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生變
有了石磊做伴,曉瑤頭一次覺得上數學課也可以很愉快。課堂上石磊時不時朝曉瑤做鬼臉,總讓她招架不住,差點笑出聲來。
直到下課鈴響起,曉瑤才得以釋放。她拍了拍石磊的肩膀,神情很是惋惜,“說你長得像肖教授,你也不能這麽折騰你這張俊臉啊!”
“我就是長得再帥,還不是入不了你的眼。”石磊的聲音,一下子沉重了許多。
曉瑤這才想起,距離上次她委婉拒絕石磊,已經有一個禮拜了。方才被課堂上的事耽誤沒覺著什麽不對勁,現在想來才覺得自己剛剛的表現實在是太沒心沒肺了。
不知不覺中,二人已漫步到校園一角。那是C大著名的情侶勝地,放眼望去一大片波光粼粼的湖麵,曾見證了多少人的幸福?
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曉瑤試圖轉移話題,“你怎麽會來上課?”
曉瑤其實隻是想表達一下關於石磊會和她上同一堂課的疑惑,話一出口卻完全變了味。
石磊好笑,反問:“我好歹也是位留學生,在C大上課有什麽不對?更何況是必修的高數?”
曉瑤也覺得自己的問題挺傻氣,尷尬的笑笑,又道:“剛剛,謝謝你。”
“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麽客套的話。”石磊苦笑,“倒是你,進門時失魂落魄的,不會真的失戀了吧?”
“我呸,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啊?”曉瑤佯裝惱怒,瞪了石磊一眼。
其實,他形容的還挺貼切。
和袁澗樞雖然隻是名義上的男女朋友,但好說歹說也曾有過關係。平白無故少了那樣一個鑽石王老五,曉瑤心裏還是很失落的。
隻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曉瑤望著湖麵,一聲感慨。
四年了,她和葉玉,終於相見。
石磊話題切得很準,曉瑤剛剛想到葉玉,他便已經問道:“你和葉玉,怎麽樣了?”
聞言,曉瑤心裏一陣感動。
這麽久了,終於有人實實在在,認認真真的問她關於她的初戀。可偏偏,對方是她的追求者。
微風拂過,夾雜著夏天特有的味道。許是風聲的緣故,曉瑤回答的聲音很小,像是呢喃,像是安慰,“我想,是好的吧。”
昨日再見,四年時光帶來的隔閡,那麽真切。
又或者,其實自來便是如此。她和葉玉之間有一道溝壑,時間隻是讓她看得更清楚些,告訴她,那道溝渠,她始終不曾越過。
一旁柳枝隨風漫舞,曉瑤看見遠方漸漸下滑的太陽,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那種極致的美麗,讓曉瑤沒來由的抑鬱。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曉瑤難得文藝氣息爆發,肚子卻很不爭氣的開始叫喚。她這才想起,中午因為戴戴的突然有事走開,自己又被袁澗樞氣得不輕,隨隨便便吃了碗泡麵就打發了。
看著陪在一旁忍俊不禁的石磊,曉瑤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還是起身道:“該吃飯了。”說著,意味深長的望了石磊一眼。
石磊也自覺,趕忙應聲道:“我請客。”
“當然是你了,當初可是你說要請我吃飯的。”曉瑤滿意的點點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石磊哭笑不得,無奈的搖搖頭苦笑。
二人正準備離開,曉瑤電話卻響起。看到來電顯示屏上的“戴戴”,曉瑤想也不想就接起。
“曉瑤呀,我今晚要和黑色幽默吃飯,嘿嘿。”
曉瑤甚至能想象的出戴佩妮在電話那頭訕訕的笑,“所以呢?”
“所以啊,今晚酒吧打工的事情你替我補上吧,當時候的獎金我分你一半哈!就這樣拜拜!”還沒來得及作答,對方已很瀟灑的掛斷電話。
曉瑤收了電話,還是忍不住埋怨,“戴戴你個重色輕友的家夥!”
“你說誰重色輕友啊?”石磊忽然湊過來問道。
男生特有的氣息吐在她肩上,引得曉瑤汗毛一陣顫栗。她極快的和石磊站得遠一些,賠笑道:“我今天臨時有事,就不和你去吃飯了哈!”
曉瑤故意疏離的動作本就讓讓石磊神色一暗,聞言,眼底更是閃過失望之色。
曉瑤更加歉疚,接二連三的推脫,換作是她也會覺得難堪,更何況是石磊?
她試圖繼續解釋,石磊卻打斷她,“去哪裏,我送你吧。”
曉瑤低下頭看了看手表覺得還早,便朝石磊揮揮手道:“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那你的晚飯怎麽辦?”
“我路上將就著吃點就好了。”
……
是挺將就的,兩個包子一瓶水。
身為吃貨卻如此待遇,曉瑤很是惆悵。她愁眉苦臉的進到酒吧,和老板說明來意,便匆匆上班。
這家酒吧,以前替戴佩妮打工時就去過不少次。待遇雖然不高,但比起其他酒吧卻要正經的多。
夜間人群越聚越多,來來往往,五光十色。耳邊觥籌交錯的聲音源源不絕,曉瑤有些暈眩,差點就要迷失方向。
少男少女隨歌熱舞,在這繁華的城市,究竟是喧囂還是寂寞?
曉瑤被安排到前台接待,炫目的燈光刺得曉瑤有些睜不開眼。迷離間,她看見吧台前的一對男女。
男子一副金邊眼鏡,在燈光的照射下鏡片反光,讓這張書生氣的臉平添一股神秘。他正搖晃著手中的高腳杯,邪笑道:“莎莎你放心,那餘曉瑤不過我手中的一枚棋子。等我贏得總經理職位後,我會讓她在我的世界裏,徹底消失。”
多年的相處,四年的不斷回憶,葉玉的模樣早就如呼吸吃飯一般刻在了曉瑤的骨子裏。
可眼前的男子,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緣故,陌生的讓曉瑤心寒。
葉玉,葉玉。
生平第一次,曉瑤默念這兩字,心中再沒有暖意,隻有無盡的悲傷和疼痛。
記憶如潮水泛濫,曉瑤想起那個替她溫柔拾書的少年,那個陽光下驕傲挺拔的少年,那個不動聲色便闖進她絕望生命裏的少年……
可無論是哪一個,卻都無法與眼前的影像重合。
曉瑤悲哀的笑了笑,終於還是不得不承認,除去那次拾書,她和葉玉在餘下的時光裏,永遠都是他跑她便追,他走她便等。