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未知
“哈，哈，哈……”
肖恩蜷曲在牆角，一隻手握著槍，另一隻手捂著流血的部分，喘著半口氣；金淼由於驚恐躲在VEGA的身後，瑟瑟發抖；而柴老則安詳地坐在輪椅上，沾滿鮮血與腦漿的衣服及軀體托著一個爆漿的肉球。
“哢吱！”
我剛一邁腳，就感覺腳底下踩碎什麽粘稠的東西，抬腳觀瞧，原來是一隻眼睛。
“怎麽了！”
驚慌失措倒也不至於，隻是有點震驚。
“沒什麽，這老家夥反水了，還企圖用金淼要挾我。”
肖恩掙紮著起身，鮮紅的手卻無法支撐起他的軀體。
“瘋了？還是你們喝高了？告訴我這是你們的玩笑。”
“你覺得的呢？”
“……”
我曾幻想過無數反水的方式，沒想到確實如此景象。了解柴老與我們處在不同的世界，利益衝突在所難免，可這也有點過於唐突。
“扶我起來。”
沒有傷到要害的肖恩倔強地想要起身，我打算去攙扶，可又有些猶豫。
“愣著幹什麽！快扶我起來！”
肖恩變得有些焦躁。
照辦之後，肖恩踉踉蹌蹌地，一手堵著流血的窟窿，一手抄起槍，對準柴老的屍體，又連開了三槍，打空手槍裏的全部子彈。
“有必要麽？”
“不忠不義，何來同情？”
“……”
一話將死，無力反駁。
再回頭望向金淼一方，過於刺激的場麵讓她一度後側，甚至對我都有些提防。
不應該，這種事對於金淼來說絕對不會是什麽大場麵。我暫且不了解阿洪對金淼的教育方式，單衝她與我第一次見麵時的殺意，就可以推算出她絕對不是膽小如鼠之輩，這種場麵應該是習以為常。今天的表現放在外人來看平淡無奇，不過是一個小女孩遇到暴力時的正常反應，但我總覺得總有貓膩。
“一會兒吩咐VEGA把這裏打掃一下，我先上樓修養修養。哦，對了，廚房後麵有一個焚化爐，他的屍體就隨著垃圾一塊燒了就行。”
叮囑完畢，肖恩攙著牆，一步一步艱難地上樓。
待肖恩離去，我環顧四周一片的狼藉，想要說些什麽，卻欲言又止。柴老就果真如肖恩所言是一個不忠不義之人？判斷依據又是什麽？主觀性極強的理由在我看來無非是殺人動機，但是卻至關重要。一個杞人憂天的老書生，一個混跡綠林的江湖人士，這大相徑庭的二位究竟是因為何種矛盾大打出手，恐怕隻有剩下的兩位旁觀者明了事情的經過。
“抱歉，您的權限較低，無權共享腦部存儲的相關數據。”
VEGA自顧自地擦著酒杯，並沒有理會我的叨擾。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這可倒好，對本家的幾個熟人最是保密，也不知道是疑心重還是心裏有鬼，不過我更偏向後者。
如此一來，那就隻剩金淼了，希望她的神誌現在有夠穩定。
“你不要過來啊！”
她尖叫著，像隻受驚的蠕蟲，快速向後挪動。
這是見了鬼了？果然這地方有玄機。
可話雖這麽說，我又不擅長安撫人心，尤其還是這種嬌滴滴的小姑娘，萬一有一個閃失，這姑娘有了自殺的念頭，賴她賴我？嚴刑逼供？這就扯遠了，比之前的安撫更是荒誕。眼下唯一的兩個證人一個孤傲一個近乎瘋掉，這可叫我如何是好？
“唉~，VEGA，過來收拾一下這裏的爛攤子。”
一聲長歎，迫於無奈，隻得屈服於殘酷的現實。
VEGA很聽話，倒不如說在我的權限範圍內，它接受管理，多隻觸手抄起清潔用具就是一通打掃，效率著實高，就是它不讓我問出個所以然來使我很別扭。什麽時候AI可以打破程序的思維束縛具有獨立人格呢？這樣我感覺辦事效率會在高上許多，至少不是現在這樣。不過這也就想想罷，如果真是這樣，那還要人類作甚？
至於金淼，我是實在頭痛。這樣一個小丫頭放著不管指定出事，但不管，也保不齊弄出什麽驚天地泣我等的事來。之前柴老叮囑過我，不要注視肖恩的眼睛，放在這兒我覺得有些般配。肖恩該不會是利用心理學的催眠原理讓金淼如此的吧？那這樣之前柴老的突然倒戈以及之前的詞不搭調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也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種，畢竟通過簡單的言語和肢體動作就瞞天過海，也隻有催眠可以做到。
找到病根，就不愁找到解決的方法。可問題是，催眠資料浩如煙海，誰知道金淼中的是哪種呢？盲目地進行患者蘇醒我感覺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去問肖恩？他腦子傻了才會承認這是他親手操作的戲劇。我可真傻……
到此，我也是有些按耐不住怨氣，咋啥好事都落不到我的頭上呢？我又找誰惹誰了？
“唉~”
這叫個什麽事兒。又是一聲歎息，我索性放棄抵抗，繼續做一個不帶腦子的工具人。天下之大，什麽奇事沒有？就當我全見過得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殺人放火也沒少幹，落得個此地步，也是活該。
閑來無事，我將驚魂未定的金淼歸置在我身旁。得守著她，讓她一個人帶著準出事兒。之後，為她取了一杯飲品後，我端起一杯水，打開電視消遣時光。
反正是個工具人，認了唄。愛誰使喚誰使喚，讓我過的有滋有味一點就行。
“啦~啦啦啦啦~~~~~”
“嘔！”
一開場就是這麽勁爆的音樂，我實在是承受不起。讀書人的事兒，不叫偷，那音樂創作人的事兒，也就不叫竊嘍？明顯都是帝國老歌的調子，換了層皮就敢叫囂原創？也是不敢相信，製作人把聽眾當豬養著，投放豬食，還真有人買賬。
“近日，聯邦政府與帝國外交部部長合作協商共贏計劃，以期獲得更好的結果……”
帝國讓一個外交部長來應付一整個聯邦政府，所以現在實力差距有多明顯不是顯而易見的麽？但我有一個問題，帝國國力的快速恢複，應不應該感謝一下那位豬頭呢？我覺得可以。隻要不是老百姓切實做主，統治階級就不會停止剝削。帝王權術玩的天花亂墜，也敵不過一批餓的要死的老百姓。也是作孽，不過是王朝的交替，社會本質並沒有改變。終會有人站出來建立新製度，到那時，希望會是一個幻想的烏托邦。當然，如果是林可那一夥人我寧可去死。
“嘭嘭嘭！”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