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吻情
語罷,曉瑤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一陣涼意的風拂過曉瑤臉頰,是短暫的舒適。
不知過了多久,宿舍門再次被打開,隨後是急促的腳步聲。
曉瑤聽見動靜,努力睜開雙眼,袁澗樞絕美又關切的臉龐便毫無預兆的映入她的眼簾。
見狀,曉瑤苦笑。
怎麽就又夢見他了?
三天的病假,不過是為了逃避袁澗樞課程的借口。因為隻有不見他,日積月累,時間才會幫她衝淡所有有關袁澗樞的記憶。
然而,隻是不見,不是不念。
睜眼想他,閉眼夢他。曾幾何時,袁澗樞三字早已深入骨髓。
而比這更可怕的,是曉瑤竟然隻記得袁澗樞的好,甜的,讓她心碎。
“臭老板,做什麽總是跑進我的夢裏,睡覺也不讓人安生!”曉瑤呢喃,嘴角嚐到了淡淡的鹹味,“明明說好要忘記你的,都發誓說自己絕對不會再妄想了,可是怎麽辦,我就是想你。連在夢中見到你,我心底竟都是開心的。”
曉瑤說著眼淚越流越多,卻感到身子有些懸空。一雙有力的臂膀輕柔的將曉瑤托起,那帶有淡淡薄荷香氣的味道便霸道的湧入她的鼻腔。
曉瑤知道,那是屬於袁澗樞獨有的味道。
隻是,怎麽連夢都這般真實?
曉瑤看著眉眼如畫的袁澗樞此刻眼裏寫滿的憐惜,那樣近在咫尺的絕美,令曉瑤禁不住伸手摟住袁澗樞的脖頸。她有些貪婪的汲取著這一切,嘴角笑容更澀,“這些天我其實一直都在想,為什麽是你,為什麽我偏偏就愛上了你?”
曉瑤看見夢中的袁澗樞皺起好看的眉毛,墨色的眼眸裏折射出她看不懂的情愫。隱約聽見的,是他好聽的嗓音,透著淡淡的心疼,“肉球。”
“臭老板,不許再叫我肉球!”曉瑤聞言氣惱,怎麽連夢裏的袁澗樞還是喜歡嘲笑她?曉瑤作勢要去捶他,大約是太久不曾進食,一拳下去,竟像是彈在棉花上一樣無力。
“好。”袁澗樞的聲音,很溫柔。
袁澗樞居然答應了?
曉瑤覺得不可思議,腦袋卻愈發昏沉。想想,曉瑤最終以夢境與現實相反為由,告訴自己這隻是一場夢。一覺醒來,什麽都會如雨霧般,太陽一出現,便都消失了。
渾身不適,曉瑤難受的朝袁澗樞懷裏靠了靠,胸膛傳來袁澗樞沉穩的心跳,讓曉瑤覺得心安。
曉瑤開始貪心的想,既然是夢,那就不要醒來好了。
窗邊一道光線,趁著風吹開簾子的一瞬間,狡黠的射進屋內。曉瑤被那光線刺得晃了眼,扯了扯眼簾,艱難的睜開。
撲麵而來的藥水味有些刺鼻,曉瑤不禁蹙眉。她環顧四周,一切潔白無瑕,頭頂上方的藥水瓶正高高掛起。
見狀,曉瑤翻了翻白眼,頓時無語凝噎。
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繼戴戴之後,她又光榮住院。
“醒了?”
這聲音?!
曉瑤愕然側望,袁澗樞竟倚在一張沙發上。看他的神色,似乎是一夜未睡。不過即便如此,這樣的袁澗樞,慵懶的氣息散發開來,仍舊迷人。
囁嚅半天,曉瑤仍不知如何開口。
莫非自己還在做夢?可是透過窗戶折射進來的陽光這般刺眼,哪有一點做夢的姿態?
“燒都退了,怎麽還這麽迷糊?”袁澗樞起身,走到床頭坐下,伸手探過曉瑤額頭。
曉瑤也不知是哪裏借來的膽子,一把拽住袁澗樞的手,張口便咬下。然後,曉瑤睜大雙眼,嚐試從袁澗樞那張迷人的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痛楚。誰想,對方卻連眉都未曾皺一下。
“你,不疼嗎?”曉瑤放開袁澗樞的手,神情有些黯然。
果然是是夢,人家袁澗樞現在應該和他的初戀卿卿我我才是,怎麽會有功夫理她?
袁澗樞將曉瑤的表情一一映入眼底,嘴角揚起一抹笑,配上他如畫的眉眼,像是瀲灩波光,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曉瑤看得完全呆住,眼睜睜看著來人離自己越來越近,直至微涼的唇瓣毫無預兆覆上她的。
曉瑤不由睜大雙眼,再還沒有想到下一步該做什麽之前,便覺唇瓣莫名一痛。
條件反射,曉瑤隨即清醒過來,推開袁澗樞,一時氣結。
曉瑤食指指著他,怒道:“你,你咬我?”
曉瑤說著,手又不由自主的捂住胸口,左心房那裏,心跳的頻率似乎有些快了。
剛剛,算是吻嗎?
袁澗樞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薄唇揚起的弧度依舊優雅迷人。他凝視著曉瑤,反問:“疼嗎?”
曉瑤再次淪陷進袁澗樞的溫柔陷阱,癡癡點頭。好半響才緩過神,發覺袁澗樞竟是想讓她以身試法,方知是不是夢。
見曉瑤已經明白,袁澗樞繼續道:“還想再借著夢境跟我說些什麽?恩?”
語氣淡淡,卻平添一股柔情。
曉瑤一愣,對袁澗樞的“再”這一說辭有些納悶。
難道是之前生病說了些瘋言瘋語被袁澗樞聽去了?
思及此,曉瑤強迫自己回想方才的事情。然後,曉瑤成功記起當時她是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的真心。
真是,太丟人了。
曉瑤見袁澗樞帶電的雙眸就這麽直直盯著自己,像是已經看出她的心思,便撇開頭,佯裝欣賞窗外一片秋意盎然的美景。
對此,戴佩妮曾精辟的歸結為——掩耳盜鈴。
所以,耳畔袁澗樞好聽的嗓音傳來,曉瑤其實並不覺得意外。
“我很清楚的聽見,你說你愛我。”袁澗樞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有些低沉,帶著他獨有的磁性。
曉瑤有一瞬間的著迷,但很快她就掙紮著讓自己從這個陷阱中掙脫出來,惱羞成怒道:“你過分!”
明明就已和初戀和好如初,又為何還要招惹她?
明明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又為何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曉瑤越想越委屈,幹脆連踢帶踹想要把袁澗樞推開。一激動,右手上還在掛水的針管當即引血倒流。
袁澗樞見狀即刻按住曉瑤不安分的手,蹙起眉頭,先前的狎昵眨眼便失,“生病了也不安生!”
“要你管!”曉瑤被罵,心裏更加委屈。試圖掙脫袁澗樞的鉗製,無果後,眼淚又不自覺的簌簌落下,“我愛你又怎麽樣?人家白帆有家室有背景,人又長得漂亮,更何況,你和她,連過去都擁有了。我餘曉瑤別的不多,就是最有自知之明,所以你也不用特意跑過來告訴我有多麽一廂情願,假冒你女朋友的事……”
話音未落,剩下的一切就被溫涼的薄唇覆上,盡數湮沒。
如果說方才那個算是吻的話,那麽這一次的吻便更加精致。有點霸道,卻又是說不出的溫柔。
唇瓣在曉瑤嘴上繾綣,不似先前的淺嚐輒止,更多的是細膩吮吸。曉瑤覺得唇上一陣酥麻,下意識微張小嘴,袁澗樞的舍便趁勢探了進來,纏綿。
曉瑤根本來不及多做思考,身體就本能般的開始迎合。眼角的淚還未流幹,心卻悸動的異常。
她和袁澗樞,早在許久前的一場大雨裏便已深吻過。那時的曉瑤吃驚之餘卻無法拒絕,一如今日。
她的初吻,竟給了一個她怎麽也預料不到的人。
曉瑤微微睜開眼,眼前男子已經閉上他如畫的雙眼,正深情的吻著她。專屬於袁澗樞的薄荷香氣在曉瑤的口齒間縈繞,曉瑤無力的閉上眼,放棄抗爭。
因這樣的美好,她無法抗拒。
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無法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曉瑤幾盡窒息的時候,袁澗樞終於放開她。曉瑤急忙喘息起來,抬頭,袁澗樞絕美的麵容便毫不意外的映入曉瑤眼底。她看見袁澗樞薄唇輕啟,溫柔至極,“她是她,你是你。”
曉瑤一時間也猜不透袁澗樞話裏的意思,隻是想起方才的吻,不由紅起臉,呐呐道:“你這樣,算不算是和我告白?”
袁澗樞輕輕笑開,像是沒聽到一般,扶著曉瑤坐回床上,度了眼藥水瓶,道:“沒藥水了,我去叫護士。”
語畢,那本來有些曖昧的氣氛很快就一掃而空。
眼看袁澗樞要走,曉瑤竟也不知是哪裏生出來的力氣,急忙扯住他的袖口,道:“你還沒回答我呢!”
聞言,袁澗樞駐足回頭,微微笑開。光線一絲一縷投射在他絕色的臉龐,那種驚心動魄的美,饒是曉瑤見過許多回,還是怔住。
袁澗樞柔柔開口,聲音裏帶著似有若無的寵溺,“肉球,那一吻,便是我的答案。”
陽光下的男子,眉眼如畫,聲音輕柔。光線下倒出的身影,不知怎的,竟與年少時的那抹身影重合。
天衣無縫的,令曉瑤都覺得不可思議。
想想,曉瑤揚唇,亦回以袁澗樞一笑,心底有些釋然。
忘記的總會過去,深記的也終將過去,唯一不變的隻有時光。
然而時間就像沙漏,年少時記憶裏的初戀,正如歲月這個沙漏中的沙子。因為付出過大半個青春的記憶,所以任憑時光荏苒,卻是誰也帶不走的美好。
(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