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4 專屬
“你說什麽？”曉瑤聞言，手中的書本散落一地，不可置信的望著那名攝影師。
那是獨屬於她內心深處的秘密，怎麽會如此不經意間，便被人窺探了去？
攝影師伸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袁澗樞，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但卻不知為何，隻是將剛剛的要求再次重複了一遍。
曉瑤困惑，還想追問，袁澗樞便已蹲下身子，將書依依拾起，又小心翼翼地彈掉上麵的灰塵。
此時已接近傍晚，微紅的晚霞散落一地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仿佛時間靜止，溫柔而靜謐。
曉瑤怔怔望著身下袁澗樞的一舉一動，記憶如潮水，陽光下溫柔替她撿拾書本的少年，沒有一次，比現在更加清晰完整。
隻是，那名少年，不該是葉玉嗎？
曉瑤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而心口那處，卻仿佛有什麽丟失的東西正一點點的找了回來。她亦蹲下身子，伸手將手腕上的手鏈指給袁澗樞看，語氣裏是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迫不及待，“這條手鏈，你認識嗎？”
袁澗樞卻沒有說話，他伸手握住曉瑤的手腕，剛將她拉得離自己近了一些，薄唇便已吻上曉瑤的唇瓣。
書本再次落地，有風吹過，水杉樹下幾片樹葉紛紛飛舞，有一些甚至落在那些書本之上。
彼時陽光正好，二人深情相擁，餘暉下的影子被拉得頎長，那一襲潔白婚紗，竟也染了夕陽紅。
“完美！”隨著攝影師的一聲誇讚，閃光燈乍起，最後一張婚紗照已經完成。
曉瑤這才回神，想起自己此番前來是為了拍照，方才被袁澗樞這麽一吻，竟是忘了旁邊還有其他人。
思及此，曉瑤漲紅了臉，不免憤憤瞪了袁澗樞一眼。
罪魁禍首卻顯得若有所思，伸手拍了拍曉瑤的腦袋，好聽的嗓音裏忽然便摻了苦澀，“這樣子，你所有的記憶裏，就隻有我了吧。”
曉瑤雖然聽得雲裏霧裏，卻不禁因為袁澗樞的苦澀而難過。一時間無話，身後就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澗樞啊，真的是你！”
曉瑤應聲回頭，卻見一名中年男子邁著穩健的步伐朝他們走來。
袁澗樞拉著曉瑤起身，笑著回應道：“徐老師，好久不見了。”
徐老師走到二人跟前站定，看了眼袁澗樞，又打量了曉瑤一會兒，頗為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你都要成家立業了。”說著，望向曉瑤道：“你小子也真是的，都是要娶媳婦的人了，也不介紹介紹。”
袁澗樞笑了笑，伸手摟住曉瑤的腰，解釋道：“這是餘曉瑤，我們今天來，是要拍婚紗照的。”
“餘曉瑤？”徐老師皺著眉思索了會兒，又隔著那厚厚的鏡片將曉瑤細細打量了好久，忽然便朗聲笑道：“哈哈，怪不得，怪不得啊。”
曉瑤自然聽不懂他們這人之間打得啞謎，隻覺徐老師如果有胡子，也一定要樂得翹到天上去了。
兩人又敘了一會舊，徐老師這才擺擺手，朝曉瑤道：“曉瑤啊，澗樞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也算是個癡情的，日後若真有什麽誤會，也別再分開了。老師我是過來人，明白兩個人能在一起不容易。”
曉瑤似懂非懂，但她素來對教師的說教有種條件反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極為誠懇的點點頭。
徐老師見狀，一臉的欣慰，伸手拍了拍袁澗樞的肩膀，道：“到時候喜帖可別忘了給我一張，就這樣，你們忙吧。”說完，揮了揮手便已離開。
曉瑤雖然不認識徐老師，卻莫名的打心眼裏喜歡。想想，奇怪道：“你小時候，也是在這裏讀的小學？”她怎麽一點印象也沒有。
“恩，不過很快就轉學了。”袁澗樞說得含糊。
曉瑤暗自奇怪自己就算失憶，也不應該連這些也不記得。又想起方才攝影師要她表現的那些情景，愈發想不明白。總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說曹操曹操到，此時那名攝影師已經端著他那台電腦快跑過來，很是興奮道：“這張真的很棒，如果你們同意的話，我想用在我的攝影展上。”
曉瑤聞言湊上前去，那張正是二人相吻的照片。
兩人逆著光，袁澗樞一身白色禮服襯得他那張俊顏愈加迷人。而他眼前的曉瑤，眼睛微閉，兩坨腮紅也出現的恰到好處。
攝影師接著道：“這張照片很有感覺，連我看了都不自覺有些感動，我是真的很喜歡。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不收這次的拍攝費。”
曉瑤有些為難，倒不是她不願意，隻是如果換成其他照片，而不是像這種親吻的，她會毫不猶豫。
袁澗樞卻已經開口，替曉瑤回答道：“傑克，誰都知道你的拍攝技術，能被放在你的攝影展上，也是我們的榮幸。至於拍攝費，你不必客氣。”
“真的？”攝影師很是驚訝，他大概是沒有想到素來處事低調的袁大作家，會這麽輕易的就答應了他的請求，“你們放心，照片我很快就會處理好，到時候也希望有榮幸邀請你們前去欣賞。”說著，又端著電腦跑沒影了。
“你為什麽要答應？”看著攝影師火急火燎的背影，曉瑤道。
袁澗樞揚唇一笑，“這樣全世界才會知道，你餘曉瑤是我袁澗樞的。”
*****
這天，曉瑤穿著學士服和同班一起拍了最後一張畢業照，大學生涯宣告正式結束。
和以往盼星星盼月亮的盼著畢業不同，自從上了C大，曉瑤一直都不想畢業。畢竟，不出意外的話，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段學習生涯了。雖說仗著袁澗樞她不用外出找工作，但卻依舊要開始麵對社會的黑暗，人心的複雜。
而比這更讓曉瑤傷感的，是戴佩妮在這一天缺席。
除了戴佩妮，曉瑤和班上其他同學的關係可以說是淡如止水。所以，在一張畢業照上沒有戴佩妮的身影，對曉瑤來說就變得可有可無了。
那天和袁澗樞在公寓裏一起寫著結婚請帖。當然了，因為曉瑤字寫得不太好看，這項工作的大部分重心都落在了袁澗樞身上。曉瑤唯一的貢獻，就是確定了伴娘是戴佩妮。
而這項貢獻卻實行的極為困難。
原先訂婚的時候，曉瑤就因為怕讓戴佩妮分心而沒有告訴她。如今突然和她說了這個消息，對方非但沒有恭喜，甚至暴跳如雷。
曉瑤記得她當時將話筒拿到離自己一尺遠的距離，也仍舊聽得到戴佩妮的怒吼，“餘曉瑤，結婚這麽大的事情你居然敢瞞我到現在？你不是很有能耐嗎？有能耐也別找我當伴娘啊？”
曉瑤知道戴佩妮正氣頭上，硬著頭皮好言勸慰的半晌，對方才勉強消氣，並且放話回來再找自己算賬。
曉瑤樂嗬嗬的答應了，唯一心疼的，就是她那國際長途話費。
一路想著，人已走到了校門口。曉瑤抬眼望去，一眼便看見了站在車旁的袁澗樞。
上帝總是偏心的，袁澗樞素來好看，如今曉瑤甚至覺得連那一縷陽光落在他身上，也比其他人更加耀眼。
曉瑤癡癡笑開，屁顛屁顛的跑上車。直到車子駛出許久，才反應過來，“我們這是要去哪裏，這條不是往公寓的方向啊。”
袁澗樞有些驚訝，“你會認路了？”
那語氣，竟像是聽聞彗星撞地球一般驚訝。
曉瑤頗為得意的甩了甩腦袋，“怎麽樣，沒想到你未來的老婆不僅貌美如花，而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吧？”
袁澗樞好笑，正色道：“我們去英國。”
“現在？”曉瑤有些緩不過來，“為什麽？”
“我要去那裏開講座，你一個人呆著我不放心。再說了，戴佩妮也在那裏讀書，你們兩個正好可以敘敘舊。”袁澗樞神色自若的開著車，說得有條不紊。
“你以後要去哪裏可不可以先跟我打聲招呼？”曉瑤說得嚴肅極了。無論是以前回A市，還是母校，曉瑤從來都是後知後覺。今天如果不是她突然驚醒，隻怕上要上了飛機才明白過來。
袁澗樞卻不以為意，完美無視曉瑤的抗議，他笑得迷人，“這麽說來，肉球你對我的安排不太滿意？”
“怎麽會呢？”曉瑤再一次沉溺進袁澗樞那雙似水的雙眸裏，“滿意，特別滿意。”
*****
整整坐了十二個小時的飛機，才抵達英國。彼時正是倫敦中午，一輪紅日高高掛起。不比C市的炎熱，顯得涼爽許多。
因為時差的關係，曉瑤有些困倦。方才被袁澗樞叫醒，到現在還是哈欠連天。
剛出機場，就迎麵有人迎了上來，和袁澗樞客套的說了幾句英文。曉瑤用她神誌不清的腦袋勉強聽了大概，心裏倒是有一點驚訝。袁澗樞有本事曉瑤自然是知道的，卻是沒有料到這名氣竟大到了英國。如今，竟是有人接機。
袁澗樞沒有理會曉瑤的崇拜目光，隻是帶著她上了車子。末了，又將曉瑤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輕聲道：“困了就睡吧，到酒店我再喊你。”
按照現在的時間換算過來，已是北京時間淩晨三點。曉瑤委實熬不住了，遂點點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