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設
“吱呀。”
門應聲打開。目光所及，不隻有如墨染的房間，還有一雙空洞的眼睛。
但她總歸是在的，沒有出事，這讓我懸著的心算是有了著落。
“你去哪了?”
林可披頭散發，靡靡不振，消極之樣仿佛我麵前坐著一位怨世由人的嫠婦。
“這不，我下樓給你買了點補品。”
我提了提袋子，裝作鎮定的樣子，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頻率，把擦過汗的紙緊握在手中，生怕漏出什麽破綻。
林可蜷縮在沙發角落，無力地望了我一眼，便起身朝房間走去。
“嘭!”
門被重重砸上了，就像是在對我的悄然失蹤的發泄。
但這也是好事，畢竟可以看出她現在有了情緒波動，不像剛開始那樣失魂散魄。大可恨我，至少可以讓她從悲痛中走出來。
隻是希望，她一個人待著的時候，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唉~”
我長歎一聲，放下手中匆匆買來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的什麽東西，癱軟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回想著今天一天的事情。
總覺得有些蹊蹺不是麽?博士的風流過往和他對現實義憤填膺的態度讓我總覺得他是一個還未成熟的少年，精力旺盛又無處發泄，隻好對現實的不滿開炮。有什麽用呢?怨人罵街旁人不過看一場熱鬧，待怨氣散盡，自己隻不過是旁人眼中的小醜，滑稽又可悲。憋著不好麽?不過確實，今天的所見讓我對博士這個人有了新的見解。話說，我當初是為了要調查這件事來著?哦，差點忘了，是因為博士有恩於我。多虧了博士呀，不然我就已經和我祖輩見麵了。
不管怎樣，人在，無恙，可喜。我在沙發上攤著，把玩著那張綠的發慌的地圖卡，不禁有一點讓我很在意，那個叫阿洪教宗頭子，為什麽知道現在林可和我住在一起呢?沒記錯的話，是阿爾金一手操辦的這件事，應該除了他和他的部下沒人知道，莫非……
不可能，怎麽會呢?怎麽說也算個兄弟，哪能說賣我就賣我呢?再者說，我跟他之間也沒有什麽利益糾葛，他是沒有任何理由做出這種行動的。
“唉~”
依舊是一聲長歎，百無聊賴的我，隨手打開了電視，想找點夜間的消遣，畢竟從今天起我就睡這兒了。想是不用想的，我肯定不會和以為尚處在悲痛情緒中的女性同床共枕，倒不是為了我，隻是想讓她好好休息。
“觀眾朋友們，我現在正在人氣明星易通演唱會的現場，可以看到這個現場的氣氛是異常火爆啊，那麽接下來就請我們靜靜欣賞吧!”
聽到這兒，我下意識地調低了音量。一方麵為了不打擾林可休息，另一方麵，這哥們唱歌跑調。
我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唱歌跑調的人能舉辦演唱會，而正真的動聽的歌喉卻被埋沒在芸芸大眾。長這麽清秀為什麽不考慮從事演藝呢?非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顯擺自己的雞毛柳絮。然而台下粉絲的狂熱告訴我，這個世界上，隻有他們這樣的人占大多數，財政收入才不會出現赤字。
“估計又是一個靠身段和玻尿酸上位的流量明星，不會很長久的。”
呢喃著，我換了頻道。
“接下來插播一條新聞，近日，一名從帝國偷渡到聯邦的犯罪嫌疑人楊堅至今仍未追捕歸案，警司正在盡全力在全國範圍內搜索，希望廣大民眾在出行之餘保護好自己，遇到可疑人士盡快報案。”
“呦吼，我還挺帥的。”
瞧著自己電視上的照片，我難得有點害羞。幸虧我在這邊的人臉識別經由博士改造，不然……不敢想。不過，說到帥，我突然有點向阿爾金，好多天沒見麵了，不知道他在那邊的生活還適應，反正至今我們也沒有在相互聯係過，隻希望他那邊一切安好。
“觀眾朋友們，本台記者突然發回消息，帝國方麵為了彌補這個和平以來的重大過失，已將楊堅的父母關押並發配到聯邦最高刑事監獄除以死刑，下麵請看現場報道。”
“……”
“騰”的一下，我從沙發上竄了起來。
這真的是我的父母嗎?不，應該不是真的，應該不是……應該是哪個和我同名同姓的倒黴蛋吧?
但看到那閃亮的四級勳章時，我……
我，我，該是什麽反應?我是應該哭?還是……
我的父母一輩子沒享過什麽福，隻希望我能有所出息，可為什麽我卻這麽的蠢啊!要是我之前把那份合同簽了多好，啊!!!為什麽?!為什麽我們最後的訣別是以爭吵結束的?!!為什麽?!為什麽?!我這麽的蠢!!!為什麽……
無奈地，我撕扯著我的頭皮，渴望突然萌發出什麽妙計可以挽救我的父母，但這一切無非是我的苟同，我的臆想。扭曲著，我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窩，亦或者看下自己的雙手，我的中樞神經係統不停地提醒我係統過載，我的機械手臂在我背後蠢蠢欲動，饑渴難耐，我，我究竟該怎麽辦才能換來我父母的平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父親，一個倔強的父親，穿著掛滿四級勳章的戰服，大義淩然，鄙夷地望著周圍的所有人。
我的母親，一個膽小的母親，臉上的妝容因淚水的打濕而顯得憔悴，步履蹣跚，被行刑者強行推進了場地內。
現場的聲音很小，以至於我在這一頭什麽都聽不到。
我隻能眼巴巴地看著，看著我的父母，被強行按跪在地，被別人用槍指著腦袋。
“嘭!”
腦漿飛濺。
鮮紅的血液順著脖頸換換下滲，滲透了我父親的勳章，滲透了我母親脖子上的我送給她的廉價的項鏈，也滲透了我的心。
我，我好沒用啊，看著自己的最親近的家人因為自己……
我……
“接下來，讓我們把掌聲送給我們這次行動的功臣，阿爾金!”
“……”
“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
“Error!Error!Error!Error!Error!Error!”
“System Upgrad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