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變傻
「吵死了。」
高氏一聽到兒子的聲音，高興的連忙站起來走到陸睿行面前。
「行兒，你終於醒了。」
看著高氏的笑容，陸睿行卻是一臉的迷茫，良久，幽幽的吐出幾個字。
「你是誰？行兒又是誰？」
高氏身體一下子往後倒。陸奕寒連忙扶住高氏，「四嬸，你不要著急，讓醫生過來看看再說。」說著按下床頭的急救鈴。
夏暖看著陸睿行，關心的問：「四弟，你還知道我是誰嗎？」
陸睿行目光打量著夏暖。努力回想關於夏暖的記憶，在他的腦海里出現一道他狂奔向夏暖，將夏暖撲倒在地上的畫面。
然後是他感覺到頭上被東西重重砸到的感覺，他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我知道你，你叫夏暖。」陸睿行目光認真的看著夏暖。
夏暖見陸睿行還能叫出她的名字，高興的剛要說話，就聽到陸睿行無比認真的問：「你叫我四弟，你一定是我的姐姐對不對？」
陸睿行兩眼懵懂，像是一個孩子般純真。一臉認真的看著夏暖。
夏暖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這是神馬情況，陸睿行失憶了？
夏暖把陸奕寒拉過來，「你認識他嗎？」
陸睿行目光好奇的看著陸奕寒，「我不認識他。」
夏暖的心有些涼，「你不記得他，那你怎麼知道我叫夏暖？」
「我看到一輛大貨車衝過來要翻倒，是我把你拉了過來，然後我就受傷了。」陸睿行道。
聽到陸睿行記得車禍時的畫面，夏暖驚喜的道：「你再好好想想，想想還能不能記起其他的事情？」
「好，我試試！」陸睿行努力思考。只是他的腦海里除了救夏暖的畫面，其他的一片空白。而且他越用力想，頭就越疼。
「我的頭好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陸睿行『哇』一聲大哭了起來。
高氏見狀，連忙將陸睿行摟在懷裡，「我可憐的孩子，我們不想了，不要想了。」
這時，醫生走進來，夏暖將陸睿行的情況簡明額要的講了一遍，醫生開始對陸睿行進行檢查，只是陸睿行見到醫生向他靠近，嚇得哇哇大哭，抱著夏暖不撒手。
「姐姐，我不要打針，我最害怕打針了，你快救救我。」陸睿行抱著夏暖的胳膊傷心的大哭。
高氏看到陸睿行的樣子。滿臉的擔心著急之色，「這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每次一看到醫生就哭個不停，醫生，他這是怎麼了？」
醫生看著抱著夏暖不停大哭的陸睿行，沉聲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腦部受了嚴重刺激，引起的智商退化加失憶，一切都要檢查之後才能下定論。」
高氏一聽差一點昏了過去，陸奕寒連忙扶穩高氏，「四嬸，你不要擔心，我相信四弟一定不會有事的，這只是暫時的情況。」
夏暖看著陸睿行哭泣的模樣，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自責，如果他不是為了救自己，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四弟，你不要怕，這些醫生都是很好很善良的人，只要你乖乖配合醫生檢查，你頭上的傷很快就會好了。」夏暖聲音溫柔的開導。
陸睿行害怕的搖搖頭，「我怕，我怕疼。」
夏暖蹲在床邊，目光溫柔的看著陸睿行，聲音堅定的道：「不會的，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疼，你讓醫生為你檢查，我就在這旁這看著你，可以嗎？」
看著夏暖漆黑乾淨的目光，陸睿行緊張的臉色慢慢放開，孩子氣十足的道：「我可以讓醫生檢查，但你要給我買大白免奶糖吃。」
大白免奶糖？
夏暖一怔，對於大白兔奶糖，應該是她兒時四五歲時的記憶。
那個時代的人們，吃的最早的糖果，陪伴無數人度過童年的一個糖果。
陸睿行開口問她要大白兔奶糖，那他現在的心理年齡是多少？
五歲還是六歲？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配合治療，我就給你買很多很多的大白兔奶糖。」夏暖目光堅定的道。
也許是夏暖的目光讓陸睿行感受到了信任，他慢慢鬆開了夏暖的胳膊，一臉怯怯的躺在床上，身體止不住的發抖，但醫生檢查的時候，還是強忍著不反抗。
陸奕寒目光緊緊的打量著陸睿行，發現他每一個細胞都在害怕，身體上的汗毛甚至因為害怕而顫慄起來，皮膚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可以假裝出來的反應，這是害怕到極致才有的反應。
陸睿行居然真的失憶了！
高氏看著全身顫抖不已的陸睿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往下落。
「要是行兒真的變傻了，該怎麼辦？」高氏聲音充滿擔憂與害怕。
夏暖握住高氏的手，像是給高氏安慰，也是給自己鼓勵，「四嬸，你放心，四弟一定不會有事的，他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醫生走到高氏面前，恭敬的道：「四太太，四少爺現在的心裡年齡應該是六歲左右的孩子，四少爺現在的失憶和智商下降，應該和他腦神經細胞旁有一塊淤血有關，那淤血所處的位置非常的危險，不可以通過做手術來清除，只能讓它自行慢慢消失，等淤血消失后，四少爺可能會恢復正常。」
高氏目光期待的看著醫生，「真的嗎？我兒子可以恢復到像以前一樣嗎？」
醫生為難道：「四太太，這個我不能做一定的保證，在醫學界，有些人會恢復正常，但也有些人會一輩子都好不了，能不能恢復正常，一切還要看四少爺的造化。」
醫生離開后，高氏淚眼朦朧的看著陸睿行，「兒子，我可憐的兒子，這麼多年，你一直在裝傻在這個家裡生存，現在好不容易讓爺爺重視你，看到你的才華，又遇到這樣的事情，你的命怎麼就這麼苦？」
陸睿行看著高氏的眼淚，聽著她說的那些他根本就聽不懂的話，嚇得縮在床頭，目光怯怯的看著夏暖。
看到原本一個腹黑邪魅的男子，為了救自己而變成這個樣子，夏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螞蟻啃噬般疼痛。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真的寧願自己隨江映月一起命葬大貨車之下，也不想讓陸睿行付出這樣的代價來救自己。
「四弟，她是最疼你愛你的人，你應該叫她媽媽。」夏暖強忍著心痛，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陸睿行現在這麼害怕，她不能再哭，不能讓再陸睿行心裡不安。
陸睿行聽到夏暖說高氏是他的媽媽，目光懷疑的看向高氏，「你是我媽媽？」
高氏含氏重重點頭，目光慈詳的看著陸睿行，「你叫陸睿行，是我唯一的兒子，我是你的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
陸睿行失憶智力下降的變故對於高氏來說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這麼多年她在陸家忍氣吞聲，陸睿行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動力，如今陸睿行變成這樣，她真的好怕有一天她離開，陸睿行會像一個孤兒般任人肆意欺辱。
雖然陸睿行不記得高氏了，但從高氏慈詳友愛的目光中，讓他感覺到了愛，讓他願意相信眼前這個女人。
「媽媽！」陸睿行聲音有些害怕的喊了一聲。
聽到陸睿行的話，高氏眼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哎，我的好孩子！」高氏哽咽道。
陸睿行臉上猶豫了一下，慢慢的移到高氏面前，溫柔的道：「媽媽，我的頭上好疼，我是不是受傷了，所以你才哭的？你不要哭了，我是男子漢，這一點不疼，看到你哭我也好難受。」說著用病服的袖子給高氏擦眼淚。
這樣的舉動，讓高氏想起以前她落淚的時候，陸睿行在很小的時候也是像這樣為她擦眼淚，用小大人般的語氣安慰她不要哭。
雖然陸睿行失憶了，不記得她了，但以前那些舉動，他還是會下意識的做。
不管他如何變化，他還是她的兒子。
「媽媽不哭，你能活著，對媽媽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高氏擦掉眼淚，強顏歡笑。
陸睿行目光期待的看著夏暖，「姐姐，你剛才不是答應給我大白兔奶糖嗎？糖果在哪呢？」
陸奕寒走上前，目光溫和的看著陸睿行，「四弟，我是你三哥，我叫陸奕寒，她叫夏暖，是你三嫂，你應該叫她三嫂，而不是姐姐。」
雖然陸睿行現在已經失憶了，但陸奕寒覺得該有的規矩還是要講的。
陸睿行目光打量著陸奕寒，看著陸奕寒高大的身材，英氣的眉眼，臉上露出一抹稚嫩純真的笑容。
「三哥，你好酷哦，我長大了是不是也會像你一樣酷？還有，三嫂是什麼東西？比大白兔奶糖還好吃嗎？」
面對陸睿行孩子氣的提問，陸奕寒一本正經的解釋，「三嫂的意思就是她是我的妻子，是我最愛的人，我們每天生活在一起，是我的家人，就像你一般，也是我的家人。」
「好複雜的感覺，不過我還是喜歡叫他姐姐，這個比較好叫，姐姐，三哥說你是他最愛的人，那你是不是也愛我？」
如果是以前的陸睿行問這樣的問題，陸奕寒一定會一拳砸過去，可是現在，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反應，目光深深的看著夏暖。
夏暖也沒有想到陸睿行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過了一分鐘，夏暖目光浮現一抹溫柔的笑容，「你是我們的家人，我當然也愛你，只是我對你的愛是如兄長般的親情，而對你三哥的愛是男女之間的感情，你現在還不懂，等過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陸睿行一臉懵懂的點點頭，「我才不管什麼是親情什麼是感情，只要你也愛我就好了，我要吃大白兔，快給我大白兔。」
「好，你乖乖在這裡等著，我現在就出去給你買，好不好？」夏暖用哄孩子的語氣說。
陸睿行臉上露出一抹純真無邪的笑容，「好啊，你快點回來。」
夏暖拉著陸奕寒的手一起走出病房。
高氏目光疼痛的看著陸睿行，「行兒，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媽媽，我認識你啊，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你是我的媽媽，雖然我不知道媽媽究竟是什麼意思，但我覺得你是一個好人，你和姐姐一樣不會傷害我。」陸睿行目光純凈，聲音不緊不慢認真的說。
看到這樣陌生的陸睿行，高氏一陣心痛，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高氏不死心的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陸睿行父親和她的合影。
「這個女人好像媽媽，旁邊那個酷酷的叔叔是誰？是媽媽的朋友嗎？」
見到陸睿行清澈的目光里寫滿了迷惑，高氏眼淚一下子落了下來，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記得了。
「沒錯，他是媽媽的朋友，一個很好的朋友。」醫生說陸睿行的智商只有六歲，那個時候的他還有父親，如果說照片的人是他父親，他一定會要找父親，與其讓他失望，還不如不說。
看到高氏流淚，陸睿行英俊的臉上滿是緊張，「媽媽，你不要哭了，我的傷一點都不疼，真的，你別哭了。」
高氏強行將自己的淚逼回去，她不願意接受兒子失憶的現實，卻不得不強迫自己接受。
···
夏暖和陸奕寒手牽手準備到醫院外面便利店買大白兔奶糖，走出醫院大樓，來到醫院空曠的小路上，晚上的醫院很安靜。
夏暖充滿自責的道：「真沒有想到救我的人會是陸睿行，現在陸睿行失憶了，我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報答他對我的救命之恩？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真的……」
陸奕寒一下子捂住夏暖的嘴，不敢再聽她說下面的話，只要一想到那個場景，他的心就疼到無法呼吸。
「與這個相比起來，我更害怕看到你所說的『如果』，只有活著，才有希望，我知道四弟變成這樣，你心裡是最難受最痛苦最自責的一個，因為他是為了救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遍該名醫來醫治四弟，爭取可以取出他頭腦里的血塊，讓他早日恢復正常。」陸奕寒聲音有些顫抖。
夏暖傷心的搖搖頭，「我看過陸睿行顯微鏡下的腦神經傷勢了，那塊淤血的位置很危險，動手術有90%的生命危險，根本就不會有人敢冒險去動這個手術。」
「那我們就藥物治療，這世界上不是有很多植物人被喚醒的記錄嗎？相比起來，四弟的情況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只是被血塊壓得腦神經失去記憶，我們可以幫他找記憶，幫他重新學習，他本就是一個聰明的人，相信重新學習對他來說並不難，我相信在不久以後，他一定可以恢復正常！」陸奕寒目光堅定的看著夏暖。
「真的嗎？他真的可以恢復正常嗎？萬一這些我們都做了，他依然恢復不了，一輩子都是一個只有6歲智商的孩子呢？」夏暖傷心的問。
「那我們就一起陪著他，保護他一輩子，把他當孩子一樣保護，報答他一輩子。」陸奕寒目光深情的看著夏暖，擲地有聲的承諾。
夏暖輕輕的點頭，「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真的害怕你會因為看到我對他好而心裡不舒服。」圍土狂圾。
陸奕寒溫柔的為夏暖擦掉眼角的淚水，「傻丫頭，四弟是為了救你而失憶，我感激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因為你對他好而不心裡不舒服呢？如果他為救你變成這樣，你卻對他不聞不問，我反而會覺得你這人是鐵石心腸，不懂感恩，從而疏遠你。」
夏暖連忙道：「我怎麼可能會對他不聞不問呢？他為了我變成這個樣子，就算你因此不要我，我也不會對他不理不問的，他一天沒好，我就有一天照顧他的責任和義務。」
「傻瓜，我們能在一起是那麼的不容易，我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那一定是我的心被人換掉了，不記得你了，或者是我死了。」
「呸呸呸！」夏暖連呸了三下，把不吉利的霉氣都吐掉，目光含淚的看著陸奕寒，「在這個時候你還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你是想讓我哭死是不是？你是我的主心骨，你怎麼可以不負責任的說這些讓我害怕的話？」
陸奕寒雙手扶著夏暖的雙肩，讓她和自己對視，目光認真的看著她，「暖暖，今天的事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說不定哪一天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就像別人在感嘆我們的緣份如此之深，我去做好事救的人卻是自己的妻子，而我卻是深深的后怕，如果當時我沒有順著自己的意願去現場幫忙，後果真的不堪設計，就算你沒事，我也會一輩子活在深深的自責之中。」
「我們的幸福真的來之不易，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生，除了你，我絕對不會再愛上任何人，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改變，對你冷漠或者說不愛你了，你千萬不要像昨天那樣生氣，一定要保持冷靜，不要被任何人的心機激怒，蒙失了理智，因為那絕對不是我心裡的話，我可能被人控制了心智而說出的言不由衷的話，那個時候的我可能也像今天早上一天，也需要你的救贖，如果你被沖昏了理智，或許就錯過了最佳救我的時機，你知道嗎？」
經歷今天被土活埋的事情，夏暖也明白了什麼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誰才是應該珍惜的人。
「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把你留在身邊，幻醒你對我的記憶，讓你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我。」夏暖目光認真的道。
陸奕寒臉上露出一抹俊逸的笑容，拉著夏暖的手道：「快去買大白兔吧，一會四弟該等急了，對了，你小時候有沒有吃過大白兔？」
「當然吃過了，這種糖果在那個時代很風靡啊。」
···
第二天，陸苑大廳內，得知陸睿行失憶的陸霸天很是震驚。
「什麼？行兒失憶了，智商只有六歲的孩子？怎麼會這麼嚴重？」陸霸天聲音顫抖的問。
「醫生說四弟頭部有血塊，動手術會有生命危險，只能讓血塊自行消失，或許才能恢復記憶，昨天時間太晚了，就沒有告訴你。」陸奕寒解釋道。
「父親，你不要難過，睿行那孩子從小就堅強，經常不斷的生病都沒事，這一次一定也不會有事的，相信很快就會恢復天常了。」代氏一臉心疼的安慰，但眼底卻閃著興奮的光芒，原本還擔心陸睿行得寵會搶了她兒子的寵愛，這下好了，他成了一個傻子。
這下只要他們把陸奕寒打敗，就可以讓她兒子成為陸苑的大當家。
「爺爺，你放心，四弟雖然失憶了，但情況還不很糟糕，等過兩天他出院，可以請老師教他識字，從頭學起，今天早上我隨便教了幾個字，他很快就會寫了，這說明他以前的記憶力還是潛在存在的，只要耐心指導，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應該沒有問題。」夏暖道。
「那就好，不管怎麼說，行兒是為了救你才變成這樣，作為三嫂，你以後要對他上心一些。」陸霸天無奈的道，七十多歲的高齡，讓他一連經歷這麼多風波，他的心真是累了。
「我會的，爺爺！」夏暖恭敬道。
「爺爺，眼下除了四弟的事情，最重要就是公司了，劉氏財團的貸款已經到位，公司開始要正常運作，需要很多人的協助和幫助，大哥和二哥也在柴房受罰了這麼多天，你看是不是應該讓大哥，二哥回公司幫忙？畢竟大哥以前一直打理公司，最了解公司，有他回來工作，效率會提高很多。」陸奕寒提議道。
聽到陸奕寒讓陸默和陸昊回公司幫忙，代氏和趙氏眼裡都露出震驚的目光，她們正在想辦法找合適的時機讓陸默、陸昊出來，萬萬沒想到陸奕寒會有這樣的提議。
讓代氏心裡不禁懷疑陸奕寒心裡究竟在打什麼小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