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9 奇葩
那中國女人見曉瑤過來,連那盤菜的正眼都懶得瞧一下。倒是英國小哥見了稍稍表現出點興趣,拿著刀叉吃了一口,用他那不著調的中文問道:“鴨肉?”
曉瑤點點頭,娓娓道來:“我想你應該是吃不慣中式餐飲的,便用了煎牛排的手法。但不管怎麽樣,這裏都是中國餐館,那鴨肉就用了中式的料理手法。”
“無聊。”中國女子聽了,很不屑的冷哼一聲,拉起英國小哥便要走。誰想英國小哥卻是朝女子不讚同的搖了搖頭,對曉瑤笑道:“中西結合,的確是不錯的嚐試。”
聽這口吻,評價頗高啊。
曉瑤和王叔二人都暗自舒口氣,王姐順勢便道:“既然如此,二位慢用。”說著,眼神示意曉瑤一同離開。
曉瑤會意,剛欲抬腳,人就被英國小哥叫住,“你叫什麽名字?”
曉瑤心想她叫什麽名字和他有半毛錢關係?但奈何他們做餐飲這一行的,最忌諱的便是得罪了客人。當初也是因為信奉“顧客是上帝”這一理念,才會被袁澗樞耍得團團轉。
想起袁澗樞,曉瑤又是一陣苦笑。明明人和她隔了千遠萬遠,卻總能夠時不時的掛念。
那英國小哥見曉瑤遲遲不答話,口氣又有些不悅,“我問你叫什麽名字?”
曉瑤被人扯回思緒,看著來人也沒好氣,“餘曉瑤。”
她其實不太明白,這人長得細皮嫩肉的,怎麽說起話來就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令人心生躁意。要不是看在方才他對她菜的評價還算人話,她隻怕就要把那菜盆子扣他臉上了。
英國小哥點了點頭,道:“恩,你走吧。”
曉瑤巴不得離開,當即轉身。
“餘曉瑤,”他叫住她,“你留下。”
曉瑤好氣,“剛剛不是你叫我離開的嗎?”
英國小哥把他那厚實的唇瓣揚到一個合適的角度,推開依舊在他懷間依偎的女人,“我是叫她走。”
先前還是用鼻子說話的女人立刻傻眼,用英語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總之最後明顯協商失敗,拎著她那閃閃發亮的小黑皮包怒氣衝衝的走了。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曉瑤一眼。
曉瑤這一記眼刀挨的委實冤枉,平心而論,她更希望走的人是自己。
深吸口氣,曉瑤擺出笑臉,“還要點什麽菜嗎?”
英國小哥先是搖了搖頭,後又朝曉瑤招了招手,語氣柔和不少,“過來陪我吃頓飯。”
敢情剛剛趕走別人,就是為了讓她上位?
再次深吸口氣,曉瑤試圖拒絕,卻被站在一旁的王姐搶了先。她素來便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說出來的話自然也沒有好聽到哪裏去,“這位客人,你若是要找陪酒小姐,我想你大概走錯地方了。”
英國小哥挑眉,笑得無賴,“我不喝酒,我隻是想請餘小姐陪我吃頓飯。”
王姐還想答話,曉瑤已將她攔住。那位小哥陰晴不定的,若是又哪裏招惹到他,那她剛剛那塊鴨肉怕是白燒了。
打發走王叔和王姐,曉瑤大跨步走上前,徑自在英國小哥對麵坐下。那小哥這才滿意的笑開,道:“知道我為什麽隻叫你陪我?”
曉瑤白了一眼來人,心下不屑,端起水杯悠閑自得的喝了一口。誰想他接下來的話,竟讓曉瑤大吃一驚,“你是第一個敢這麽對我擺臉色的女人。”
曉瑤聞言那一口茶還未咽下,當即撲了英國小哥滿臉。她慌忙起身,拿起紙巾便幫著擦拭掉他胸前的水漬,心下隱約有些焦急。都說有錢人的衣服不能水洗,這一下指不定就要惹得這個小祖宗不高興了。
英國小哥的反應卻再次出乎曉瑤的意料。他捏住曉瑤替他擦身子的手,深藍色的眼眸定定看向她,語氣說的極為認真,“你很有意思。”
曉瑤額前三道黑線,照這個套路發展下去,即將上演的可不就是《霸道總裁愛上我》的逐愛大戲?
事實上,曉瑤別的說不準,烏鴉嘴的本領卻是一流。這一念頭方閃過曉瑤腦海,後者就已深情款款的說道:“做我女朋友吧。”
曉瑤哭笑不得。看不出這儀表堂堂的英國小哥中國話一直不在調上,偏偏這一句咬的字正腔圓,一看便知道是練過的,說不準就拿它來泡過多少中國女生。
從英國小哥懷中抽出手,曉瑤神情嚴肅道:“第一,我不喜歡你。第二,我不認識你。第三,你要泡妞,應該的的確確是走錯地方了。”
曉瑤本以為自己這番話說得該是極為清楚明白了,誰料那英國小哥竟是饒有興趣的望向她,頗有紳士風度的伸出手,道:“我叫文森特,從今天起,我會開始追求你。”
吸氣吸氣再吸氣,曉瑤終是忍無可忍,一把拍掉橫在眼前要與自己握手的大掌,轉身跨步離開。
這麽油鹽不進的奇葩人物,她餘曉瑤活了小半輩子,還真是頭一次遇見。
奈何名叫文森特的英國小哥不僅油鹽不進,更是一位極賦恒心,說到做到的人。
雖然當天文森特隻是留下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後便瀟灑離開,但當曉瑤第二天一早再次看見端坐在同一張餐桌前的文森特後,眼珠都瞪得快要掉了下來。
曉瑤第一個反應便是選擇了無視,躲在廚房裏麵不再出來。文森特也不勉強,頗有毅力的在那一坐便是一天。更讓曉瑤無奈的是,從第三天開始,便不斷有外國客人上門,紛紛要她燒那天的鴨排,末了還要叫主廚出來好生誇讚一番。
偏偏一群人說得都是英文,曉瑤聽了頭大,餘光一瞥便看見坐在一旁滿眼戲謔的文森特。那深藍色的眼睛裏染上嘲笑,似是在說:不用客氣。
曉瑤當即便明白這一切都是此人幹的好事。奈何如此一來,不僅將曉瑤的名聲叫響了,更是替飯店招攬了不少客人。曉瑤見狀,心下即便再有不滿,也隻得咽到肚子裏去。
曉瑤以前常常打趣戴佩妮有這麽多得追求者,大概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現如今自己就光是文森特這麽一個追求者,便頭疼的腦袋都要炸開。一時間,莫名佩服起戴佩妮的堅強。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第五天,當曉瑤拖著疲憊的身軀準備回小屋睡覺的時候,人已經被王姐叫住。她指了指自己前麵的座位,示意曉瑤坐下。
曉瑤雖不知道王姐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想來也不會害她,索性坐了下來。
王姐見了,瞬間擺出一副知心大姐的模樣,道:“過了這麽久,你可是想清楚了?”
曉瑤微怔,後又明了般的點頭。
經過這麽些天的冷靜,曉瑤其實早就已經想清楚了。
她很愛袁澗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確定。
可愛並不是單方麵付出的產物,從前她隻是無條件的接受著袁澗樞的好,以為一切都會天長地久。現如今知道了所有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假象,很多事,便要重新學著去考量。
既然無法將心頭的那份不舍放下,那就應該勇敢的去追求。哪怕到頭來自己還是隻能做別人的影子,她也認了。
曉瑤眼底的那一抹堅定任誰也無法忽視,王姐見曉瑤如此,便也開門見山道:“你能想通自然最好。王姐實話跟你說,今天找你來,是關於你工作的事情。”
曉瑤點點頭,示意王姐接著說下去。
“我們的那名廚子來信和我們說,人過兩天就會回來了。雖然你為我這家店招攬了不少生意,我私心裏也是希望你留下來的。”王姐說著麵露為難之色,“可我也算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若不想待下去,我自然不會強求。”
曉瑤卻將這話的重點落在了後半句上,問道:“‘受人之托’?什麽意思?”
王姐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巴。想想,終是坦言,“事到如今,我也不便瞞你了。你搬過來住的第一天,便已經有人過來找過我了。特帥氣的一個小夥子,如果王姐也早生個十幾二十年見到他,指不定就不要我家那口子了。”
王叔此時竟不知是從哪裏冒了出來,站在王姐身後,陰森森的咳了幾聲。
“你瞧我,又不知道說到哪裏去了。”王姐一愣,尷尬的笑笑接著說,“他說他是你的未婚夫,拿了一筆錢托我好好照顧你。想我王姐是什麽人,錢我自然是不能收的,就問他怎麽不自己進去?他便苦笑了一下,說你現下該是不願意見到他的。”
王姐說著,轉而看向曉瑤勸道:“王姐我也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一點小吵小鬧就動不動要分手,哪裏像我們那個時候懂得珍惜。於是,我那時候也便答應他了。王姐雖然不太明白你們之間究竟是鬧了什麽矛盾,可是曉瑤啊,我是過來人,你那未婚夫一看可就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千萬別錯過了。”
曉瑤聽王姐這麽一說,心下是說不出的驚訝。卻隻是不知,是感動多些,還是苦澀多些。
他果然,還是這麽快便發現她了啊。
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她總是逃脫不了他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