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0章 金蟬脫殼
就在剛才,拿走那些禮物的張明,通過耳麥告訴薛郎,夏梓憶送的是一匹兩尺高的唐三彩駿馬,不錯的工藝品。
但裡面,馬肚子里卻藏著一顆足以掀飛一棟別墅的烈性炸彈,時間,是凌晨一點十分。
凌晨一點十分,正是子時過後,黑寡婦發作的時間是晚上11點到凌晨1點,這個時間說明,這是專門設計在毒藥發作之後。
這已經不用排查了,夏梓憶是黑手已經是板上釘釘。
估計是擔心藥力不夠,或者加上雙保險,亦或者是轉移警方視線,是炸彈襲擊,這樣,屍體或許已經炸碎,就不會再往下毒上靠了,而且,方向也很難鎖定了。
這是不弄死自己不算完啊!
但薛郎卻沒有一絲憤怒,也沒有找到目標的激動。
這對於一個久經戰場的人來說,小意思了。臨陣不亂,不失大將風度。即便面對如此陰險毒辣的死神,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波動。
同時,他也理解夏梓憶為何處心積慮置自己於死地而後快,自己攪和了他們百年的復辟夢,已經不是生死大敵那麼單純了。
要不是自己,他們的動作還不會被發現,就因為一起假糧掉包,致使他們謀划已久,已經順利進行的宏偉計劃破產。
殺掉自己,薛郎不會有憤怒,敵對雙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很正常。但,連三個爺爺,雪鳳,以及那麼多朋友都不放過,這是他根本不會接受的,也絕對不允許的。
薛郎面色如常,他不擔心毒解了後會被發現。
因為八爺爺說了,黑寡婦是慢性毒藥,發作的慢,解的也慢,服用解藥后,一個時辰后,也就是倆小時后,眼白上的黑線才會慢慢變淡。
這會算起,要早起才會隨著糞便排出體外,這會,根本不會有絲毫異樣,黑線,依舊會存在。
夏梓憶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暴露,她笑的很得體,談吐絲毫看不出異樣。
在薛郎說完這是玻璃種翡翠的后,邵胖的媳婦卻看了看薛郎,又看了看雪鳳,看了看崔穎,看了看白小歸,神情古怪。
雪鳳沒啥表示,崔穎和白小歸卻被看的有點發毛,崔穎乾脆問道:「姐,看啥呢?」
邵胖媳婦笑了笑,那笑容看著也很古怪,隨之說道:「我怎麼看,你們三個的樣式都是一樣的呢?」
「是啊,有什麼問題啊姐。」
白小歸也不解的問道。
其他人也看向邵胖的媳婦,不知道樣式一樣有什麼說法,看中了,一下買了仨唄。
邵胖媳婦再次看了看雪鳳三人,突然露出笑容說道:「這不會是一套吧,三款女士的樣式都是一樣,都是薛郎送的吧,是不是……」
她這一說,大家才恍然。
雖然大多不知具體價值,但只要是翡翠,價值總要幾萬幾十萬的還是知道點的。
一下買仨,難道薛郎和三個米業的元老達成了某種協定?
看到大家曖昧的眼神瞟來瞟去,雪鳳笑而不語,崔穎卻首先受不了了,嬌羞嗔道:「姐,說啥呢,女士的是一個樣式又怎麼了,這是米廠的福利好吧,薛郎那還有幾套呢,沒準梓憶和娟子以後也會有呢。」
「啊?還有我的?」
唐娟很意外,看了看崔穎,又偷摸的瞟了薛郎一眼,沒來由的臉一紅。
夏梓憶倒是落落大方,微笑著說道:「我可不敢要,太貴,再說,除了求婚的戒指,我不會戴任何戒指的。」
大家沒等有人說話,雪鳳卻接茬道:「看不出梓憶還這麼有原則,典型的女強人呢,不過梓憶,你沒帶過戒指,總帶耳環吧,這套首飾可不單單是戒指,一套四樣呢。」
雪鳳的話再次將大家的注意力轉移,紛紛看向崔穎和白小歸,看向雪鳳。
這麼多道目光,讓崔穎和白小歸無所適從,紛紛要掩蓋耳環。
大家之前已經注意到了,但都以為是工藝品之類的耳環。
那翠綠的樹葉,在白金的包裹下,再鑲嵌著碎鑽,這一刻再看,看著就相當精美華貴了。
夏梓憶仔細看過三人的耳環,眼睛一亮,似乎,要是真的給,這個她還是蠻喜歡的,並會「勉強」接受。
薛郎一看要沒完了,一場宴會成了鑒寶會了,忙打岔道:「別擔心,麵包會有的,等雪鳳把玉雕廠辦起來,你們想買什麼樣的沒有?到時候絕對成本價。」
這些女人一聽,立時炸鍋。
「.真的啊!」
「太好了!」
「啥時候辦啊雪鳳?」
看著眾人期待驚喜的樣子,雪鳳嫣然一笑說道:「目前,已經籌備一半了,具體上馬時間還沒確定,估計不會太久。」
說完,也跟著轉移話題說道:「來,大家是不是敬我們的薛老闆一杯,要知道玉雕廠什麼時間開業可是他說了算呢。」
雪鳳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響應,連金經理也不再顧忌有灌薛郎的意思,相當乾脆,直接紅酒的高腳杯倒滿,一杯四兩白酒最少,跟薛郎來了個豪飲。
薛郎絲毫不懼,咕咚咕咚就幹掉了杯中的白酒,哈出一口酒氣說道:「五糧液的確比雁窩島好喝,可沒有雁窩島有勁。」
金經理剛剛乾掉杯中酒,聞言笑道:「薛老闆既然喝著不過癮,不如換六十度?」
薛郎一聽這是順桿爬啊,忙擺手道:「別,這場合就別來六十度了,不是一個檔次的,金經理既然有興趣,那改天你休息的,開懷暢飲一回?」
「好!只要薛老闆發話,我隨叫隨到。」
金經理一點沒在意說話中帶有的歧義,非常豪放,年近半老徐娘,風韻依舊在。
薛郎卻不會將全部注意力放在喝酒上,他分出一絲精力,牢牢的鎖定夏梓憶。
夏梓憶想離開已經沒可能,這裡雖然不是自家別墅,但已經嚴密布控,連金騰也調來了幾十高手,將這裡秘密控制。
但既然是死神,身上總有點特殊的能力。不算下毒,搏殺恐怕也不會陌生,萬一察覺到什麼,不等請君入甕,再在自己面前劫持個人質啥的,那就丟大人了。
薛郎的離去,並沒有耽誤他那桌的熱鬧。
幾個社會老油條,幾個老而彌堅的隱世高手,話題自然不會缺,熱鬧自然不會弱,雖然沒有程衛國他們那桌吵,卻相當熱鬧。
這裡,除了杜飛分出精神頭注意著薛郎,猜測他的目標到底是誰,好在突起變故的時候做出最快的反應外,其他人渾然不知熱鬧的酒局隱藏著無盡殺機。
晚上,大家都沒有應酬了,既然來了,既然不打算走,那當然是越盡興越好了。
所以,都不遺餘力的讓熱鬧向前推進。
酒局的熱度一直不減,喝了足足有一個半小時,不說程衛國那桌已經七八分醉意,說話舌頭有點大的不止一個了,也不說有個能喝的女將,有個備受大家「關愛」的帥鍋的那桌,就連董庫等人也處於半醉狀態,亢奮的雖然沒失態,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得已經大了幾分。
薛郎在這一刻,掐著點站了起來,舉杯說道:「諸位,感謝再次光臨,酒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們的大市長就要失態了,所以,我決定圓桌酒了。」
薛郎的散局話一出,讓正熱鬧的這些傢伙們一下興趣索然,都不免暗自埋怨這個東道主,覺得薛郎太不沒眼力見了,這麼熱鬧的時段,怎麼散局了呢?
大家情緒剛剛降低,薛郎接著說道:「不喝,不是因為我們大市長要失態,也不是美女要醉卧牙床,是接下來,我已經安排了KTV,都喝多了,怎麼唱啊!不喝,是為了再換個地方繼續!」
這些處於亢奮的,不論歲數大小,除了三個爺爺以外,居然連董庫都舉手贊成,舉起酒杯喊道:「來,難得今天如此高興,圓桌酒!咱們也去瘋狂一回!一個不許落下!」
一個大市長都不害怕犯紀律,被人舉報啥的,他們這些更沒話說了,於是,紛紛舉杯響應。
圓桌酒幹掉,雪鳳打頭,跟崔穎,白小歸,邢遠,開始有序的安排眾人下樓,坐上薛郎安排的車,直奔KTV。
薛郎在眾人向外走的時候,悄悄的拽了夏梓憶一下,示意她稍等。
夏梓憶不知何意,但也沒有拒絕留下。
薛郎也不怕她不留下,如果那樣,已經讓雪鳳等人遠離了她,就算她想控制誰,也不見得比自己快。
見夏梓憶很「聽話」,遂微笑著說道:「夏總,走,上樓上房間里,有事跟你細說下。」
夏梓憶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應允。
如果老闆要潛規則啥的,她雖然不是貞潔烈女,卻會在薛郎得手后,睏乏的時候要他的命。想欺負自己,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一路上,包括電梯里,夏梓憶沒有注意到那些站得筆直的服務員都是彪形大漢,那些衣服雖然是酒店的制服,穿在他們身上卻有點不倫不類,還顯得不合身。
一打開房間門,薛郎微笑著示意。
夏梓憶看了薛郎一眼,深吸了口氣,還是邁進了房門。
可就在她前腳剛剛邁進房門,腳還沒落地的剎那,突然,她感覺到對肢體的支配能力瞬間消失,思維沒有斷,但卻不能動了。
完了……
這個念頭掠過腦際的一刻,她眼前一黑,要不是意志力並不弱,恐怕就暈逆了。
薛郎收起金針,手插進夏梓憶的腋窩,輕鬆的夾著她進了房間。
夏梓憶這會腦海里全是那些被**的畫面,心裡這個恨那,卻拚命使勁,依舊不能動,不能說話,甚至眼球都無法轉動。
這一刻,她後悔了,後悔太相信這個看著陽光,實際上是禽獸的老闆了,沒想到他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下……。
可她怎麼也想不起來,薛郎是什麼時間給自己下的葯。
在她腦海里翻騰著各種念頭的時候,薛郎夾著她卻沒有走進套間里的卧室,而是拽過一把椅子,將她按進了椅子里。
還要玩什麼花樣嗎?
夏梓憶並不是小學生,也並不單純,也不是沒經歷過男女之間的事情,大學里也曾經處過對象,在現如今,結婚前允許性行為的大趨勢里,她同樣不會免俗。
可讓她意外的是,薛郎居然沒有脫她衣服的動作,也沒有脫自己衣服的意思,就這麼抱著肩膀,用審視的眼神,靜靜的盯著她在看。
他到底要幹什麼?
夏梓憶沒有恐懼,只要不殺了自己,總有機會報仇!
薛郎靜靜的看著眼前的美女,怎麼看,也沒辦法將她跟狡猾兇殘,陰狠毒辣的死神重疊。
但,這個只能算是個人想法的想法,卻不會阻礙他理智的行動。
看了足足三四分鐘,在房間內詭異的沉寂中,薛郎慢慢的抽出藏在衣袖下的金針,沒有廢話,徑直走到夏梓憶面前,在她憤恨的目光里,探手刺向她的身體。
這一刻,他沒有絲毫憐憫之心,不會因為夏梓憶的美麗而放過她,也不會像審訊其他人一樣,讓非人的折磨有一個限度,他會加長時間,一舉摧垮這個惡人的意志。
雖然這樣會加速她死亡的速度,讓生命的周期大大縮短,從一個月,縮短到一兩個星期。
對於這種人,薛郎並不介意她早點投胎。
可就在他金針刺到夏梓憶身上的剎那,他猛地頓住。
夏梓憶看到薛郎動了,已經沒有一絲僥倖,看到他的手伸了過來,雖然眼球無法轉動,看不到他手具體伸向什麼位置,但知道自己不可能倖免了。
這一刻,她心裡吶喊著:敢碰我!我就殺了你!!
心裡吶喊著,夏梓憶卻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什麼變化。
雖然感知不到手腳,卻對肌膚的感覺還是存在,能夠感覺到肌膚外面的衣服,感覺到肌膚沒有暴露在空氣中的那種冰冷。
薛郎的手懸在半空,視線卻落在了她的手上。
下意識的動作,讓他停止了金針的刺下。
怎麼沒有戴戒指的痕迹?
薛郎遲疑了。
夏梓憶的兩隻手的手指都很平滑,沒有戴戒指的痕迹。沒戴戒指,這本身並不能說明什麼,但薛郎下意識的想到雪鳳她們的首飾原型。
如果這套首飾在夏梓憶手裡,她斷然不會不帶。
美麗的飾品對於女孩子來說,有著致命的誘惑。那套翡翠首飾太漂亮了,連他不懂首飾的人,也能觸動心弦。
遲疑了下,他一把抓住夏梓憶的手,迅速擼開袖管。
夏梓憶感覺到了,感覺到薛郎在脫她的衣服,這一刻,她真想閉上眼睛,不去看這個禽獸。
可她做不到。
薛郎擼開袖管,仔細觀看,又抄起另一隻手,同樣細看,卻沒有發現夏梓憶帶過手鐲的痕迹。
至於耳環,夏梓憶現在耳朵上就有一對很漂亮的白金耳環,鑲著碎鑽。
沒有看到手鐲帶過的細微痕迹,薛郎不敢斷定,因為翡翠也好,玉石也罷,手鐲在手腕上不見得就一定留下帶過的痕迹。
兩隻手沒看到手鐲,不敢斷定是不是真帶過,他顧不上別的了,一把撕開夏梓憶的衣領,定睛一看,夏梓憶雪白的脖頸下光溜溜的,什麼也沒有。
難道判斷錯誤?
薛郎瞳孔驟縮,隨之拽出耳麥喊道:「山貓,有人脫離視線了嗎?」
「沒有。」
張明回答的很乾脆。
車還在路上,司機都是隊員臨時客串,一車也不是一個人,不停車,誰也脫離不了視線。
在薛郎詢問的同時,感覺到脖子那裡冷氣灌入,夏梓憶徹底死心了。自己絕無倖免的可能了。
可她卻沒有聽到薛郎詢問張明的那句話,腦海里雖然不是空白一片,卻自動忽略了外界的聲音。
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一句經典:生活就像強姦,既然無法阻止,那就盡情享受吧!
在她放棄抵抗,準備逆來順受,然後找機會殺掉薛郎的一刻,薛郎卻站在那裡,仔細的回想,一點蛛絲馬跡都不敢放過。
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判斷錯了。
要知道,金針一旦刺下,就算八爺爺也只能多延續受針者幾個月的壽命,卻留不下必死的生命。
殺人,不是三十五十了,可那都是該殺,或者不殺對方自己就死的情況下殺死的,絕對沒有主觀的去殺一個無辜人的情況出現。
要是判斷錯了,那這個美麗且有才華的生命就會在自己手裡凋零。
這一刻,薛郎腦海里一個個畫面快速閃動,回憶著所有的細節,包括跟陸錦看監控回放的畫面。
足足過了五六分鐘,突然,他眼睛猛地睜大,用吼的聲音喊道:「山貓!到哪了?!」
張明沉穩的回答道:「剛進入KTV。」
「有人脫離視線沒有?」
「沒有。」
張明回答的依舊乾脆。
薛郎吼道:「山貓,我命令,控制住任何想離開的人!」
「是!」
張明大聲領命。
薛郎顧不上夏梓憶了,邊奔向門外邊補充道:「重複命令,控制,不允許擊斃!」
「是!控制,不擊斃!」
張明大吼領命。
薛郎奔到門口,推門奔出,頭不回的下令道:「進去兩個人,給屋裡的人帶上警械貼身看守,一小時后不得靠近,有反抗動作,可以制服,不許擊斃!」
「是!」
門口站著的兩個服務生大聲領命,隨之掏出手槍,快速奔進屋內。
薛郎一邊狂奔,一邊暗自自責。
死神的確狡猾,如果判斷沒錯,那,自己真的差點就殺了無辜的夏梓憶。而死神,居然來了個金蟬脫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