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6 豪門
袁澗樞笑而不語,隨手按響門鈴。沒過多久,屋內便傳來風風火火的走動聲。門被打開的瞬間,曉瑤就被袁媽一個懷抱,摟進懷中,“哎呦,你找工作的事我可都聽說了,怎麽樣?傷著哪裏沒有?”
曉瑤聽得一頭霧水,“媽,您說的什麽?我好好的怎麽會受傷?”
袁媽這才放開曉瑤,精致的臉上已是一副欣慰而心疼的神色,“瑤瑤啊,我知道你是怕我們擔心。再說了,小兩口在一起哪裏會不鬧變扭?這些媽都不怪你。隻是你何必去外出找工作呢?現在社會多危險啊,要不是報紙上登出來,隻怕我還被你們蒙在鼓裏呢!”
曉瑤聞言,明白了大概。心裏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都說婆媳關係難處理,嫁入豪門的媳婦更是常常受氣。可是在袁家,袁媽卻是真真正正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
曉瑤吸吸鼻子,解釋道:“我一個快要畢業的大學生,出去曆練曆練總是好的。這點困難算不得什麽的。”
袁媽聽了,越發覺得曉瑤懂事,心下心疼不已,轉而把目光看向袁澗樞,“說到底,還是你惹得事。你一個大男人,多讓著點瑤瑤不好嗎?白帆那丫頭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看把我家瑤瑤委屈的。”說著,又將目光回到曉瑤身上,仔仔細細的打量著。
曉瑤被那熱情的眼神看得尷尬不已,忙道:“這事還是得怪我,當初我要是多相信他一點,不那麽小家子氣,也就沒那麽多事了。”
袁媽仍不解氣,不滿的瞪了自個兒子一樣,又朝曉瑤憐惜道:“瑤瑤啊,以後澗樞要是再欺負你,你盡管告訴我,我治他!”
曉瑤不由聯想起清冷的袁澗樞被她母親一本正經說教的場景,畫麵感十足,忍不住笑出聲。
袁澗樞倒是對自家母親的偏心不以為然,順手將曉瑤帶回自己身邊,笑道:“媽,您有什麽話不妨先讓我們進去再說?”
袁媽這才想起自己一直站在門口絮絮叨叨,趕忙讓開一條路,道:“瞧我這記性,一見到兒媳婦就連正經事都忘幹淨了。”
曉瑤和袁澗樞終於進屋,飯菜早已上桌,滿室都彌漫著食物的香氣。曉瑤胃口大開,就想撲上去胡吃海喝一頓。但終究,是理智戰勝了感性。
彼時,袁爸才從廚房出來,慢悠悠的端著一鍋湯。見到曉瑤,便笑道:“早就聽見了門鈴聲,這麽遲才進來,大概是陪麗麗站在門口聊家常了吧?”
袁媽受到嘲笑,當即反駁道:“哪就那麽多話?端好你的湯,可別撒了。”
曉瑤看著好笑,這一家人著實有趣得緊。她小跑上前上前替袁爸接過湯,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上。
袁爸也沒拒絕,任由曉瑤放好,入座後笑道:“這排骨湯是我頭一次做,瑤瑤你嚐一嚐?”
曉瑤聞言受寵若驚,二話沒說拿起湯勺便要入口,誰料手卻被袁澗樞握住。曉瑤不解的看向他,隻見袁澗樞笑著搖了搖頭。
見狀,曉瑤隱約意識到在她對麵談笑風生的袁董事長,雖然是商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但這做飯的手藝卻耐人尋味。
袁爸見自己的兒子如此不給麵子,倒也不生氣,隻是固執的望著曉瑤道:“瑤瑤啊,聽說你差點出事,我這可是親手為你熬得湯,想讓你補補身子。”
這語氣,這威脅,不得不說深得袁澗樞精髓。想來,也是袁澗樞耳濡目染。
無法,曉瑤隻得硬著頭皮去喝。她本想袁爸就是再不會做飯,也不過是太鹹或太淡罷了。誰想剛入口,曉瑤就差點吐了出來。那味道談不上是什麽,隻覺酸甜苦辣都有。再加上放了太多的油水,讓人胃間泛嘔。
可即便如此,當曉瑤對上袁爸渴求的目光時,她還是勉強下咽後,笑道:“很好喝。”
袁爸顯得格外高興,撫掌大笑道:“那可真是難得,母子兩個向來不喜我做飯,如今這般,我就隻做給你吃?”
曉瑤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善意的謊言,果然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袁澗樞像是終於聽不過去,開口解圍道:“爸,你也就別逗曉瑤了。你自己做完菜難道都不嚐嚐嗎?”
袁爸笑了笑,道:“你小子,以後也就是妻管嚴的命。瞧瞧如今人還沒正式嫁進門呢,就已經連我這父親的麵子都顧不得了。”
“那也是我樂意。”袁澗樞不以為意,隨手又替曉瑤夾了一根雞腿。
曉瑤本就因為要來袁家吃飯而緊張不已,如今無端被人打趣,臉頰即刻泛起潮紅,食欲也沒了大半。
好不容易熬到晚飯結束,曉瑤正想著讓袁澗樞帶自己趕快離開,卻被袁爸叫住,“瑤瑤,你陪我去書房一會兒。”
“啊?”曉瑤有些懷疑。
“你找曉瑤幹什麽?”袁澗樞這時卻插了話,一臉防備的望著袁爸。
袁爸見兒子這般,有些好笑,“我和我未來兒媳婦談談心,你也要管?”
袁澗樞不答話,眸光凝向袁爸似是在打探什麽。
氛圍忽然便有些微妙。
方才一直有袁媽在一旁調節氣氛曉瑤還不曾察覺,如今袁媽有事去了廚房,曉瑤才覺得這兩父子有些不對盤。
為了打破這份尷尬,曉瑤幹脆上前摟住袁爸的胳膊,道:“走吧,我也有好多話想和您說呢。”
二人進了書房,曉瑤放眼望去,足足有三排書架。屋頂暖色燈光照下來,令人心情都不由平靜下來。
袁爸倒不急著談話。示意曉瑤在棋盤對麵坐下,道:“圍棋,會嗎?”
“會一點,”曉瑤實事求是,“我爸也喜歡下去,我學這個隻是為了陪他打發時間。”
“所以俗話才說女兒是父親的貼心小棉襖。”袁爸很是感慨,“澗樞這孩子,卻是很少陪我下棋。”說著,已經先一步落子。
曉瑤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父子關係素來微妙,也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調和的,索性靜下心來下棋。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棋局已定,袁爸隻要最後一枚黑子下對地方,曉瑤便輸了。
曉瑤毫不在乎,輸給比自己年長之人,她一點也不覺得丟人。
袁爸似乎並不急著定輸贏。他不緊不慢地把那枚黑子落在了無關緊要的地方,道:“知道我想找你談些什麽?”
曉瑤搖了搖頭,要不是袁爸這麽一說,她都快以為他找她隻是純粹的想切磋一番技藝。
袁爸像是早就料到曉瑤會有這般反應,道:“我聽人說,你先前去工作的那家公司,幹得是不入流的勾當?”
曉瑤沒想袁爸會這麽問,愣了半晌,點頭。
袁爸見曉瑤這般,微微歎了口氣,道:“瑤瑤,你和澗樞的婚事,我雖然不反對但也絕不是讚成的。你應該明白,像我們這樣的家族企業,婚姻對我們袁家來說該有多麽重要。”
曉瑤聞言,又是一怔。
她之前還在想,袁家待她如親生兒女,險些便要忘了家族利益。如今袁爸卻將此事挑明,曉瑤不得不正視起來。
袁爸見曉瑤的神情依依看在眼裏,無奈般地再次歎聲道:“我如今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撤銷你和澗樞的婚姻。畢竟,澗樞雖然是我兒子,我願意與否,卻都是管不了了。我找你來,隻是想要提醒你,再過不久,你便是袁氏公子的夫人。既然做了袁家的兒媳婦,就要有袁家兒媳婦的樣子。像自己外出找工作的事情決不能再發生,否則,危險不說,就是袁氏的臉麵也是掛不住的。”
從書房走出來,曉瑤顯得異常失落。
不得不說,袁爸的話,雖是逆耳,卻也句句忠言。
自打曉瑤認識袁澗樞起,她愛得從來隻是袁澗樞他這個人,即便日後知道了他不凡的身世背景,卻也未曾太過在意。是吵是鬧,一直都是率性而為。
可袁爸說得沒錯,事到如今,她的的確確成了袁家的媳婦。既然要嫁入豪門,就該承受豪門的束縛。
不管從前如何懵懂無知,都終將成為過去。
袁澗樞見曉瑤終於出來,臉上卻滿是陰霾,當即詢問道:“是我爸說了什麽嗎?”
曉瑤這才恍然回神,勉強扯出抹笑意,道:“不過是聊了些家常罷了。方才輸了好幾盤棋,難免掃興。”
這話說來句句在理,袁澗樞卻是分毫不信。但曉瑤既然不願多說,他索性也不勉強。隻是摟過曉瑤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輕柔柔的說了句,“我們回家。”
我們回家。
隻此一句,曉瑤差點便要哭出來。剛剛袁爸雖然嘴上不明說,曉瑤心底卻是明白的,他在怪她。怪她纏住袁澗樞的感情,怪她無法給予袁家任何物質性的幫助。
可是感情的事又如何能夠勉強?她愛他,而他亦然,這本就足以。那些不屬於她那個年紀該承擔的責任,強加在她身上,她心底委屈,卻無所傾訴。
隻是,曉瑤怔怔望著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子,巨大的水晶吊燈依稀折射出縷縷光線照在他絕美的臉上,令曉瑤看得有些不真切。
隻是,曉瑤癡癡的想,如果對象是他,她願意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