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熱鬧
“帝國人滾出聯邦!帝國人滾出聯邦!……”
同往常一樣，街道依舊是愚民的宣泄場。這種狀況持續了大概有好幾周了吧?普通民眾也早已習以為常。畢竟都是些乳臭未幹的大學生和生活不得誌的流浪漢，前者心智未全容易受到蠱惑，後者純粹是為了找點樂子，就是這麽一群人竟然能夠將這場鬧劇持續這麽久也是出乎我的意料。隻不過，這次的遊行相比之前多了幾分紀律，不再是打砸搶，而是高舉橫幅高亢示威。確實，肢體上的暴力衝突已經消散，但彌留在受害者心理的創傷估計這一生都不會被抹去。因為我清楚地看到，一對身穿黑色孝服的母子蜷縮在建築物的角落裏啜泣。
無知即惡，這話不管放到哪兒都沒錯。這浩浩蕩蕩的大軍裏，但凡有一個可以明辨是非的也不知會是現在這個樣子。這群高尚的傀儡自以為在宣揚正義，而這場活動的發起者卻坐在高級餐廳高談論闊，享受著人間極樂，這很好，確實有夠正義。也許不出幾天，這場遊行就會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消遣，每每談起來倒是可以給自己和身邊的陌生人帶來歡樂，再想象著這場運動中參與者麵色羞愧地抱頭鼠竄，的確可以給枯燥冰冷的生活帶來一絲歡笑。如果這就是正義，我倒是不介意它繼續下去。
“窩在自己家裏去盲目地追星不好嗎?至少國家的財政是穩定了。”
嘀咕了一句，我也沒有怠慢，將地圖卡插入我手臂的接口後便開始了這一天的任務。
首先，我肯定是要去老李頭那一趟，聽說他有之前學校裏所有同學的實時更新的聯係方式，因此阿爾金也應該在其中。他的地址我一定是要打聽出來的，哪怕動用武力。因為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功臣會和阿爾金掛上關係。我父母的住址是可以通過政府手段查到，理應行刑現場不該出現他，就算，打一萬種可能就算他出現了，那也應該是執行者的身份，絕對不會是功臣。所以，我必須和他當麵對質，搞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我不直接聯係他?他服役之後舊有的聯係方式就政府廢除了。
“接下來我們將會隨機抽選一名聽眾讓他來談談自己的戀愛經曆……”
攔下的出租車裏的收音機播放著這種無聊的大型情感類節目，我是真的提不起興趣，但司機臉上的淤青我倒是很好奇。是被遊行的人施暴了麽?
“去哪?”
“聯邦最高學府。”
“50.”
在聽到銅幣到賬的聲音後，司機一腳油門踩到底，險些撞倒幾名遊行者，嘴裏還念念有詞，像是在發泄。不過，看司機的樣子應該不是無意的。當然，我表示理解，換做是誰讓這麽一群玩意兒擋了自己的財路都會積怨，更何況是被堵路堵得死死的出租車司機。
現在整個聯邦對這群臭番薯爛鳥蛋都抱有強烈的厭惡之情，為什麽他們還不知悔改呢?我想，他們也應該是為了自己那崇高事業吧，為了他們那人人唾棄，過街喊打的事業，亦或者他們沒長腦子。我比較偏向後者。
“到了。”
司機一聲冷淡地提醒把我從自娛自樂的世界裏拉了出來。
“還要出行的話，記得聯係我。”
說完，司機透過車窗遞給我一張名片便揚長而去。
“果然是老鄉麽?”
名片上綠色的暫居證印章，驗證了我之前的猜想。我猜要不是因為我坐在副駕駛他現在應該因為故意傷人罪入獄了。莫名其妙被打肯定不好受，但很可惜這裏多數人不會向著異邦人。
一路無話，我把名片揣進兜裏後，三步並作兩步走，急切地想找到老李頭。我記得他現在應該是在上課吧?那就好辦了。就是這樣想著，我在校園裏飛奔，生怕錯過時間。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回沒有多管閑事的人擋我的路，校園裏反常的空曠，讓我覺得放假了似的。果然大部分人選擇了那條滑稽又可笑的路麽?
三分鍾後，我一腳踹開了教室的門。
“嘭!”
……
我是不是用力有些過猛了?
望著一臉驚恐的楊燁和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老李頭，我心中萌生了開溜的打算。但又不能不管，我還有正事要辦，所以“不得已”，我隻好親自動手把老李頭扛到了醫務室。不得不承認，一分金屬一分重，老李頭的大頭是真的沉，重心全在腦袋上。
“呼~真的夠嗆。”
我也真是自作孽，好不容易把老李頭搬到床上，我的雙手加上四隻機械臂卻顯示溫度過高，差點過載報廢，真的好奇他平常是怎麽做到正常生活的。
“唉，難得想好好上回課，你倒好，把老師給嚇傻了。”
楊燁站在機體過熱的我的身後抱怨道。
“得了吧，你桌子底下的零食袋都露出來了，就別裝了。”
“……”
見我一針見血，她也沒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十分鍾左右吧，她紅著臉奪門而出，門框的玻璃差也點因她去世。
就不能換個撒氣方式麽?這就是所謂的“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得虧醫務室裏沒人，不然不得嚇破膽?不過，讓我吃驚的是醫務老師居然不在，難道也參加那場鬧劇了?
不過，我倒是要感謝她，她這一下子直接把老李頭“喚醒”了。
受了驚嚇的老李頭“騰”的一聲筆直地挺起了上半身，嘴角還殘留著些許白沫子，看起來就像早上刮胡子刮了一般的糟老漢。
他見我直勾勾地盯著他，也覺得有傷風化，便用衣袖匆匆拭去了嘴邊的泡沫，嚴肅地教訓我說：“你小子要是還敢有下一次我直接……直接……直接用頭撞死你!”指責的語氣宛若孩童吵架，看來他腦袋裏的MMS該換了。
“抱歉，實在是很抱歉。我因有事相求所以沒有考慮到自己魯莽的舉止，真的很抱歉。”
“行了，我和你相處了這麽我還不知道你什麽性格?有事說事。”老李頭端起我放在他枕邊的茶水，平靜地說。
“什麽都瞞不過您啊。實不相瞞，我這次前來是想問您取得阿爾金的聯係方式，不知可否……”
“哦?你是想報仇?”老李頭抿了一口茶水，一語道破天機。
“報仇，報什麽仇……”
等等!我是林肯的身份應該還沒有暴露，那他是怎麽知道……
“別裝了，孩子。你是誰我早就知道了，你這次前來不就是因為我閑來無事收集了全校師生的聯係方式麽?”
“……”
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詭異的氣氛。
“你是怎麽知道的?”
“還記得那個小姑娘之前叫你什麽嗎?我放心不下自己通過情報網絡查到了你的真實身份。當然肯定不是我告發的你，好不容易課上有學生了，我再給斷送?”
“您還有情報網?”
“你覺得全校師生的聯係方式我是怎麽搞來的?”
“……”
“報仇隻會蒙蔽你的眼睛，何不放下呢?”
“嗬嗬。既然現在已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麽你也應該清楚我的父母對我做過什麽吧?我這次找阿爾金隻想當麵質問他，為什麽他會參與其中，別的報仇什麽的，我肯定是不會做的。”
“你仇視你的父母?明明他們……”老李頭欲言又止。
“行吧，我可以給你他的地址，不過你要答應我，不管最後真相如何，都不要臆氣用事，好嗎?”
“?”
我對老李頭的這番話感到莫名其妙，但終究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衝動。
在取得地址後，我站在學校的大門前，望著被糟踐後遍地垃圾的街道，仔細品著之前老李頭和我的對話。
“真相……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