了你也沒的辦法。
“嘭！”
身旁的岩石掩體被打出一個窟窿。
對麵也有狙擊手麽？那就比試比試了。
“娘的！晃眼！”
對麵鎖定我的位置有這麽快麽？怎麽鏡片的反光這麽快就找到我了？
“隊長！正門，快來正門！這裏……”
沒了後續。
“隊長！那兩丫頭跑了！”
“娘的！事多！別管他們！去幾個弟兄，先把正門守住！”
她們，跑了？也好，估計是從所謂的自我陶醉中清醒過來了，溜了總比死了強。唉，我當時要是承認自己是個老弱病殘該多好，雖然這樣子也不錯吧。
“真他娘煩。”
“這就不行了？”
熟悉的聲音。
“你來做什麽？”
夜鶯匍匐著，逐漸靠近我。
“幫你。”
“你會什麽？”
“……”
我還沒有開始質問，夜鶯自己就落了下馬威。
“回去吧，下麵的大老爺們兒們還需要你的救助。”
“我想殺敵。”
“給。”
我把槍丟給夜鶯。
“瞧瞧你吧，連個槍也拿不動，殺什麽人？”
“那我幫你裝彈藥。”
“你是鐵了心了是吧？賴我這兒不走對你有什麽好處？”
“我就想看著對麵那群家夥死無全屍。”
“……”
我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取過槍。
“金淼呢？”
“她說她擅長暗殺，所以深入敵後去了。”
“我很想知道她是怎麽從硝煙彌漫的正麵主戰場穿過去的。”
“放心，看她的樣子應該沒問題。”
“醜話我先說在前頭，要是她回不來，咱倆還不如死了。”
“話重了。”
不知怎麽的，我就是沒有感情波動，可能是腦子燒壞了吧，沒辦法。
“趴著。”
壓下夜鶯的身子，我重新瞄準。
“楊堅，你的後腦，怎麽發光了？”
“嗯？”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